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分袖微微卷起的手腕上,一抹朱砂红格外惹眼。
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
那是守宫砂……
我为此狄然一惊,兴许‘守宫砂’并不让后世的认知,感到陌生。
毕竟古装的影视剧中,大都有所呈现。
而古籍中,也不乏提及,毕竟在封建社会,守宫砂一般出现在皇宫里,或者是各种达官贵人的家庭中。统治阶级的男性都将女性当做自己的私有财产,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也为了保持自己家族的血统纯洁,于是让女人点上守宫砂,让女性为自己守身。
这种看似歪门邪道的方式,并不是一直被广泛使用,而是在宋代以后才越来越被提及。
李时珍也曾在医书里补充证实,说这个法子不是不灵,而是恐有别术,今不传矣。他对守宫砂的看法已经跟唐代苏恭不同,不觉得这是无稽之谈,而是认为术不传矣,有点可惜之意。
可现代人认为守宫砂这种方法出自中医,但是根据研究,守宫砂的创造者很可能是先秦时期的方士。先秦时期各地方士众多,这些人都是修行炼丹想成仙的人,常跟各种蛇虫以及矿石打交道,守宫砂使用的守宫、朱砂平常百姓很难接触,所以它可能来自方士们异想天开的发明。
也就是说,后世的今天,因为专家学者,无法完美的复刻出守宫砂,便推翻了前人在古籍中的记载,但殊不知,深究其方,这守宫砂,便是传承最广的巫蛊之道,养蛊之术。
到了现代今天,已经失传……
其实现存最早记载守宫砂的文献,来自于马王堆汉墓的残存竹简,上面就有关于用守宫染女子手臂的记载。
守宫二字其实指的是一种壁虎,至于守宫砂的具体做法,在古代则有两种不同的步骤。
第一种做法比较古老,出自汉代的《淮南万毕术》。
先找一只守宫,将其放在罐子里圈养,然后给它喂食的时候顺便吃炼丹用的朱砂。当守宫吃了7斤朱砂的时候,把它抓出来放在捣药的罐子里捣碎,用它的体液点一点到女性的胳膊上就会保持鲜红。红点水洗不掉色,直到女子失身才会消失。
这种方式也被南北朝时期,南朝的医学家陶弘景记载:‘守宫喜缘篱壁间,以朱饲之,满三斤,杀干末以涂女人身,有交代事,便脱;不尔,如赤志,故名守宫。’
第二种记载比较晚,是宋代以后出现的,已经失去了方术的色彩,有点接近偏方。
这种方法不用朱砂,而是直接把守宫抓住,将它爪子里的红色小点挖出来,用这个东西点在女性的手臂上,也能起到检验女子是否守身如玉。
守宫爪子上的红点其实是一味中药,学名叫脐红香,在中医中是一味上等药材,能解毒,尤其是对民间的五毒很有作用。脐红香做的守宫砂是否有检验处女的作用……
可无论是这两种记载中的那一种。
养庇护,养守宫,喂食朱砂的手段,都和养蛊的手法,大相庭径。
这俨然是玄门巫族的手段……
叫人难以置信,我随手将被子给她盖上。
作为玄门传承,要说她在哪本玄门古籍上,找到了前人复刻‘守宫砂’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能,但……这出言轻薄,满含挑逗的狐媚子,居然还是完璧之身。
这也是叫我惊叹的原因之一。
我随即回到沙发上,将武媚儿的意识,拉入幻境空间后,我也再无芥蒂,卸下防备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一觉,便睡到了次日天明。
七点钟的闹铃,骤然将我惊醒。
“额,”我起身换了衣服后,才走向床边,解开了武媚儿的唤咒。
“嗯,”武媚儿睁眼的刹那,竟瞬间坐了起来。
“卑鄙!”
她咒怨的同时,一记耳光,狠狠落在我的脸上。
叫人愕然惊诧的下一秒……
她挽袖看到了守宫砂,又看了看自己合衣而睡,没曾有过脱衣的迹象。
她没有被侵犯……
那昨晚!?她美眸一侧,不在媚眼含情。
有的只是懊恼和惊奇……
“打我!?”
我回神质问:“你可真有意思,潜入我的房间,睡了我的床,到头来,居然还打我!”
“你,”
武媚儿一怔:“你昨晚,没对我做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
我故作愁然:“怎么,你少了块肉?”
“你,”武媚儿气愤起身,别说是合衣了,她连袜子都没有退去。
脚下的鞋,可还是昨晚,她悄声靠近的过程中。
怕留下脚步声,所以自己脱掉的。
现在反过来责问我,这确实于理不合。
更何况……
“你昨晚,可还一口一个弟弟,让我到床上挨着你睡,”
我笑了:“怎么?我睡沙发……都坏了你名节?”
“当然不是,”
武媚儿转瞬便娇柔起来:“那还不是因为,姐姐叫你上床睡,可你偏要睡沙发,还弄昏了我,也不带床上来……怎么,是姐姐魅力不够,还是你真的不行!”
“…………”
这略显直白的挑逗,让我的脸瞬间就红了。
我可接不上这样‘跑偏’的话茬。
我索性不在理她,转身走进卫生间。
洗漱中,只听武媚儿在门外慵懒道:“弟弟,你在厕所干嘛!”
这一问,让我的脸更红了!
“你倒是说话啊,要是真的不行,你就跟姐姐说,”武媚儿一笑调侃:“姐姐可以专治隐疾的……”
这女人,她……
我无语到了极致,洗漱后,便拉开了卫生间的房门。
“这里有多余的牙刷和毛巾,”
我将一份未拆封的洗漱用品,递给了武媚儿。
“这,”接过洗漱用品,原本还略显娇柔挑逗的武媚儿,突然俏脸一沉,显得茫然。
“怎么?”
这次换我说了:“总不能,还要我来给你洗漱吧!”
“你行吗?”她又开始调侃。
“得,”我听出来了:“你其实,就是想旁敲侧击,问我昨晚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你做了吗?”她在意。
“当然没有,”
我想:“你现在,应该不难查验……”
武媚儿俏脸一红:“我指的不是做,而是……”
“问没问,你一些隐私的问题?”我接过话茬。
“不错,”她点头在意:“你问过什么吗?”
“问了,你会没有印象吗?”
我佯装大大咧咧道:“我只是一记凝神符,让你变得安分一些,我也好睡个安稳觉,仅此而已……”
“真的?”女人狐疑的确认到。
“真的,”我举手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
“好,那我姑且相信你!”
武媚儿说完,便走进卫生间洗漱。
从她刚才在意的摸样,不难推断,这家伙身上的秘密,似乎比我还多。
她怕我昨晚,从她嘴里,套出过什么秘密。
可不是我不想问……是速度和空间的祖巫,帝江也没有迷人心智,套话的神通。
这也是幻境不及魅人心智的地方。
“好了,”
在武媚儿一番洗漱后,她简单整理了衣着,便随着我一起离开了房间。
下到酒店二楼……
这里的住宿,每天都会送早餐券。
虽然餐卷也有时限,可好在大床房,是每天送两张。
我拿着早餐卷,带着武媚儿在酒店过早。
这女人吃的倒也不多,一小碗清粥,一点咸菜。
便和我相对而坐。
吃饭的过程中,她一改吵闹的印象,神情,也显得略带恍惚。
相对而坐,倒是个绝佳的机会。
我不着痕迹的,顺势打量她的面相,那不着粉黛的精致五官,让人看了怦然心动。
杏眼桃腮,媚眼勾魂……
这是风情万种,浪荡无疑的面兆。
可这面相之下的武媚儿,却不该是这样浪情的人,她似乎有着自己的恪守。
她……也是第一个,让我觉得面相,和心性截然相反的人。
当然,我也不过是初遇武媚儿。
对她性格上的了解,似乎并不多。
可她言语上的娇柔挑逗,似乎只是映衬了面相上的伪装。
其人如何,心性还难以评价。
吃完早餐过后,我一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四十五。
“走吧,”
我当即起身,带着武媚儿离开了酒店。
道院八点开课,十几分钟的路程,想来时间应该刚好。
走在路上,我才略显闲聊的搭茬道:“你……很喜欢钱?”
“钱?”武媚儿一怔:“怎么?你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
“不喜欢钱,你干嘛去赌?”
我错愕的问她……
“霍,”武媚儿一笑:“你是想试探一下,我到底有没有因为输了一亿多,就真的对你心生怨恨吧!?”
“就当是吧,”
我不屑去解释,可要说,害人一亿筹码落空。
只怕换做谁,心里都有懊悔。
“其实,我不在乎钱的,”
跨进江城道院的外门后,武媚儿一改娇柔调侃的语气,坦然说起:“我会去赌场,是因为我师傅的缘故,他年轻的时候,在游历中欠下过不少人情……当时,便许诺偿还,所以为了帮其还债,我才在江城,两度出手帮过别人,其一是个商人的儿子,他拿信物去找过我师傅,两年前我恰好在江城,就帮他布了个风水局,其二就是不久前,一个地下赌场的老板,他是当年,施恩于我师傅的贵人之子,得益于早年的情分,我才会出手帮忙,帮他打压同行,这才找上了豪门娱乐会所……”
武媚儿自爆了世锦花园的风水局。
那想来,不会是在说谎。这些话可信度极高。
而且道门子弟,像她这个年纪,还有姜雨薇吧……确实,也多为师门办事。
这与个人利益无关,这么说来,我心下稍安。
可就在我思绪稍作权衡,准备试探问起她的师门时。
“徐湘鹏……”
食堂门口,姜雨薇和死胖子,两人并肩而立。
他们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我。
当然,胖子更甚,他的目光,也似有仇怨,不止于盯着我,也在武媚儿身上晃动。
“你朋友叫你,”
武媚儿识趣一笑:“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好,”我应声道别,她左转朝着道院内门走去,我右转迎向食堂门口。
只等姜雨薇和胖子走来后……
胖子当场质问:“你怎么,你怎么和我的女神走在一起?”
“她啊,凑巧遇到,”
我可不想说,昨晚住在一个房间的事,当即话锋一转,切入昨晚赌场的话题。
说起豪门娱乐会所,姜雨薇陡然来了兴致:“你还插手这事了?”
“说来也是巧了,”
我凭声推断:“那天打赏连麦的,应该就是刘富贵,刘老板……他和王语嫣相熟,所以,得益于王语嫣的引荐,我昨天才会去豪门娱乐会所解围。”
去到会所的细节,应该不用细说。
胖子也不会傻到告诉姜雨薇,我们还在足浴城,洗脚按摩的事。
所以我一语概括,直接说到了胖子回房酒店的后续。
在胖子走后,这女人就来了赌场。
“什么!?”
胖子一惊,懊悔的埋怨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叫醒我?”
“我也是看你困倦疲乏,才不忍打扰,再者说,”
我淡然提起:“你不过是想确认,这赌场出现的女人,是不是我们昨天中午,在食堂遇到的那位吗?我这不……亲自帮你确认了不说,还帮你要来了名字!”
“名字!?”胖子眼神一亮:“她叫什么?”
“武媚儿,”我对此并不隐瞒。
“武媚儿,”胖子泛起了花痴:“果然人如其名,妩媚动人……这名字好!”
可下一秒,姜雨薇却驻足惊愕:“她姓武!?习武的武?”
“嗯,”
我知道姜雨薇联想到了什么,索性揭露:“她就是布下五鬼运财局的家伙……”
“居然是她,”姜雨薇难以置信。
在一阵愕然后,这丫头居然神色一亮,作势就要离开。
“别冲动,”
我急忙架住她提醒:“这里是江城道院,你可别在学校里犯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