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徐道师授课,老酒鬼也在从旁看着,就连课间休息,也没有放任我走下油桶。
临近中午的时候,还不断苛责:“能不能不要一直掉下来,打断授课进度!”
“我尽量,”
我唯唯诺诺站在油桶上,站完上午不说。
下午,居然还要继续……
百般折磨的一天,稍觉庆幸的,是今天下午,我也算终于准时放课。
拖着发软的脚步,我尽显踉跄的离开了道院。
偌大的江城道院。
真正走读离校的,全校加在一起也不五十人。
所以道院门口,也没有蜂拥散学的场景。
只是今天,校门口一辆豪车,显得格外醒目。
车前,站在的是刘富贵。
远远的,他便带人朝我迎了过来:“徐少爷,您,您这没事吧!?”
“没事,”
我摆手询问:“你怎么会贸然,找到我学校来了!?”
“您见谅,”
刘富贵也没急着解释,当即拉开车子的后座车门示意:“徐少爷,您上车,我们在车上细说吧!”
“嗯,”
我应声上车,这双腿早就软了,落座后,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是散架后,拼凑到了一起,柔软的车座,让我整个人都瘫倒了座位上。
“徐少爷,您这身体,没事吧?”刘富贵担忧的问。
“一言难尽,”
我摇了摇头:“别说我了,你的身体的如何?”
“托您的福,”
刘富贵窃喜道:“昨晚去赌场的时候,就有了好转,今早起来,就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
我释然问起:“既然痊愈了,你干嘛还急着到学院门口找我!”
“我也是担心徐少爷,”
刘富贵当即说起了昨晚的事情,碍于当时人多的威慑,城郊底下赌场的舒老板,才妥协的坐下来合谈。
他碍于形势上的落败,答应在三天之内,离开江城地界。
因为怕他暗地里报复,刘富贵才会担心的来学院门口接我。
“对了,”
刘富贵强调:“下午,在我来之前,给徐少爷打过电话,可您没接,发了七八条信息,您也没回,我实在是担心,才想着来江城道院看看……”
“有心了,”
我一笑承情,作为刘富贵的立场,能在第一时间想到我,这已算难能可贵。
“对了,”刘富贵话锋一转:“这几天,我着实怕那些人来找您的麻烦,反正徐少爷也是住酒店,住哪不都一样,您啊,索性去我那住吧……”
还真是一语成谶,早上我还骗武媚儿,说自己会换酒店。
没曾想,下午就真的应验了。
豪门娱乐会所,距离江城道院其实也不远。
最主要的,是去那之后,能节省后续几天的房钱。
还能避免旁人打扰……
想到两度蹭房的武媚儿。
我当即允诺强调:“去你那边住倒也不错,只是这事,你得帮我保密,最好连酒店的工作人员,也不要透露我的身份信息!“
“这是当然,”
刘富贵坦言:“我还怕会所里,会有舒老板的眼线,所以自然不会用徐少爷的身份,去做登记信息!”
“嗯,”我欣然点头的同时,看向开车的那位经理:“先送我回酒店,我需要搬一些行李!”
“好的徐少爷,”
开车的经理,应声将车一拐,昨天他曾两度去酒店接送过我,倒也算熟门熟路。
几分钟的间隙,车子便开到了酒店门口。
见我面露几分痛苦的从车上坐起来……
“徐少爷,还是在车上稍作休息吧,”
刘富贵主动说起:“您把房卡给我,我和赵经理上去帮您收拾行李退房。”
“不用,我有些东西,是常人拿不动的,”
我婉言说起:“刘总还是在车上等我,让那位赵经理,陪我上去吧!”
“也好,”
赵经理应声下车,这几天的接触下来,赵经理对我也算熟悉了。
他也不会因为我使唤他,而心生不满……
眼下还真不是我摆谱,我实在是浑身软弱无力,才需要有人帮忙提行李箱。
而且我的房间里,藏有白虎剑。
这是铁器,在管制严格的当下,如果我拿着我明晃晃的利器去前台退房。
免不了引人注目……
白虎剑认主,我只能先将行李和法剑提到楼下。
放入车子的后备箱后,在随赵经理一起上楼退房。
当中一切都还算顺利。
十分钟后,便在刘富贵和赵经理的陪同下,我径直搬到了豪门娱乐会所的客房部。
这房间,还是刘富贵专门给我安排的。
里面虽然不及总统套房那么全面,却也还算奢华。
东西配备的一应俱全……这娱乐城的客房部,绝对堪比三星级的酒店。
等我将行李放好后,刘富贵便邀我去二楼包房用餐。
丰盛的晚宴上桌,看着满满的一桌菜。
“这么多,我们两也不吃完,”
我出于礼貌相邀:“不如,让赵经理和刘夫人一起上桌吧!”
赵经理站在一旁,暗暗冲我摆手。
那不是婉拒,仿佛也暗示着什么。
说起刘夫人,刘富贵的笑容也变得稍显僵硬。
“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诧异的问。
“那个,”
刘富贵稍做停顿:“实不相瞒,我和那女人,已经离婚了!”
“离了!?”
我骇然一惊:“怎么那么突然?”
“嗨,”
刘富贵一语带过:“那女人吃里扒外,瞪了也好……更何况,女人而已,我这会所里,多的是晚上能睡觉的女人!”
“这话说的对,”
我尴尬的附和,内心里对此却不敢苟同。
只是出于安慰,我也不好再提这茬。
席间,在酒过三旬之后……
“对了,”刘富贵这才想起询问:“徐少爷,您看我这身体,还需要继续用那些泥鳅液吗?”
我稍作打量:“应该不必了!”
“那你昨天带来的那些泥鳅,”刘富贵试问:“该如何归置?”
毕竟,我昨天说过,那些泥鳅不同寻常。
还曾交代过赵经理,要照料好当时连根拔起的一株荷花。
“那些东西我却有大用,”
看在刘富贵仗义的份上,当初我便有心帮衬:“赌场不是在装修吗?既然这些话都说出去了,索性就布局调整一下风水!”
“徐少爷肯帮忙?”
刘富贵愕然瞪大了眼睛:“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啊,能承徐先生的大恩,我这……”
“不用那么客套,”
我挺不喜欢他那恭维的表情:“其实,你楼下的赌场,风水还好,可欠缺供奉,才让玄门中人,容易得手,倘若像城郊地下赌场一样,供奉五方财神,又显得太过平庸。而且财神醒目,容易被人破局……”
我想:“就隐晦的将供神藏匿在花池游水之间,在以关圣帝君摆放堂中坐镇!”
“供关羽?”刘富贵稍显诧异。
“是啊,”
我当即点破:“别小瞧了关羽,他虽然是民间神,看似封神无名,可他是唯一被佛、道、儒三家供奉的神……而且他重道义,也掌财,我想挺适合你的。”
“是,”刘富贵对此并不排斥:“我这一生,也信奉关羽,供他自然是愿意的。”
“那就好办了,”
我指引道:“最近,你就可以去物色一尊开光的帝君相,在将赌场前厅,修一个水池,将我昨天留下的泥鳅和荷花,养殖,培育在水池里。”
“这有什么说道?”刘富贵好奇的打听。
“泥鳅也被称为地龙,”我相信:“倘若能得其认主,这泥鳅也有借运之说……这比养风水鱼来的更好,而水池里,主要的事培育荷花,借花神之名,请一尊赌神!”
“赌神!?”
刘富贵眼神一变,早前他便有打听:“你是说,借荷花池,能请来韩信?”
“韩信不太适合,”
我坦言:“我要你请来供奉的,是花神,也是宋朝时期的赌神。说赌神,可能后世知道的并不多,但她的名字,如今现世,绝对是家喻户晓。”
“她是谁?”刘富贵越发好奇。
“李清照,”
我补充道:“就是那个被誉为千古第一词人的李清照!”
“是,是她?”刘富贵愕然当场,半晌思索后:“徐少爷,我,我也不是质疑你,可这,赌神和李清照,还有花神,怎么,我怎么从没听过!”
“是,”
我承认:“在我们的印象中,李清照是一位“千古第一才女”,她开创了“婉约派”诗词风格,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李清照一生经历丰富,前半生安逸闲适,后半生颠沛流离,她创作诗词语言清丽,重协律,尚典雅,有“别是一家”的诗词风格。”
“但也就是这样的一位生活丰满、心思细腻的女诗人,也有人生中的一大爱好——那就是赌博。而且李清照对赌博非常沉迷,已经到了不赌不快的地步……还有历史记载,李清照几乎一辈子都在赌博。可她作为一代文学大家,之所以迷上赌博,确实因为她逢赌必赢,几乎没有输过。”
“其实在宋代,盛行的赌术名目繁多,有赌球、赌棋、斗鸡、斗蛐蛐、掷骰子等等,而李清照最中意的是“打马”,跟据历史学家考证,宋代的“打马”就是现在麻将的前身。对于“打马”的痴迷,李清照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从她所作《打马赋》和《打马图经》两篇文章中,就不难看出。其中《打马赋》里就有这样一段话:“故绕床大叫,五木皆卢;沥酒一呼,六子尽赤。平生不负,遂成剑阁之师;别墅未输,已破淮淝之贼。”这是李清照对“打马”的心得体会,大体意思是:“如今打马游戏开始流行,渐渐取代了樗蒱游戏。这个游戏是末枝中的高端游戏,是女子之间的高雅游戏。下棋就像昔日周穆王乘八骏去西王母处作客,那是一日千里;棋子不同颜色各自列队,就像杨氏姊妹五人的扈从一样各家各着一色衣服。”
更让人叫绝的是,在《打马图经》中,李清照以图文并茂的方式,详细记录了“打马”赌术的游戏规则和图解,其中有:“独采选、打马,特为闺房雅戏。尝恨采选丛繁,劳于检阅,故能通者少,难遇勍敌。打马简要,而无文采。”意思是:“采选、打马,是闺房中雅致的游戏。很遗憾,采选太过繁杂,翻检起来不方便,所以会玩的人少,我很少遇到对手。打马倒是简单,可惜没有文采。”
另外在《打马图经序》一文中李清照公开“爆料”:“予性喜博,凡所谓博者皆耽之昼夜,每忘寝食。但平生随多寡未尝不进者何,精而已。”意思是:“我生性喜欢博戏,但凡博戏都不分昼夜,废寝忘食。但为什么不论赌注多寡,我从未败北呢?那是因为我精于此而已。”
这是就是作为“赌神”的李清照,真实的自白……后来,即便是在金兵南犯,一路逃亡,甚至是途中失去古董字画,失去丈夫,李清照也不忘随身携带“打马”赌具,而且是每到一处暂且安身后,她就立即取出赌具和别人赌上一把!
“自南渡来流离迁徙,尽散博具,故罕为之,然实未尝忘于胸中也。”
此后,也因为她好赌的个性,和逢赌必赢的事迹,让她在宋朝时期,被誉为赌神。
只不过几百年过去后,因为一介文人女流,被誉为赌神,让后世觉得不雅……李清照这才被后世尊为藕花神,也就是荷花神。这一尊称,也起源于大明湖的藕神祠,立于清代中期。
是文人符兆纶和朋友们在讨论祠内供奉的藕神时,决定将李清照定为藕神。这一决定得到了大明湖畔藕神祠的供奉,并在1998年大明湖景区翻修时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和供奉……
“所以,”
我才想过:“应花应赌,供奉李清照,最合适不过,关键是供神隐晦,将来也不用担心,玄门中人,贸然上门捣乱!”
“好主意,”
刘富贵已经听入迷了:“那就有劳徐少爷帮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