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
她森冷的鬼泣声,强调道:“我不会放过你……”
这鬼声,听得我头皮发麻。
下一秒,还不容我回神,她腥红的长舌,如长蛇环绕。
只是眨眼的呼吸间,便缠住了我的脖子。
“额,啊!”
王语嫣后知后觉,此刻才回过神惊声尖叫。
那撕心裂肺的破音声,听得我心底反而发怵……
“别嚎了!”
我想要开口,却根本说不出话。
一个吊死鬼罢了,我茫然掐诀,心念急唤,恭请神龙借法。
通灵的一瞬,我愕然睁眼,手中一记驱魂咒直奔他的胸口。
“额,”
一声凄厉的鬼嚎,长舌魂影瞬间化作一股阴气。
魂散当场……
“让她给跑了,”
我心里虽有不甘,可要对付她,根本不急于一时。
毕竟上吊绳还在白虎剑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转身盯着房门……里面的灯依然开着,可门外交手鬼嚎,和王语嫣的尖叫,也丝毫没有引出屋里的人。
我耳朵微动,确定房间里是有呼吸声的。
他们在等什么!?
用一只羸弱的长舌鬼把门,是想试探我的底细吗?
倘若是的话,我也没必要在藏拙……我索性一脚踹开了房门。
令人咋舌的是……
房门正对的卧房中央,那里竟站在一个身穿绿色长袍的扮角戏子。
而‘他’身后,是个一脸阴沉的中年男人。
“那就是我老公,”
王语嫣凑到我身后,轻声提醒。
可……
她老公这个人,我并不关注,也俨然不会在意。
令我感到莫名忌惮的,是眼前这个穿着戏服的人,绿袍绿帽,长靴关刀,画着红脸贴着长须的扮相,一眼就判断出是关羽。
“这是唱的哪出!?”
我略显嘲弄的开口:“兄台上门,不会是唱大戏的吧?”
“哼,”扮角带着磁性的嗓音,怒声开口:“识相的,就给我滚开!”
识相……这个词说的好。
旧时也是一句行话术语,看来的确是个玄门中人。
“是她,”
王语嫣急忙提醒:“她就是……”
“那个小三?”
我错愕的一句,直接点破了扮角的身份。那磁性的嗓音,和早前,手机里听到的扩音,一男一女,眼下全都对号入座。
哪还再用去多想,我环顾周遭,闲聊见在意的,是房内有没有姜雨薇。
好在床上,满脸淤青陷入昏迷的,只有王语嫣的秘书保镖……那姜雨薇就还在暗处,这是我敢直面叫嚣扮角关羽的底气。
一句小三,俨然激怒了她:“我和王语嫣之间的事,不用外人插手,如果你偏要染指这事,就别怪我刀下无情!”
“呵,”
我故作调侃:“就怕你一介女流,挥不动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
“看不起我!?”
女人沉眉发狠:“找死……”
她没有急身上前,反而是将刀一跺,念起咒来:“请,头戴真缨顶梁飘,身穿铠甲绿战袍,坐骑赤兔胭脂马,手持青龙偃月刀……”
扮相女子咒落,手握关刀咒喝:“弟子恭请关圣帝君,大显威灵!”
霎时间,一道青色幻影,渐渐凝聚。
虚影渐成法相……那竟赫然是关羽,关二爷的摸样。
“他,”
这一幕,对王语嫣而言,太过于神奇,也太过于玄幻。
说到底,这不过是拘灵遣将的把戏……和北马咒请仙家,没什么差别。
可令人忌惮的,是她请来的,是关圣帝君。
这就让我骇然心惊了……
“你会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
扮角怒视苛责道:“你也会为插手这件事,而后悔!”
声落,她转动着手里的关刀,在手中轮番交替后,骤然劈下……
“小心!”王语嫣惊恐的提。
因为和她同步的,还有关圣帝君的法相。
幻影的动作如如出一辙,关刀立劈我的眉心。
好手段!
好在和堂上龙神已经通灵,我单手护着王语嫣,忙身退后。
就是这毫厘之差,关刀重重的拍在地上……“砰”然声响,地面没有溅起一丝裂痕,可这一刀,刚才要是真劈在人的身上。
必定有损七魄,伤及三魂!
“哼,”扮相女子身如鹞子翻身,一跃到台前,将关刀,舞的虎虎生风……她越发得势,控制着关圣帝君的法相。
压制着我急身避闪,那关圣帝君的法相,俨然就像个提线木偶,如同傀儡般和她保持着一致的动作……我单手护着王语嫣,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毕竟我也不敢忽视,这女人的刀锋,是不是意在杀了王语嫣。
一手道门的拘灵遣将,还只是道家入门的手段,竟被这女人,给玩出花来了!
我心里骇然之际……以前也听说过拘灵遣将的把戏,可请来的法相,大多没有灵智,轻易就能摆脱,可收然超控的灵将,犹如开了灵智,缠斗起来,根本无暇脱身。
“小子,这次你打眼了……岂止是拘灵遣将,”
龙女心念点破:“这是融入了民间戏家的禁忌,在配以道门的拘灵遣将,和北马的控魂术,演变成了这一技手段!”
“控魂!?”
我心念一颤:“融众家所长,集民间禁忌为手段,那她岂不是出自阴山派?”
“极有可能,”
龙女笃定道:“她至少,也是传承于阴山一脉……”
涉及到阴山派,这事也就成了后患了。
当下无暇再去深究,得摆脱这被动的处境。
我护着王语嫣,只叹白虎剑还在床边,否则也不会没有格挡的锐器……我总不能,凭肉身去格挡法相的关刀。
我试图朝床边靠近,可心里那点心思,俨然也被扮相女人洞悉。
她驱策关圣帝君的法相,将我拦在门口……
对了,门口!
我恍然想起来了,单手猛地向后一推,示意王语嫣:“走!”
“走!?”王语嫣满脸都是错愕。
面对法相关羽,面对关刀不断地劈砍,王语嫣早就吓得花容失色。
“还不走?”
我近乎怒喝:“留下来等死吗?”
“走,”
王语嫣后知后觉,她转身欲走间,也不忘:“那你呢?”
“废话,”
我故意大声道破:“我当然也得走……”
“想走!?”扮相女人皎洁一笑:“你们走的了吗?”
交手缠斗间,她处处占据上风,俨然是不会轻易放放我们脱身的。
起初,只是仗着王语嫣的秘书保镖,有人质在手里。
料想我们来救人,就不会擅自脱身……没曾想,这才缠斗十几手,我就茫然想逃。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扮装女人不依不饶,俨然是有了杀心……
可我将王语嫣推出门外,也只是佯装要逃。
“我等的就是你来追!”
跃出门槛,我当即回头,手中早已经暗暗起势:“天浩浩地浩浩,弟子顶敬洪州,得道鲁班先师,四面八方不显形,一根绳子拉长身,邪师邪法化灰尘......”
随着咒落,我茫然一指近身的法相帝君:“天罗地网!”
随州‘收’声出口,铜铃忽响。
早前悬挂在门口的红绳挂铃,摇声落下,红绳如绊马索一般,落在法相肩头,猛然收缩,将其双臂死死的困住。
好在早前多有一手准备!
“不要迟疑,”
龙女通灵急唤:“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还不出手!?”
我应声掐诀,面对帝君法相,丝毫不敢懈怠,径直借龙神问路,通灵祖巫:“弟子徐湘鹏,向蓐收借法……”
蓐收!
这个神名,其实后世玄门,都很陌生。
在上古时期,蓐收最早被誉为秋神……相传他左耳有蛇,乘两条龙。是为白帝少昊的辅佐神,它是古代传说中的西方神名,司秋。
《淮南子·天文训》载“蓐收民曲尺掌管秋天……”也就是说它分管的主要是秋收科藏的事,所以望河楼前有“蓐收之府”牌坊。少昊与蓐收,既是血亲又是君臣,故两座牌坊同时在西岳庙出现。
《山海经》中也有详记∶“蓐收住在泑山”。这山南面多美玉,北面多雄黄。在山上可以望见西边太阳落下的地方,那时的光气也是圆的。管太阳下去的神叫红光,据说这就是蓐收。
他是西方金之祖巫,也是白虎四象之前,掌管秋季和五行金属的神明巫祖……可秋主沙发,金为大力。
随着通灵祖巫蓐收后,我蓄力躬身,抱着帝君法相,猛的一记翻身摔……
“额,”随着巨力爆发,帝君法相,赫然被我从门槛,扔出了大院。
法相坠身落地的同时,传来一声痛嚎:“额,啊!”
这可不是关圣帝君的声音,而是扮相的女人……法相坠身落地的剧疼,竟反噬到了她的身上。
这样的破绽暴露在我眼前,我怎么能不抓住机会!?
“是你咄咄逼人在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同样是皎洁一笑,转瞬便掐诀咒唤:“天雷神,地雷神,五百蛮雷紧随身,太上老君行敕令,下界护法渡众生。若有一个不尊令,压在魁罡不翻身,奉请太上李老君,灵光一照化灰尘,轰轰五雷绕宝殿,道法无量定乾坤......”
随着咒念而起的同时,夜幕中雷云应咒,沉雷在空中炸响,蓄势待发、
既是邪法害人,犯下出马弟子的六宗罪。
雷诛不赦之下,即便是北马诛邪,伤及人命,也不损功德。
更何况,她和阴山派有渊源,倘若不能斩草除根,杜绝隐患的话。
那势必会引来阴山派的注意。
借法相反噬,斩草除根虽然并不光彩,我也从未杀过人。
但想想外婆的告诫,想起外婆的惨死,想起龙女搭上龙角修为,换我偷生。
我将心一横,骤然起了杀意。
随着‘诛邪’咒落。
轰鸣雷响,一道手臂粗壮的闪电,划破夜空,蜿蜒而至。
帝君法相受人操纵,因为扮装女人一动不动,所以法相也躺在地上,躬身伏地,久久没有动弹。
这是绝好的机会!
我心中窃喜,只见雷电一闪而逝,径直劈在了帝君法相上。
电光在法相周遭游走,不断传来‘刺啦’作响的触电声。
“额,啊”
扮装女在屋内狰狞痛嚎,凄厉的惨叫声,如孕妇分娩,听得人耳鼓发颤。
“不要有妇人之仁,”
龙女心念急传:“果断一点,趁着法相未散,在祭一道天雷,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嗯,”
就在我应声念咒,再次欲唤雷诛的间隙……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