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爷子也是无语到了极致。
他缓了缓：“是，是啊……几十年了，那些人根本不识货，而且看完这把古剑，都提出了很多质疑的地方。”
随即，姜老爷子细说当年：“徐湘鹏的外公，也姓姜……名叫姜承！”
“姜承？”姜雨薇一怔，这个名字她隐隐还记得。
就是那本，开篇记载了北马渊源的手札……
不容姜雨薇质问，老爷子那边已经细说下去：“当时，是他将这柄古剑送给我的，那时候我也年幼，只是笼统的听他说，这是白虎剑！”
“所以，当时也就没有多问来由，直到后来……”
姜老爷子回忆道：“后来入世，在玄门享有一些盛名后，就对白虎剑的来历，有了好奇，找了不少人询问，可那些人都质疑这把古剑，到底是不是出自唐朝…还说什么，唐朝的锻造技术，远是后世不能及，比如唐刀，就曾闻名世间，到了如今，也无法复制。”
“所以，唐朝的冷兵器技术，绝对不是这把白虎剑的模样，有人揣测，说这剑用的是青铜锻造，没准是唐朝以前的东西！”
“各种说辞都有，”姜老爷子无奈摇头：“最后啊，还是找了一些古董鉴赏的专家，才看出了这剑的来历，断定啊…..这是唐朝以前的铸剑，后来流落到唐朝名将郭子仪的手里。”
“这么说来，”
我顺势笃定：“这就是郭子仪的那把玉炳龙？”
“没错，”姜老爷子点头，也笃定：“应该就是玉炳龙…..”
“这把剑很出名吗？”郑公子好奇的小声问我。
“该怎么说呢？”
我想了想：“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把剑的记载，据悉，唐代名将郭子仪的持剑中，其中一把名剑就是“玉柄龙”……也有史料记载，玉柄龙：古代名剑。《事物异名录．武器．剑》有考：“汾阳王（郭子仪）诞日，裨将以父所宝玉柄龙奉之。”……可历史中，虽然玉柄龙被誉为名剑之一，但相关记载也仅此而已。”
我想：“这也跟郭子仪很少用剑有关吧！”
“没错！”
姜老爷子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能推断到这，姜老爷子看我的眼神，越发透着欣赏：“我找那些权威的专家，也是那么说的，正因史料少有提及，才让很多人，都看不出这把剑的来历！”
“徐湘鹏！”
姜老爷子不吝称赞：“你是唯一一位，第一眼看到，就能说出子丑寅卯的人。”
“惭愧，”
我尴尬到了极致，其实我也是借青龙白虎相克，才打断揣测，当即不敢托大，谦逊道：“您那些权威专家，才是一眼看出来由的！”
“不，”
姜老爷子摆手挑明：“那些所谓的权威专家，也是看过几次之后，查了不少古书，才推测出来的！”
“等等！”
我微显惊讶：“那么说来，岂非这把剑还没有确定，是不是玉炳龙？”
姜雨薇闻言也是一怔，这么说来，可就还有推翻的机会。
她刚想搭茬……
姜老爷子那边已经笃定：“应该不会所有出入，之所以不能断定，是因为这柄剑，落在我手上之后，就从没有出过鞘！”
“什么？”
我愕然看着那古剑：“您从没有拔出来看过？”
“不是没有，”
姜老爷子严谨的更正道：“是我根本，拔不出来……”
“还有这样的事！？”郑公子好奇的站了起来，看着桌上的白虎剑，更显错愕。
其实民间，也常有神话传闻，名剑认主的故事，已经是屡闻不鲜……可眼下能亲眼目睹，郑公子怎么会不好奇：“乖乖，能认主的神器，那一定是柄好剑吧？”
“这还用你说？”
姜雨薇可没有好脸：“单凭白虎剑这个名号，就已经不容质疑了……”
没错！
姜雨薇说话虽然刻薄，但她说的一点没错，白虎剑，顾名思义，剑中蕴含了白虎之力。
白虎，作为四灵之一……
克魑魅魍魉，万千鬼魅，都不足以撼动白虎。
它不至是克制青龙，更是万千魂体阴灵的克星。
主杀伐之气，在杀戮中，却又代表正义。
亦正亦邪，是最难掌控的……
要想拔出白虎剑，想来，要么是和隋唐年间的虎将一样，是白虎星转世，要么，具备白虎的命格。
想必，最次也得类似于我……和堂上供奉有着渊源，才能迫使白虎认主。
能驱策白虎本相，借白虎杀伐之力。
拥有破煞之能，谁不觊觎！？
就在我刚想试探拔出白虎剑的时候……
“什么白虎剑！？”
姜雨薇佯装不屑，却迫不及待的拿起白虎剑：“让我试试……看看这白虎剑，是不是真如爷爷，你说的那般难以驾驭！”
说着，这丫头径直有拔剑的动作。
“哎哟，”
姜老爷子吓得眼神一变：“丫头，你可别乱来！”
说时迟那时快……
姜雨薇早就动手借力，可稍显试探之余，她浑身一怔，那木讷的摸样，显然是和我刚才如出一辙，听到了白虎的咆哮声。
如幻听在耳，涤荡在脑海，震响了耳膜……
别说是她姜雨薇了，任谁来了，都是一样。
虎啸在耳，是人性难以克制的胆颤心惊。
她瞬间秒怂……
还是姜老爷子，唯恐白虎剑反噬到了姜雨薇。
才忙不更迭的从她手里，夺回了白虎剑。
脱手的一瞬，姜雨薇身如电触，打了个激灵后，才清醒了过来。
这一刻，她再也装不出刚才的轻蔑……指着白虎剑，心有余悸：“这，这东西……”
“都说了让你别碰！”
姜老爷子躬身耳语：“别说是你了，即便是你师傅，和你爷爷我……若是强行拔剑出鞘，也会遭受煞气反噬，得不偿失……所以那么多年，我根本没敢用过这柄白虎剑！”
“是，是吗？”
姜雨薇浑身一抖，略显茫然道：“那……那就送给徐湘鹏吧！”
反正留下也没用。
即便价值连城，意义非凡，可白虎不能出鞘，杀气全无。
这就跟一柄难以靠近的废铁，没什么两样。
“既然你都说了，”
姜老爷子佯装无奈，将白虎剑递了过来：“拿去吧！”
“承情了！”
我当即一笑，接过白虎剑的刹那间，心里龙吟涤荡，耳边幻听呼啸……
龙吟虎啸之声，在我心里，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只感觉头都要裂开了……
郑公子好奇的凑近，在边上说着什么，我根本就听不见。
耳边已经失聪！
不行，我赶忙回神，火急火燎的用红布将白虎剑包裹。
顾不上拔剑，我径直落下一道封印。
这才让龙吟虎啸的声音，至此收敛……
“呼！”
我长长舒了口气，耳边嗡鸣的声音，也渐渐消散。
“老弟，快……”
郑公子似乎在重复刚才的话：“借我看看！”
“别打开，”
不是我吝啬，我好言相劝：“白虎主杀伐，煞气太重，命不够硬的人，碰到白虎，只会遭受反噬！”
“会有什么影响？”郑公子好奇。
“噬魂，”
我坦然说起：“也就是伤及三魂，你可以理解为，折寿短命！”
“我草，”
郑公子茫然的将眼神，看向了姜老爷子。
“他说的没错！”姜老爷子点头，证实了我的说法。
吓得郑公子急忙缩回手：“那，那我还是不看了！”
“你不试试吗？”
姜老爷子好奇的问道：“徐湘鹏，你就不想试试，看你能不能拔出这把白虎剑！”
老爷子心里充满了悬念……
毕竟，这终究是我外公的配剑。
如果白虎认主，也认传承的话，按理来说，后人也会得到庇护。
只是令姜老爷子计较的，是外姓一脉，外公和外孙之间的血脉，能不能让白虎，认了这份传承。
所以老爷子心里，也好奇这个答案……
“眼下，不急于一时！”
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白虎和青龙相克，我和龙女一体双生，自然沾染了青龙的气息，要想拔出气息相克的白虎剑，应该是不可能的。
但无论白虎剑能不能在我手里出窍，即便真的不能……那我也绝不会让它流落到外面去，哪怕将它永远封印，今后藏在床底，成为一柄废铁。
也绝不能让这柄剑，今后成为我的威胁！
想到这，我也打定了注意，厚着脸皮要带着这柄白虎剑……我想，龙女也是有这层顾虑，才会为此心动，让我当初答应姜老爷子，应下这份事酬的。
“老爷子的恩情，我承了，”
我当场许诺：“今后，若是还有机会，我一定会还您这份情！”
说着，将白虎剑放回剑盒……拿着东西，就有了离开的意思。
难掩窃喜，我连早餐，都没心思去吃了。
“等等，”
姜老爷子急忙提醒：“慌什么？你也别急着走……”
“这，”我心底，唯恐姜老爷子反悔。
虽然他有心相赠……
可从他眼下在意，我能不能拔出白虎剑的摸样，难保他不会有心相护，倘若在借姜雨薇挑唆，告诉我能拔出白虎剑，在相赠的话。
那我岂非盘算尽空？
我当下哪敢逗留，只恐留下后，迟则就会生变……
“爷爷，”姜雨薇也是一脸愕然：“东西都送他了，你还留他干嘛？”
“留他下来吃早餐吗？”
姜雨薇一脸的排斥……
“艾，”姜老爷子一怔：“刚才不是说了吗，给他物色两件东西，当做事酬，这白虎剑送了，不是还缺一样吗！？”
“爷爷，”
姜雨薇俏脸惊变：“还送……你，”
小丫头是真有些懊恼了，哪有自己爷爷这样，赶着往外倒贴的！？
“咱给了白虎剑，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姜雨薇轻声试探：“爷爷，你还打算送他什么？”
“送些古籍吧，”
姜老爷子坦言：“虽然姜家落没……可至今在我手上还有传承，离不开徐湘鹏的外公。当年若不是姜承引导，只怕姜家出马的传承，早就已经断了！”
“投桃报李才算仁至义尽，更何况，眼下是还情给姜承的外孙……”
姜老爷子心里并没有觉得不妥。
相反……
能帮衬姜雨薇，走上北马这条路，延续了姜家出马的传承，这份情，就是让老爷子倾囊相授，也毫不为过。
然而下一秒！
“姜承？”
姜雨薇美眸一挑：“对了……送书可以，我来选！”
“你？”姜老爷子一怔，霎时间，也只当时姜雨薇是有自己的盘算……这几天以来，姜雨薇都在卧室里看书，保不齐，她是想将自己看过的书，送给徐湘鹏。
如果是这样，倒也无妨！
“行吧……”
姜老爷子当下同意，可没曾想。
一分钟后，姜雨薇竟从卧室里，拿出了薄薄的一本手札。
只是一眼，看到书皮的姜老爷子，脸色惊变。
谁能想，这丫头好死不死，就那么轻易的将压箱底的东西，给随意的拿出来了……
“那本书可不行！”
姜老爷子忙声劝诫。
可姜雨薇急忙将书册藏于身后，躲着姜老爷子……
这丫头，想的是老爷子偏袒，有心想帮衬徐湘鹏。
误以为自己的爷爷，是觉得手札无用，才会忙声阻拦。
可比起那一箱子的古籍，在姜雨薇看来，这本手札，最显无趣。
更何况……
“为什么不行？”
姜雨薇质问：“这本手札上面落款，就是徐湘鹏的外公留下的手记，把这本东西，还给他外孙，也算是合情合理！”
“哎哟，我的小祖宗！”
姜老爷子已经急了，可当着我的面，有的话他也难以启齿：“还，是得还……可也犯不着这个时候就还给他，你听爷爷说，这本书吧，它……”
说着，姜老爷子压低了声音，想要凑近姜雨薇耳边细说。
可架不住……
“不听，不听！”
姜雨薇心有防备，连忙退后：“把徐湘鹏他外公的白虎剑，和手札笔记还给他，不是刚刚好？”
说着，便不容分辨，将手札朝我一掷！
“接住……”
姜雨薇声落的同时，我已经伸手，接过她抛来的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