我扶着姜老爷子，怔怔的看着这奇异的景象，半天才缓过神来。
姜老爷子摆手散咒，一声：“风停”之后……这异象才慢慢消失了，周围的地气也随即恢复了平静。如刚才那般，煞气升腾，却不夹杂半点阴气。
与此同时，原本成盘龙之势的水汽，没有狂风席卷，径直如龙坠深渊，轰然落入水塘……
说是轰然，可在旁人肉眼之下，那些水汽散落，甚至没有影响湖面的平静。
一切都是这样悄无声息！
“好精妙的手笔，”
姜老爷子看清了门道，惊愕的赞叹：“这可是绝妙的风水局！”
“绝妙！？”我难掩诧异的问起姜老爷子：“玄妙在哪？您，你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
姜老爷子震惊的表情，久久不能平静：“这不是普通的风水，这是两煞相冲，火中取栗的三水育龙局！”
“这就是三水育龙局！？”
我震惊的重复呢喃，早年，我也曾听外婆偶然提起过，但外婆没有细说其中环节……而玄门典籍中，对此也只是寥寥几笔。
所以，我仅仅是知道三水育龙局，属于极其罕见的风水局……其原理是利用水龙反洄，形成两煞相冲时，产生的余煞来催动主家运势。
这种风水格局，以水养龙，借龙催运，煞气极重。这样的风水局与其说是葬祖，更在养龙……
而且稍有不慎，煞气过重，主家也会被育龙反噬。
虽然凶险无比，但这个局威力巨大，只要育龙有道，能保后代子孙兴旺发达，成为豪富之门……所以说这个格局是火中取栗，是真正的富贵险中求。
我也瞬间释然：“难怪，这里的气场这么诡异……”
这下，我算是彻底醒过神来，可细想，我却愕然一愣：“老爷子，我怎么感觉不对啊！”
“哪里不对？”姜老爷子一怔。
“我，”
我有些胆怯，终究还是和姜老爷子不熟，摸不准老爷子的脾气，所以说话不免迟疑。
“说吧，”
姜老爷子摆手强调：“刚才不就告诫你了吗？这里，就你我两人……说错什么那都无妨！”
“那我可就说了，”
我随即坦言：“三水育龙局，除了育龙之外，润龙的三水，也是关键，天降甘霖，是天水。而人造湖里，就算聚山林地水，造风生水起的异相，姑且视为地水，……可这天水，地水之外，还有一水呢？”
这也是玄门典籍中，对三水育龙局，没有充分解释到的地方。
“不错，”
姜老爷子并不否认我的质疑，他耐心说起：“天水在玄门典籍中多有定义，大多是指无根之水，也就是雨水……地水，多为底气升腾而上的岩层水，夹杂着底气，所以被玄门定义为地水，可这第三水，没有固定的诠释，它可以凭风水环境，或其他条件，创造出三水局……”
“创造？！”
也就是说，也许是擦边的涵盖，我恍然一怔，试探的问起：“那王家祖坟这第三水是……！？”
“是人，”姜老爷子声音颤抖的提到：“倘若你去过王家祠堂，看过他们的族谱，就不难发现，王家世代传承中，生男必为震木，生女必为坎水，而这水……”
“就是指王家的女人，”我恍然惊觉，已经不用姜老爷子在点破，我简直难以置信：“这是用王家宗族的女丁，冲当三水局中的第三水，这和祭品有什么区别？”
“祭品也得分两种，”姜老爷子浑浊的目光一变，强调道：“你以为王家，献祭的只有女丁吗？”
“嗯！？”我一愣，还不及细想，姜老爷子那边已经揭露出：“还有男丁……男丁为死祭，女丁为生祭。”
“什么！？”
我惊诧的瞪大了眼睛，虽然和姜老爷子说的一样，我没有亲眼目睹过王家的族谱，没有看过上面那些人的生庚。
可对应眼下的风水局，只有姜老爷子的解释，最能诠释当下的状况。
不错……
正所谓山管人丁，水管财。
这坟山看似表面荒芜，寸草不生，可这坟山之上，所葬的王家族人，都是男丁……男为木命，所谓的死祭，便是死后魂祭于龙。
龙属木，世世代代以木命魂祭于龙，也难怪这养了一千七百年，这孽龙也不肯离开。
在说王家的女子，女子出嫁便不在葬入王家祖坟……分娩难产而死的王家女子，都不得葬入坟山。
她们虽是外嫁，可出生之后，便是风水局中的祭品。
要么以身相祭，要么分娩下的孩子充当祭品……只要嫁给真命天子，有着皇子气运的人，才能逃脱祭祀的命运。
我懂了：“王家的女子，生来命带阳刃……其实阳仞是如今的说法，古时候写作羊刃，羊落刀口，意为祭品。生来便是献祭的‘物品’所以王家女子命中的羊刃，根本无法破解！”
“没错，”
姜老爷子浊气长舒，想必他的内心，也是震撼的……
只是，王家先祖为什么会那么残忍，这就不用在问出口了！
为了荣华富贵，位列三公拜相封侯，功名利禄，哪一样不能动人心呢？
更何况，还是一千七百年前，那个女权地位，严重被轻视的时代。
一切倒也无可厚非，或许当时王家的先祖，也没曾衡量过，搭上万代子孙，是个什么样的筹码，给后世宗族，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走吧，”
姜老爷子浊气一叹：“既然看清了三水育龙局，那接下来……就是先找到这风水局的缺口在哪！”
“嗯，”我应声表示同意：“那接下来，我们是回王家，在从长计议吗？”
“回去？”
姜老爷子一笑：“打铁趁热，今晚就得找出风水阵的缺口……”
“那我们只是暂时离开？”我好奇的问起的姜老爷子：“那我们接下来去哪？您打算怎么找这风水局的缺口？”
“这事，你居然问我？”
姜老爷子一笑：“说起来，这件事，还是你把我给拖下水的……”
“我？！”我就纳闷了：“什么时候！？我怎么可能把您拖下水……”
“就是昨晚，”姜老爷子抱怨的说起，昨晚马院长恰好在网上，看到了我观香断命的一幕，这才有感而发……想起询问姜老，能不能凭借观香寻墓。
毕竟，去年马院长来王家平事的时候，因为没有看出风水局，所以断错了龙脉，寻错了墓口，才糟了反噬……昨晚，姜老爷子并不知内情，便透露了观香，却有寻墓的手段。
就这样，才被马院长灌酒相求，惹来了这桩麻烦事……
抱怨的话说完，我和姜老已经顺着刚才的青石板，走出了坟圈。
回到路边……王老爷子立马迎了上来：“姜老，您看的如何！”
“算是已经把准脉络了，”
姜老爷子浊气长叹，露出惆怅的表情：“这个风水局，火中取栗，邪像横生……能保你们王家后代，生来富贵，但有得就有一失，作为代价，也祸及你们王家后代，死后不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