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敲门声中惊醒……
武媚儿!?
烦不烦……我心里是抱怨的,好不容易睡着,把我惊醒干嘛?
我闭眼翻身,本来不想搭理他。
可敲门声变得越发急促。
该死!
我起身走向门口,开门便气恼道:“你就那么想来我房间睡吗?我……”
我话没说完,幽幽看着眼前的姜雨薇。
“睡?”
她焦急的表情一怔:“睡什么?”
我,我傻了:“我以为是武媚儿!”
“赶紧的,”
姜雨薇伸手一拽:“快去看看我爷爷!”
“姜老爷子?”
我忙不更迭的问起:“他怎么了?”
“别说了赶紧的,”
姜雨薇就这风风火火的脾气,好在同层,跨越几步走廊的距离。
“慢点,”
我惊呼:“我还穿着拖鞋呢!”
酒店薄薄的拖鞋,本就不便于急步。
声落的一瞬,姜雨薇推开了一间房门。
这就是姜老爷子的房间吗?
无暇细想……我已经被姜雨薇拉到了床前。
“老爷子?”
我整个人狄然一惊,只间床上的姜老爷子面无血色,漏出虚弱的病态,嘴角溢血擦拭的痕迹,格外醒目。
“老爷子怎么了?”
我忙声问起一旁的姜道师。
“遭反噬了,”姜道师眼眶微红:“封印之力突然反噬到了老爷子的身上,下午还能勉强压制,可今晚子时之后,反噬之力已经再难遏制……我赶来看的时候,已经……”
“呜呜,”有轻微的哽咽,是姜雨薇的抽泣声。
“老爷子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要是稍有不慎,说点丧气的,只会让气愤更加沉重,我原本就不善言辞……这种时候,自然悻悻的不敢多腔。
反噬不足以致命,可姜老爷子年事已高。
原本,就阳寿将近……所以后半句话,我根本不敢脱口。
“老爷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姜道师坦言:“可现在封印布下,也不能茫然收阵,只怕收阵的间隙,那一瞬的反噬,就足以要了老爷子的命,而且……雷峰塔的地气也会外泄,事情也落的一发不可收拾。”
“哎呀,”
姜道师擦了擦眼角:“要不,你跟我去看看吧!”
“嗯,”
我应声点头,房内的事情,姜道师嘱咐了姜雨薇几句,床脚的七星灯,也要格外照看……趁着这个间隙,我回房换了一身衣服。
离开酒店,姜道师重新说起了始末,不过这次,格外说起了地宫里的事情……十几分钟的脚程后。
两人来到了雷峰塔。
夜幕之中,我也无暇去观瞻雷峰塔的宏伟。
姜道师也没心情带我参观雷峰塔。
几个荷枪实弹的人,见到姜道师,急忙侧身让路。
任他带着我来到了地宫下面。
刚到地宫结界……便能听到一声雀鸣。
那是浴火的朱雀法相,恪守着地宫封印的出口。
地宫内,似有怪异的嘶吼……如蛇般斯鸣,犹如龙吟一般骇然。
这声音,我从未听过。
驻足惊骇,看着偌大的朱雀法相,让我心底一阵发怵。
听姜道师说,最早姜老爷子布下结界的时候,因为他最先赶到这的,所以朱雀法相是以姜老爷子为核心。
转而,姜道师和姜雨薇陆续赶来。
他们的朱雀,只是融进了法相中,起初一直都没有反噬的迹象。
昨天,他们三人协力,还试图将这股地气,永远镇进地宫,所以借姜老爷子为核心,加大了封印的朱雀法相。
倾尽所有灵力,在法阵的加持下,竟然难以撼动……只能罢手。
没曾想,回去休息一天,事情竟异变陡生!
“呼,”
我也长长舒了口气:“这股地气,到底是什么来历?”
“对了,”
姜道师恍然在意:“今晚我赶到老爷子房间的时候,他口里呢喃着,白……”
“白?”我一惊:“白什么?”
“白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姜道师坦言:“就这一个白字,都是我俯身贴耳,才听清的,后面的话,老爷子似乎什么都没说出口!”
“白!?”
我下意识的就已经联想到:“白娘子,还是白素贞?”
“我也在想,”
姜道师打开酒葫芦,饮了一口:“那时候的老爷子,估计就是想道出这股地气的由来,兴许他已经想通了,可……”
“哎呀,”
姜道师又是一叹,早年他和老爷子不待见。
各有嫌隙……各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老爷子行将就木,他心底的愁绪,是掩不住的。他思绪已经乱了。
所以才想着把我叫来,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端倪。
我手上已经在掐算……虽然玄武算术,只是初窥门径,比不上姜家的算卦之能。
可掐诀算算白素贞,还是不难,
“不用算了,”
看到我手上的动作,姜道师揭露:“老爷子已经算过,雷峰塔下原本有两股灵力,其实雷峰塔修建之初……就是为了镇压西湖灵脉!距今已经快两千年了……”
“第二股,也是民间传说中的白娘子……他出马行善,广积功德不假,可也水漫金山,伤及了无辜的百姓。遵循出马仙家的六重罪,无辜伤害百姓,和持灵兴风作浪,她本该遭受天劫,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是法海不忍其身死道消,将她关押在雷峰塔下的地宫内,避开了天劫的同时,还有许仙出家供奉香火……为求赎罪继续积攒功德,白娘子的故事,在西湖广为流传,无数信徒虔诚供奉香火……直到功德圆满,雷锋塔倒的哪一年,白娘子上天成神。”
“后来,二十年前,虽然雷峰塔重修,可随着时代发展,和二十年前,媒体的传播,让白娘子的故事,引得越来越多的人赶来雷峰塔祭拜。”
“没有受灵的信仰之力,渐渐在地宫中,引出了那股镇压的地气,二十年的世间,已然成了气候……”
姜道师透露:“我曾去和它交过手,非龙非蛇,却比龙脉地气更凶狠!”
“难斗异常……我和老爷子联手,也几度落败!”
“无奈,”
姜道师说:“老爷子也只能苦思冥想,最后决定,在地宫上重新立下一座镇相,压制住塔下的地气。”
“原本是想立朱雀的,”姜道师透露:“前天晚上,朱雀刚立,塑像便轰然倒塌,地气失控,我带着姜雨薇压阵,和老爷子联手,才堪堪封印住这股气脉!”
“那么棘手?”
我有些为难了,毕竟,眼下来的,可真不是事后。
底气封印,我却没能亲眼目睹他成灵的法相……仅凭姜道师的说法,我也很难决断。
至于玄武算术……我认栽,我算出来的,远不及姜道师说的更全面。
“走吧,”
姜道师回头说起:“只怕这事,也不是你一时半刻就能想清的,回去慢慢想!”
“也好,”
我点了点头,倘若那么轻易就能想通,姜道师也不会找上我……出了地宫,在踏底一层,姜道师一指:“那边,就是老爷子勘算过,镇压地宫气脉的绝佳位置。”
我随着他的手指看去。
那里还有倒塌的朱雀神相,不……不是朱雀法相,而是九天玄女的法相。
因为传说朱雀,就是九天玄女在人间的化身。
位置没错,可玄女神相倒塌。
说明……九天玄女都镇不住吗?
那这股地气,得有多强悍?
这地气什么来历?
早前我曾和姜雨薇说过化龙的生灵。
当中却没有提到……化龙的生灵之中,最强悍的就是金化龙。
这个金,不是说金属。
其实金属化龙也称地脉化龙,在神话传说中,常有地脉挣脱大地束缚,由死化生,冲破大地,化为翱翔九霄的神龙的故事。
与其他生灵化龙不一样,它们化龙的时间极为漫长,几乎可以用万年来计算;并且光有时间还不够,还需要足够的机缘诞生灵智,由死转生,才有一份化龙的机会,不然哪怕历经再久的岁月,也不过是一道古矿脉。
有的甚至上万年都能化出灵体……虽然化龙艰难,但无尽岁月的积累也不是开玩笑的,它们一旦化龙,便是龙族至强的天龙,神通无量,三界六道皆可去得。
关于地脉化龙之说,在《淮南子·地形训》中有记载:“偏土之气,御乎清天,清天八百岁生青曾,青曾八百岁生青澒,青澒八百岁生青金,青金八百岁生青龙。”
地宫下,能和朱雀对鸣的,明显已经地气成灵。
可是,不该啊,即便那地脉灵气化作了青龙境,也不可能破除朱雀的封印镇压。
…………
事情,仿佛没那么简单。
只是这么一想,我明白了姜老爷子的意图。
他也看出了这是地脉化作的龙灵,才用朱雀镇压。
四象之兽,朱雀镇压地龙,以希望之火,压制人心虔诚,以火女压制底龙。
这没问题!
怎么会遭反噬?难道这地龙成灵,品相还在青龙之上?
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纵观这股灵力,蕴含不过两千年。
就算有虔诚祈祷的信仰之力,也断不该如此强横。
……
“走吧,”
姜道师带着我离开了雷峰塔。
“早前,你说人祸所致,”
我在路上随口问起姜道师:“会不会是有人布局,等的,就是算计你们姜家?”
“你是说阴山派?”姜道师沉眉看向了我。
“至少,”
我想:“钱长老和你们姜家,不是就有旧怨吗?”
“呼……”
姜道师浊气长舒,扭开酒葫芦,灌了很大一口:“额!”
想起杀妻子愁,他难能释然:“你都听说了?”
“我,”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一点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