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
王母质问:“你也可以像别人打听!”
“就好比……”
她看向了王语嫣的秘书。
“我没说过,”
秘书当场回应:“徐少爷,也没像我打听过,除了我之外,院里没有其他人接触过徐少爷!”
当然……除了那些搬运红绳挂铃。
还有送来黄符的人。
只是秘书非常肯定,我没有向他们打听过任何消息。
为了更好的证实说明,也为了彻底的堵住诸多借口。
秘书回答的直截了当。
“你,”
王母有些懊恼,更多的是不愿接受:“哼,那就兴许是以前从语嫣那了解到的!”
“这话,您信吗?”
我问:“能害你女儿一次,就能害她第二次……你纵容幕后凶手,就不亚于第二次,把王语嫣推向别人的屠刀。”
“我,”王母这才回过头,盯着我,她仿佛这个时候才回过味来。
“别说什么侄儿亲弟弟,”
我点名要害:“现在,别人害的,是你亲生女儿,也是你唯一的女儿……”
王母双眼无神,仿佛这些东西,她现在才理清。
她只是不甘自己的亲弟弟,被乌衣巷王家的人欺负。
可,她从没想过,倘若这一切全是真的,那她!?
这种女人,王母也就胜在乌衣巷王家老爷子人丁稀薄。
但凡王父那一辈多几房,估计王母都活不到今天。
“别说了,”
王管家浊气长出,走出了人群,他仿佛彻底释然了:“这事,其实是我做的,和我儿子无关,也和我姐姐无关……”
“王管家?”
眼镜中年男,王洪发瞬间暴怒:“你还亲手打断了我儿子的一双腿!”
“没错,”
王管家出奇的平静:“是我亲手打断的,你想报仇,就冲我来把!”
“哼,”王洪发的父亲,也不是善茬。
他看向了王老爷子:“族叔,你也说句话吧?这人如何处置?”
经商的,谁不是精明的头脑。
王管家动手不假,可授意的人是谁?
是王老爷子……真正打断他儿子双腿的人,是王老爷子才对。
王管家,当时断腿的行为,不过是充当了刽子手。
可眼镜男哪敢跟王老爷子计较?
换做早些年的脾气,恐怕冤枉了,也得宁枉勿纵,斩草除根。
只是年迈,收敛了脾气……眼镜男也憋屈,儿子的腿断了,他不敢追问老爷子的责任,还得找个台阶。
让两家善了,将矛头指向王管家,却也不怨。
若不是他有心算计王语嫣,那会间接害了自己的儿子?
是王管家……是他恶意设计,让自己的儿子背锅。
“你说如何善了?”
王老爷子看向了眼镜男。
“我要,”
男人刚开口,王母又急了:“不,给我弟弟一条生路,我赔钱,我们赔钱!”
“钱?”
眼镜男嗤之以鼻:“多少钱,也换不回我儿子的一双腿!”
“那就用我的一双腿唤,”王管家心里早有明悟。
“便宜了你,”
眼镜男咬牙切齿道:“我要你的命,还有你儿子的一双腿,血债血偿,还债尝利,这很公平!”
“呵,”
王管家惆怅一笑:“我的命可以给你,我儿子,还希望你放过他!”
“不可能,”眼镜男勃然大怒。
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你儿子呢?”
王管家的儿子,根本没在现场。
一瞬间,他慌了,精明老道,他怎么会想不到:“快,去把人找过来!”
“不用去了,”
王管家坦言:“今晚,我已经把他送走了……他去了国外,这辈子,我都不允许他在踏足国内!”
“你,”眼镜男愕然。
“想的很好,”
我及时出声:“只可惜,我已经让人,帮你把令公子请回来了!”
“什么意思?”王管家侧目。
很快的……秘书看准了时机,拍了拍手,门外就有人押解着一个眼镜少年走了进来。
是王管家的儿子!?
他尽显狼狈,浑身被绑的严严实实的。
麻绳缠绕不说,嘴里还贴着封口胶。
浑身伤痕累累,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
好家伙!
我不由侧头轻问:“他反抗了吗?”
“没有,”
秘书一改王家唯唯诺诺的摸样,也颠覆在了我眼前微笑的随和,冷着脸轻声对我坦白:“我就是单纯想出口气!”
“嘶,”我幽幽的看着秘书。
好手腕,打了回来,说他反抗,别人也百口莫辩。
更何况,一个‘阶下囚’罢了。
还谈什么人权!?
这秘书,还真不是个死板做事的人。
难怪王语嫣器重!
“儿子,你们,”
原本一脸坦然的王管家,终于慌了,他嚎啕扑到儿子跟前:“你,”
顾不上苛责,看着儿子泪眼婆娑,凄厉的摸样。
所有的怨责,都成了抽搐的哽咽。
他撕下了儿子嘴上的封口胶:“不怨别人,只怪你自己犯浑!”
“爸,”
少年哭泣哽咽。
“哼,”张洪发的父亲露出阴翳的表情:“这下好了,父子团聚!”
“不,”眼镜少年忙到:“这事,和我爸无关……是我自己的主意!”
“是我找的人对王语嫣出手!”
“是我,”
少年承认了:“全都是我做的,和我爸没关系!”
“你这白眼狼,”王母脚下一晃,只感觉整个天,都已经塌了。
他指着眼镜少年,心惊意乱。
她怎么敢想,自己这好侄儿,真的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
她怎么能相信,自己视若己出的侄子,平时温文尔雅,谦卑有礼的孩子,居然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爸,”
少年冲王管家慌乱道:“你快说啊,这事和你无关,是我做的!”
“不用说了,”
王管家一擦眼泪:“养不教父之过,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我没有教好,还说什么?”
“不关你的事,”
少年歇斯底里的咆哮:“是我谋划的一切!我用不着你来承担!”
“王管家,”
老爷子侧目:“你,真的没有参与这事?”
“教唆周青青指认王洪发,杀人灭口的都是我,”
王管家坦然站了起来,他不打算隐瞒:“这事,我早前的确不知情,可事发,我就猜到了,也参与了……所以老爷子!”
王管家突然跪了下来:“是我,对不起语嫣,也对不起乌衣巷王家!”
“你的儿子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王老爷子其实早上就已经想到了:“你死的不怨!”
“我不怕死,”王管家赴死坦然:“只是对不住老爷子二十多年的信任。”
“爸,”
少年不懂:“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要唯唯诺诺,这种时候,还和王家谈什么感情?你以为这样,他们就会放过我吗?”
“你别傻了,”
少年理直气壮:“我们不欠他乌衣巷王家什么,相反,这些年,你卑躬屈膝,为王家鞍前马后……王家的今天,你也出了一份力,凭什么!”
“凭什么?”
少年癫狂了:“凭什么他们高高在上!”
“逆子,”
王管家本不想教育,这一刻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明悟……我是为王家鞍前马后,可王家赏了我一碗饭,从小大大,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人要知恩,不要贪心不足……”
“你以为王家离了离我父子,就不是王家了吗?你和世俗那些人一样,太看得起自己,你只看到了自己付出的哪一点,却不懂别人赐予你的恩惠,”王管家太清楚了:“王家那么大的产业,真要论,哪个员工没有出力,王家缺了谁的薪酬?你和他们斤斤计较?”
“这都是你的借口,”
王管家怒了:“你是盼着王家无后,千般百计讨好你姑妈,你这些心思,瞒得过我吗?知子莫若父……”
“我,”少年哑然。
“不管怎么说,”
王管家朝老爷子看去:“只求老爷子看在我照料王家多年的份上,打断犬子双腿,赔了王洪发后,留他一条狗命!”
“我不贪生,”
王管家磕头恳求:“愿一死以偿!”
“呼,”
王老爷子长长呼了口气,点了点头,浑浊的目光,有闪缩的泪光。
上了年纪,人老便念旧情。
否则,今早也不会希望交给外人去处理。
面对王管家突然的坦诚和煽情……丝毫不做遮掩的揭露自己的儿子。
老爷子心软了,心底的软触动了。
他看向了王洪发的父亲:“就按你说的办,你可以带走他们亲自动手!”
转而又看向了我:“徐少爷!”
“老头惭愧,说好交给你决断,我又食言反悔,”
他垂头无奈:“还请徐少爷见谅!”
“无妨,”
我想:“到了这一步,我也会交给忘记料理!”
毕竟,哪怕幕后黑手,应该千刀万剐,我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对了,”
我看向王老爷子:“还有这些人!”
我一指红绳兜住的喇叭:“这些人可都不是善茬,您也一并带走处理了吧!”
“嗯,”王老爷子点头:“语嫣的事情,他们都有参与,老头子不会放过他们。”
“那就好,”
我放心了,我还就怕这些家伙成了隐患。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今天是提早布置,才能一网抓了那么多。
倘若放出去,任他们躲在暗地里,报复起来让人防不胜防。
“你们想干嘛?”
几个喇叭慌了:“我警告你,最好放了我们,否则,钱老板从西湖回来,是不会放过你们王家的人?”
“哪位钱老板?”
王老爷子浑浊的目光一变:“恕老头子耳背,不曾记得,自己和钱家有仇!”
“闭嘴,”
另一个阴翳的喇叭忙喝:“犯不着和他们多说?我就不信,二十多个人,他还真敢下杀手!”
“就是,”
罗网里的人纷纷叫嚣,他们可不信,王家杀人灭口,兴许敢做,可二十多个人,那么大的影响力……王家真敢吗?
“你太小瞧我这老头子了,”
王老爷子挥手:“带走!”
“是,”二十多个保镖纷纷应声而动。
这群喇叭,怎么想的?
王家,能有那么多持枪的保镖,能是善茬?
别的不说,王管家的儿子,就这么一个王家疏远的小人物,都能调动带枪的保镖,想想多少枪?
能做到这一步?王家的背景黑白两吃,犯得着自己动手杀人?
交给调查局,顺藤摸瓜,逃脱的那些喇叭,也会被一网打尽……至于什么罪名?
那都是王家老爷子说了算!
…………
事情虽然没有彻底落幕,但是很快,院里的人散去。
秘书带人守在院外。
我回了王语嫣的房间,没多久,就听到了断腿一般的哀嚎。
只是这一次,隔的太远,那声音久久回荡。
次日,王语嫣醒来,身体恢复的很好。
秘书送来早餐,一边给她喂食鸡汤,一边说起了近来的事情。
在描述中提到了后续,她打听了,王管家以死谢罪,他儿子被打断了双腿,赶出了王家,王母念旧,悄悄给了王管家的儿子一点钱。
目前在市医院救治,听说,断腿残疾后,性命倒是无忧,只是……秘书幽幽一顿:“恐怕心高气傲的他,也不会残疾的活着!”
“你想的太天真了,”
王语嫣喝完鸡汤,靠向枕头:“不是他要不要轻生,而是要考虑,王洪发的父亲,会不会真的放过他……”
只是一碗鸡汤,王语嫣的脸色就恢复了红润。
康复的很好,刚才那么一点,思绪格外敏锐。
饶是秘书,也不禁沉声。
没错……王洪发的父亲,要了王管家的命。
那是因为起初,怎么看都像是王管家的谋划,他像极了幕后黑手。
但没曾想,背后另有其人……王管家死的不冤。
是他唆使周青青指认王洪发,他该死!
可王管家的儿子呢?
这个始作俑者,不死……岂不是遗留的祸患?
看似一个残疾,没什么威胁。
可这样阴沉的人,终究是个隐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