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爱情?能当饭吃吗?能给我一个孙子吗?”黎妈嗤笑道。
“只要阿姨能同意,我保证让小离一辈子衣食无忧。至于孩子!阿姨放心,小离会给你们一个孩子的。”黄晨光无力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根本不想和黎妈争辩什么,但又不想她质疑自己对小离的感情。
“哼!你说的轻巧,小离和你在一起了,他还怎么给我们生孩子?我知道,这些不过是你们的拖延之语罢了。”
“阿姨,我……”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小离躺在里面人事不省,你们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有什么话还是等小离醒来在说吧!”黎爸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心里甚是烦躁。
黎妈看了丈夫一眼,张张嘴还想在说什么,但想到病房里的儿子,和眼下的情况,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几人就这样寸步不离,不眠不休守在病房门口整整一夜一天。
第二天下午,医生来给黎小离做检查,看到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后,宣布黎小离已安然度过危险期。听到医生的话,几人顿时松了口气,黎妈问道:“医生,那他怎么还不醒啊?”
医生说:“他身体恢复的很好,各项指标也都很正常,颅内受损的神经也已稳定了下来。至于他什么时候能醒,那就要看病人的意志了。”
黎妈听到医生的话,受不住打击的后退两步,险些晕了过去,幸好她背后的黎爸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医生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病房,又过了一天,护士把黎小离口鼻之上的氧气罩和那些医疗器械撤下,将黎小离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加护病房。
加护病房里,黎爸黎妈黄晨光三人,神色忧伤,愁容满面的盯着床上的黎小离看,生怕床上的人醒来没人看到,更怕床上的人在也醒不过来。
下午时分,在接连不断的打击中和两天两夜没合眼的情况下,心力交瘁的黎妈,终于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黎妈倒下了,黎爸要照顾她,便顾不上沉睡不醒的儿子了,病房里一时就剩黄晨光一人照看了。
黎爸黎妈在时,黄晨光强忍着伤痛,一直没敢表现出来,就怕伤痛的心情抑制不住流露出来,影响了大家的情绪,更坐实了黎小离在也醒不过来的事实。
其实,潜意识里黄晨光根本不信黎小离会醒不过来,他那么重情义的人,他怎么会舍得抛弃爸妈?他怎么会舍得抛弃自己?而独自沉睡??
此时病房里没有别人,黄晨光凝视着黎小离的脸,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安静,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安静的黄晨光都不敢伸手去碰他,就怕把他碰醒,打扰了他睡觉。其实黄晨光内心特别希望他只是在睡觉,那种自己一叫就会醒来的正常睡觉。
可现实并非如此,现实是,无论自己怎么叫,他都不会醒来。
黄晨光强压着的情绪,此时在也控制不住,低泣出声。
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黄晨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的多愁善感了起来,他只知道自己此时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想去控制自己。他直想用痛哭宣泄自己心中那压抑,憋闷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黄晨光才渐渐的冷静下来,他不能这么消极,他不能这么沮丧,他还要等着小离醒来,他还要和小离白头偕老。
所以,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不能这样遇点事就手足无措,就乱了心神。
医生不是说,陷入昏迷不醒的人,是因大脑中控制运动系统受到了伤害,其实身体内部的各种神经系统还是健全的。他们对外界是有感知,有自主意识的,他能听到人说话,也能感受亲人气息。只是肌肉僵硬不能表达罢了。唤醒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和他们说话,让他们知道亲人在等着他们醒来。
这么一想,黄晨光立即起身去洗手间打了一盆温开水,将黎小离的脸、手、四肢轻柔的、细致的擦了一遍,然后拉过他的胳膊轻轻按捏。
虽然黎小离昏迷时间不长,身上肌肉并不僵硬,但也不似正常人那般柔软。
黄晨光一边轻轻的为他按摩着,一边和他说着话。
“小离,我知道你困,我不催你起来……”
“我只想和你说,睡够了就醒来吧……”
“我们已经两天六个小时十二分四十三秒没说过话了……”
“没有你在身边叽叽咋咋,我还真不习惯……”
“我想你了……你知道吗?”
“你呢?有没有想我……”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那板砖……我这么壮,被砸一下没关系的……”
“我情愿躺在这里的人是我……”
“快醒来吧,阿姨为了你都昏倒了……”
“阿姨昨天说永远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你说我要怎么办?”
“上次你说的很对,我的那招细水长流,不管用……”
“我要再想个办法去劝服阿姨接受我们……”
“什么办法好呢?你帮我想一个吧……”
“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都不回一句……”
“小离,我真的不想哭……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怎么办?”
“你会不会觉得一个大男人哭起来很不好看?……”
“不好看你也不准笑我啊……”
“王磊和李军要来看你,我没让他们来,我对他们说,过两天你就回去了,不用来回跑了……”
“李军说,他只给你请了一星期的假,让你赶快回去……”
“王磊的爸爸病情又严重了,他打电话给我说,想回店里上班,我同意了……”
“昨天小陈给我打电话说,她要结婚了,请我去参加她的婚礼,我告诉她说,等你醒了咱们一块去……”
“小离,如果你妈接受了我……咱们出国也办一场婚礼好不好?”
“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呀?”
“还有……到时候咱们谁当新郎,谁当新娘啊?”
“我告诉你啊,新郎我当定了,你可不能和我抢……”
“算了,你要是喜欢,我委屈一点,就当新娘吧……”
“只是……到时候你可别笑我啊……”
“小离,我等你醒来……不要让我等太久……要不然我会生气的……”
黄晨光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说了很多很多,从白天说到了夜幕降临,从认识说到了结婚,从结婚说到了白头。
他说了那么多,可,床上的人儿依然没有一点反应。黄晨光想,或许是自己说的还不够多,或许自己说的这些家常里短,小离不爱听,或许自己说的,没能打动小离,或许小离只是想多睡一会儿……
黄晨光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就让他先多睡一会儿,或许明早一张开眼,他就已经醒来了,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