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楼道了!”
闻声,我心咯噔一下,看向楼层显示,原来是14层楼到了。
可这报楼声,却吓了我一跳,以前就听村里人说,在城市买房,别买4或者14,因为数字不吉利,也别买18层,因为18层是地狱。当时我还嗤之以鼻,想着十八还好理解,可4和14有什么好忌讳的。
直到眼下,我算是明白了,尤其是电梯房。因为电梯每次抵达,都会有提示……而十四楼,很多电梯都会机械的报出,幺四楼。
幺四,要死!?
谐音浅显易懂,听着的确晦气!
连起来,十四楼到了,不就是幺(要)死楼道吗!?
我不禁在莞尔之间,反而忘了刚才的恐惧。
我冷静下来,和缓过神的众人一样,看了看全身上下,根本没有血迹,电梯厢顶上,也没有任何异物。
果然是鬼迷眼...
“徐先生,”郑公子浑身打着冷颤:“要不,你们去看吧,我,我就不去了!”
“是啊,”王主任早有余悸:“我,我也不送你们过去了……我把钥匙给你们,稍晚,我就在楼下等着你们!”
“还是一起吧,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上来了,可就没有回去的路,”我劝他们最好跟我一起:“否则,接下来会出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
他们犹豫,可云梦瑶不傻,她直接过来拉着我的手臂:“他们要走,就随他们吧,我留下!”
“你不怕!?”我愕然。
“怕,”但云梦瑶一咽唾沫:“就是因为怕,才更要跟你走在一起,因为这个时候,跟你一起才是最安全的。不然,跟着他们坐电梯下去,我只怕下一秒,那女鬼又会在电梯里出现!”
“对啊!”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们,郑公子和王主任愕然瞪大了眼睛,急忙走了过来:“徐先生等等我……”
“看来,还是得跟您同行才安全!”王主任舔着个脸,凑了过来,其实他也想过,走楼梯下去,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今晚的事,仿佛比前几天来的更邪性。
他怕了,宁愿跟着我,至少还有一丁点的安全感。
他战兢拿出钥匙,打开了自家1401的房门:“各位,这里就是寒舍,里面请!”
郑公子在极度惊恐下,也没有了绅士的客套。
两人进门后,便追问着:“徐先生,接下来,我们该做点什么?”
我想了想:“先把中午,我安排你们准备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在客厅铺开……”
“好,”王主任急忙应声:“东西都在里面书房,我这就去拿!”
“我陪你去,”郑公子说着便跟了上去。
借他们搬东西的空挡,云梦瑶轻身呢喃:“徐湘鹏,你,你在电梯里,敞衣服干嘛?”
她看到了,眼下才一脸怪异的看着我:“现在好了,换那么一件旧衬衫,扣子也掉了,就这么虚掩着,显你的身材啊!?”
她调侃的拍了拍我的胸口,可一秒,她“啊”的一声惊呼:“好,好烫!”
我胸口烫如火炉,摸起来有灼手的炙热……
“怎么那么烫!?”云梦瑶一惊:“你胸口没事吧?”
“没事,”我淡然一笑:“这都是正常的!”
“这还正常!?”云梦瑶都傻了。
但我自己清楚,我的胸口,就是供奉龙神的出马堂口,通灵期间,胸口就宛如灼热的香炉,灼手难触,也是外婆留给我,最后的保命符……
外婆过世那天,我也因为昏迷,被送到了医院。
医生为了检查我的身体状况,曾在村长的同意下,拆除了我身上的绷带。
我醒来后,竟发现绷带下什么都没有,胸口也没有纹身。
我也曾为此,一度苦恼过。
但是后来的时间里,我发现只要通堂借法,或是通灵入梦,我胸口就会变得灼热,时间长了,就会浮现出外婆留下的龙纹。
只是平常生活中,龙纹不会显现,我的胸口也和常人一样。
所以生活了三年,即便是云梦瑶和老村长,也从未有所发觉。
想来,这也是外婆有心,故意藏匿龙神堂口。
既是保命符,那也是我最后的底蕴,和身藏的秘密。
我没打算告诉云梦瑶,毕竟……说了,她也未必能够理解。
错愕间……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郑公子轻声提醒:“全在这,徐先生您过来看看!”
“有劳两位,”我应声走了过去。
没有过多的寒暄,我侧目看向云梦瑶:“帮我用朱砂研墨!”
“研墨!?”云梦瑶尴尬的一抽嘴角:“我,我不会啊!”
“还是我来吧!”郑公子主动接过毛笔和朱砂。
到底是上京大户人家的公子,研墨手法娴熟,令人不得不惊叹一声。
研墨后,郑公子借毛笔饱沾朱砂,放置在旁:“徐先生您看看,是这样吗?”
“是,”我暗暗对眼前的郑公子,有些刮目相看。
不是惊愕于他会研磨朱砂,而是没想到,这么一个,看来斯斯文文的绅士,也能主动放下身份,去躬身研墨。
要知道,一些豪门世家的公子哥,他可以对你以礼相待,甚至出于客套去弯腰。
但这些公子哥,绝不会放下身段,去躬身低头。
与此同时,我手上也没闲着,很快便借黄纸裁符。
和昨天一样,画了两道护身黄符。
呢喃落咒的后,将黄符折成了三角形。
“没有多余的红绳,”我将两个三角形黄符递给云梦瑶和郑公子;“你们姑且握在手上,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把外面的事情解决!”
“好,”郑公子应声接过黄符。
可要说红绳!?
王主任愕然一指:“红绳是有的,就在那……”
“那点红绳有尺寸上的讲究,我另有用处,”我忙声提醒的同时,也拿起了红绳。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郑公子准备的,有没有,他心里最清楚。
我刚才也说了,没有多余的红绳……可郑公子应声,却没有提醒。
这种人,好就好在,他不会多问,也不会多疑。
没有比较,就没有好坏。和王主任一比,我明显觉得郑公子这人,更适合深交做朋友。
等等……怎么不经意的,把朋友和他联想到了一起!?
我摇了摇头,认清别人什么身份,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况且,才认识多久!?这郑公子背景复杂,确实很难让我放下芥蒂。
思绪间,我已经用红绳,将七个银铃串联在了一起。
在用稻草,娴熟的扎出草人……
“齐了!”我暗暗一声呢喃,转而接过毛笔,饱沾朱砂后,在银铃上落下困魔咒。
再用朱砂,在草人身上,点出一双眼睛。
好在周围的人,并不知情,他们也没有多问。
毕竟这也是玄门的禁忌,正所谓纸人不点睛,纸马不扬鬃。
落在草人上,也是同样有此禁忌的。
寻常南茅,都是以生庚八字为引,可我点睛通灵,用的是阴山邪法。
传承于南茅拘灵遣将的手段……只是南茅驱逐了阴山派,所以这门手艺,只怕南茅中人,也不如我精通。
我在梦里,跟着龙女学了很多小道。
这些东西上不了台面,可玄门各家的手段,我都有涉猎。
就连《鲁班书》也有涉及……我吹干了朱砂墨迹。
想来,就凭这些东西,应该就足够了。
“对了,”我愕然回头:“红豆呢?”
“红豆!?”王主任愕然:“在厨房……您等着,我这就去拿!”
说着,他很快去厨房拿来了红豆。
陈年的老红豆,干瘪到了极致,只能说是颗粒一般的大小。
“这能行吗?”王主任有些担忧。
“能,”我笃定:“今晚对付女鬼,全靠这东西!”
“用红豆驱鬼!?”郑公子愕然:“这种事,我听说只有樱花国,才会惯用红豆驱魔的伎俩!”
“樱花国!?”
我嗤之以鼻道:“郑公子是看不起我,还是小瞧了我们自己的文化!?”
“这,”郑公子一愣……
错愕间,我便抓起红豆解释开了:“其实这东西,以前的时候并不叫红豆。古籍中唤为赤小豆,根据《杂阴阳书》记载,每逢正月七号或七月七号,传统风俗中,那天男的会吃下红豆七颗,女的会吃下红豆十四科,可驱邪护身……用豆子驱邪,是我国的古俗,只是文化传播到了樱花国,他们学着,也在立春的前一天,有用豆子打鬼,留下了驱邪的习俗!”
“当然了,国人渐渐改变了这个习俗,是因为渐渐发现,红豆只能驱赶某一部分的邪魅,并不完全,也不笼统,所以渐渐替换。而樱花国的玄门一道,远不及我们几千年的历史传承,才一直保留至今……”
郑公子闻言:“倒是受教了,我发现,徐先生年纪不大,可行事有理有据,也能时常说出很多,连玄门老道都言不清的礼教,让人佩服!”
他这话不是恭维,早前,在看我布置供奉,说到中路财神的时候,就已经刷新了他的三观。
郑公子也是名牌大学毕业,可他却从不曾想,商人一词,居然衍生了中路财神。
“我也就是对历史感兴趣!”
我没有深说缘由,转而看着时间叮嘱:“眼下马上就是十一点,也是玄门常说的夜半子时,你们就在这里,千万别出门,手里拿好黄符护身,不管发生什么。记住别怕……这女鬼,充其量也就是吓唬吓唬人,只要你们握紧了黄符,我保她不敢靠近你们!”
“好,”郑公子点头:“我们全听徐先生安排!”
“那你呢?”云梦瑶担心的问。
“我当然是出去寻那个女鬼……”
我话没说完,云梦瑶就急了:“我跟你一起去!”
“那可不行,”我忙声否决:“外面很危险!”
“我不怕,”云梦瑶强忍着恐惧。
“可你会束缚我的手脚,让我分心,”
我愕然说起:“刚才在电梯里,如果不是你们惊恐,我也不会乱了心神,若不是护着你们,我在电梯里,就能将她重创……所以,跟着我,反而会不安全,你们留在这,我才能从容的解决这个麻烦!”
这么说,虽然很直白,也很伤人。
但总比自己托大,带着云梦瑶去冒险,来的更好。
我虽然自信,能收拾这个女鬼,可……我也是第一次,正面女鬼出手。
我心里能不忐忑吗!?
带着旁人分心,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好吧,”云梦瑶一咬薄唇:“那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我应声点头,拿起香烛冥币后:“郑公子,有没有烟和打火机!?”
“有,”郑公子愕然点头的同时,云梦瑶错愕道:“你还学会抽烟了!?”
“抽烟可以使人冷静,”徐公子掏出一包荷花牌的香烟,和一个铁质的打火机递了过来:“平时,我也不爱抽烟,只是偶尔心烦,和需要镇定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支!”
“谢了,”我接过烟和打火机:“等会,一并还你!”
“好,”郑公子也不吝啬。
我没有过多解释烟的用途,拿着那些东西,便走出了1401……
我在走廊上,摆放火盆,点燃香烛,烧起了纸钱。
一边烧一边念叨:“自古阴阳有隔,生时不寻来路,死后只问归途!”
我话音刚落,背后一阵凉意刺骨。霎时间,阴风带着烟火气,卷起了燃烧未尽的冥币灰。
这突兀的一幕,让我骇然起身,心也不由自主的在肋骨下,狂跳如雷!
惊骇之余,突然,我只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没敢回头,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按着我的肩膀俯身下来。
我冷汗都出来了,突然...她从我侧边探头,猝不及防的伸出脑袋看我,一阵凉风骤起,她长发飘散,露出那双荔枝柔白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大着胆子,颤声问她:“逗留阳世,是你还有什么遗愿未了吗!?”
可话音根本未落,就惹的她目光凶变,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突然掐向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