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宁穿着厚重的凤袍,费力的摇着小扇子,想要将闷热的热气给扇走。
他们现在拍摄的清宫剧,她扮演的是乾隆皇帝的第二位炮灰皇后,辉发那拉氏。
“皇后、皇后?你过来看看,剧本上的情节,你改了?”
导演水伟良,人称“水导”,手里拿着剧本,在阴凉的地方向着她招手。
张逸宁心里有些发苦,从船上蹦下去的时候,腿都有些发抖。
她是剧组里的编剧,这部“令珞清传”是一早就定好了的剧本,哪知道电视剧拍摄到一半,她竟然又开始鬼上身了。
鬼上身的刚好是她这次客串的角色,辉发那拉氏。
原本根据考证,辉发那拉氏是自己发疯把头发剪了,惹了乾隆皇帝厌弃,她也就按照历史,写了剧本。
谁知道辉发那拉氏的怨念,突然上了她的身,非要让改了她发疯的剧情?还说是令妃的角色陷害她,不改,就要闹得她跟精神分裂似的。
她按照辉发那拉氏的怨念,改了剧本,这位总算不发疯了,从她的身体里跑了。现在被水导捉住,东窗事发,也是要了她老命了。
“逸宁,你把剧本改了?”水导心情很是不好,沉着脸,细长的小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张逸宁讪笑着,作为一个小编剧,擅自更改剧本,改的还是自己这个炮灰戏份,太丢人!
可若是不该?张逸宁打了个冷颤。
“水导,我正想和您说呢。”张逸宁将扇子扇的虎虎生风,也不能阻挡难耐的热气。
“咱们拍摄的是宫斗剧,辉发那拉氏剪头发触怒龙威,咱们衬托一下宫斗,弄个噱头,也能吸引观众,是不是?”
以前的剧本,按照剧情的走向,辉发那拉氏是因为嫉妒圣上猎艳的心思,让皇后气不过,才以剪头发威胁。
自己剪掉头发,没威胁成乾隆,倒是把自己弄失宠了,多蠢?
张逸宁看着在大船上被人伺候的乾隆皇帝,由老牌实力演员狄天乐主演的乾隆,还是很有看头的。
而且,狄天乐多少也算个实力派偶像,突然变成渣男,她怕大众接受不了。
“水导,咱们《令珞清传》,突出的是令妃娘娘的心机谋略,令妃用手段让皇后背了自己剪发的黑锅,让皇后有苦说不出,不正好突出咱们的宫斗吗?”
作为总导演,水导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是个纠结的人,既想要让自己的剧本贴近实际,又想让电视剧大火,以至于想问题往往不能到根子上。
“令妃是死后才因为儿子被翟升为乾隆的皇后,为人还没有那么毒吧?”
水导有些不太确定,想着这部宫斗剧筹备了这么长时间,耗费了这么大的金钱,若是不赚钱,他就更亏了。
既然是宫斗剧,那就让后宫的女人斗到底,魏佳氏·令妃,也是在死后才被追加为皇后的,死之前都是皇贵妃。
清宫戏要噱头,多加点儿噱头,也能多增加看点。
“行,辉发那拉氏的剪发,就照你写的改,你把剧本给狄天乐和阴素媛拿过去说一下,一会儿拍这个镜头。”
水导的通融,让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儿。
提着裙角,张逸宁将新的剧情分给了狄天乐和阴素媛,阴素媛就是魏佳氏·令妃的扮演者,也是今年的新起之秀。
将剧情和两人说清楚,三人准备了一会儿,就是开始拍了。
辉发那拉氏坐在妆镜前,让容佩帮自己束发,听着船舱外面的动静,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昨晚上陛下去哪里歇息的?”
出来南巡,陛下的行为举止未免也太过放浪形骸,昨晚上和诸位嫔妃闹腾,这个时候,竟然还没起来。
她抚摸着鬓角的头发,在铜镜里有些看的不太清楚,只觉得鬓角似乎有了白霜。
容佩为皇后戴上了一根凤钗,说道:“回禀娘娘,昨儿晚上圣上在令妃娘娘房里歇下了,老奴要不要去让人看看去?”
“看什么?不看!”
辉发那拉氏一巴掌把手拍在了桌子上,直接起了身。
她虽然没有让容佩使唤奴才去看,却打算亲自去令妃房里看看。
容佩跟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思?赶紧把人给拦住了,“娘娘,您可不能亲自去,陛下这会儿还未起,您现在过去,恐惊了圣驾啊。”
“哼?惊了圣驾?我倒要看看,令妃那个小贱人想做什么!”
日晒三竿,竟然还敢魅惑陛下!
辉发那拉氏为人冲动,涉及到陛下,只会头脑发昏,船舱里房间离得近,皇后冲过去的时候,陛下和令妃,正一起坐在桌子边。
乾隆正在看书,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手里攥着书有些用力,指尖有些发白。
符大少有些弄不清现实,他刚才还在车上和范特助商量公事,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
坐在乾隆身边的令妃娘娘,手上竟然做着针线的活计,手上拿着剪刀,正在剪线头。
令妃见着皇后娘娘怒气冲冲,忙从凳子上站起来给皇后请安,将手上的剪刀放在了桌子上。
“皇后娘娘气势冲冲的过来,可是找陛下有事儿?”
令妃慢慢走到皇后身边,想要搀扶着皇后娘娘坐在凳子上。
辉发那拉氏瞧着令妃笑么呵呵的小脸很是不自在,浑身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一巴掌将令妃给挥了出去。
这巴掌虽然没打到令妃身上,却让令妃摔了个跟头。
张逸宁看着自己的手,脑子瞬间清醒了,只是脑海中的叫嚣,让她头疼的要死,偏还要装成没事儿人。
“杀了她,杀了这朵白莲花!都是令妃这个贱人害我,是她剪了我的头发诬陷我,让陛下厌弃我,杀了她!”
张逸宁心知辉发那拉氏的灵魂对自己的影响力,从桌子上把剪刀拿了起来,强迫自己怒气冲冲的质问着乾隆。
“陛下!昨日是二月二十八,您在这令妃妹妹这儿,是不是不合规矩?”
被怒气冲冲的质问,符大少有些反应不过来,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他,恰到好处的表达自己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