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驱着马进城,越走越快,到了府门前,他一跃下马,快步就往院子里赶。
侍卫都不知道这将军是怎么了,只是帮他那马牵走。
顾墨连盔甲都没卸下就回到了院子里,他钻入房中,又在柜子里翻了半天。
“东西呢……不是被我放在这儿嘛……”他嘴里嘀咕着什么,手上的动作更快,像是要把整个柜子翻过来似的。
突然,他动作一顿。
看着衣服下边压着的那个木盒,他伸手去拿。
将木盒拿出,顾墨的脸色有些激动与不安,他的脑子里都是方才城门口那女人的样子。
他将木盒翻开,里边是一支簪子,通体黑色,很别致。
“她头上戴的也是这个……”顾墨嘟囔了一句,话中掩饰不了的激动。
这簪子是他去边城之前找到的,他曾带着这簪子去找过宇文奕,宇文奕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于是顾墨更加坚信自己心中所想。
就是把什么人忘记了。
但他发现,除了宇文奕,似乎并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人的事,也从未有人听说过将军夫人。
顾墨拿起那簪子,想着城门口那女人头上的那些,“一定是……一定是……”
他起身又朝着院外跑,出了院子,他又出了府。
“把我的马牵过来。”顾墨很是焦急的吩咐了一声。
那才把马牵走的侍卫赶忙又去把马牵了回来。
顾墨一跃上马,缰绳一挥,马便是朝着城门的方向跑去。
在无双楼,之前他回头的时候看到了,那女人进了无双楼。
他一只手紧紧的攥着那黑簪,一只手上握着缰绳,驱着马在热闹的朝歌城里穿梭,不一会儿便是来到了城门边上的无双楼前。
顾墨下马,看了一眼眼前这别致的楼,有几分诡异,装饰的东西都和女人身上的颜色一样,是黑色的。
塔楼层层往上,檐角都挂着黑色的铜铃,发出的声音沉重压抑。
门没关,里边的灯还是亮着的。
顾墨心中庆幸,赶忙上前。
这才走到门口,里边就出来一个男人,白底金纹的袍子,面容俊美,双耳上的银色挂饰很惹眼。
顾墨之前在城中见过他,他是无双城的老板,名叫谛听。
谛听瞧着来人是顾墨,眉头一挑,心中紧了紧。
“将军。”他先上前问候,挡住顾墨进楼的路。
顾墨回礼,“老板,中秋佳节,叨扰了。”话间,他往楼里看,却是什么人也没见着。
谛听耳上的银饰微微一动,面上略微有些惊讶,他再看顾墨,便是发觉他手上攥着一支黑簪。
“不知将军此来是为何事?”谛听心中了然,但还是开口问道。
顾墨有些迫不及待,“我想找方才那位小姐……”话说道末尾,他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形容方才那女人。
“小姐?”谛听嗤的一笑,“将军言重了,我们无双楼主理天下不寻常之事,这里怎么会有一位小姐。”
顾墨发觉言语之中有冒犯,赶忙解释道:“不,老板,我说的是方才那位漂亮的小姐,乘着红色的布辇,穿着黑衣……”
他本来还想继续说她头上的簪子,可又怕让人发觉他的意图太明显,所以这话便是又断了。
谛听往楼里看了一眼,随即转过头来问,“将军找她做什么?”
顾墨上前一步,“我觉得我之前应该见过她。”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这话说出来。
谛听一愣,深深的看着顾墨,也不说话。
“将军说笑了。”
楼里突然传来一声娇俏的笑,随即跟着一句话。
往楼里看去,是一个黑袍的女人往外边走,其身姿容貌非凡人可及,天下无双。
阎筱白往楼外边来,看着门口的顾墨,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脸色,只是淡淡的笑着。
“将军,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对我说这句话吗?”阎筱白在谛听旁边站定,看着顾墨问。
顾墨一听这话,显然是对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突然有些慌张,怕自己解释不清楚。
阎筱白在他上边一个台阶,垂眸看着他,心中一动。
说起来,她还没见过穿着盔甲的顾墨。
果然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威武帅气一些。
“我是说,我与小姐是不是此前真的见过。”话间,他不经意的将手里的那簪子扬起来。
阎筱白眸子微微一缩,半刻之后,却是一笑,“是见过,方才在城门口。”
顾墨摇头,“不是,不是刚才,是更久之前。”他急迫又期待的看着阎筱白,追问道。
阎筱白福了福身子,道:“将军,你我今日之前并未见过。”
话落,阎筱白转身就要回楼。
“不,一定见过!”
顾墨忽的上前一步,抓住阎筱白的手。
阎筱白回头看他,似笑非笑,“将军。”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顾墨闪电般的收回手,耳根子瞬间红了。
“抱歉。”
阎筱白向着城里看了一眼,那是侯府的方向。
“将军请回吧,再晚了路上黑,不好走。”
不知怎的,阎筱白说了这么一句话。
话落,她便是转身回楼里去了,谛听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退回楼去便是把门关上了。
顾墨征在台阶上,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只是呼吸有些困难。
半晌后,他看着手里的黑簪叹了一口气,这才是转身上马,朝着城里去了。
无双楼二楼。
阎筱白与谛听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都是叹了一口气。
“他一介凡人,能做到如此也是不易了。”谛听道。
阎筱白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天,“时间长了就好了。”她叹道。
谛听听着她这话笑了笑,“你在南海都过了几千年了吧,你忘了吗?”他这话像是在调侃,又像是真的在问。
阎筱白低头笑了笑,目光暗淡了许多。
“君离,顾君离。”她念了一遍他们儿子的名字,笑得苦涩了些。
“人鬼殊途,终究是会分开的,早晚的时间罢了。”
一句叹罢,阎筱白往楼里走。
谛听看着栏杆上那一滴清泪,心里知道,顾墨这个人,在阎筱白心里是永远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