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一个等待发糖果的小盆友。
兴许是职业病,在对待一个伤员时,苏洛莹不仅连动作都温柔,连眼神都放柔几分。
弯xia身用沾了水的纸擦拭完鼻子周围一圈,又从冰箱拿来冰袋按在鼻梁上。
墨翊彦避开的动作让苏洛莹以为下手狠了,忙把冰袋拿起来。
疼吗?
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在手机上打出来,墨翊彦那张霸气侧漏的脸凑到跟前,声音软绵绵钟带着几分沙哑:“疼……”
这一声,让重新把冰袋落下的人险些没控制好力度。
在手轻颤那一瞬,拿开了冰袋。
苏洛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坐在面前的人。
一向高冷又令人敬畏的一个人,竟用这种软到心里的声音跟她控诉。
呼吸停滞那一秒过后,心跳加速跳动。
好像此刻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会喊疼,会委屈,会撒娇的小孩子。
而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如死神般存在的可怖男人。
一番冷静稳住呼吸后,苏洛莹在手机上写道:“忍一下,不然明天肿的更厉害。”
见人看完没拒绝,苏洛莹又再次轻轻把冰袋敷在发青的地方。
“哎。”床上的人突然叹了口气。
这熟悉的叹息声,让险些走神的人猛地把目光投在墨翊彦身上。
四目相对,撞进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时,苏洛莹又听到叹气声,“毁容了。”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就发生在昨晚。
想到这伤是被她造成的,苏洛莹努力挤出微笑,正想用手机告诉墨翊彦放一百个心时,她的手腕突然被握住。
“就是不知道,找谁负责……”
握草。
听这无奈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骗了身的纯情小少年。
苏洛莹一时没忍住,手忘了收力。
“不负责就算了,还报复。”
苏洛莹:……
忍着把冰袋想往人脸上拍去的冲动,重新把力道掌控好,一低头,发现面前的人眼底没了昔日的温柔,只剩下无声的抗议。
想说话,又怕自己的命掌握在她手里。
苏洛莹打死都想不到有一日,墨翊彦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扭过头笑了出来。
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
越笑,手抖得越厉害。
身边传来阵阵抽气声。
祁承弦坐在餐厅,觉得自己屁股都快把椅坐穿,也不见人下来。
桌上的手机拿起来几次又放下。
要墨爷真在办什么事,这一个电话过去,他待会就得上顶层跳下去。
就在祁承弦犹豫起身回房时,就见等待已久的人出现在门口。
身边跟着脸通红的人。
远远的,祁承弦就见墨翊彦鼻梁上有个黄色的东西。
以为是脏东西,只是扫过去一眼便没在意。
等到靠近,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时,祁承弦‘我靠’一句,冲到墨翊彦面前。
“小……小黄鸭?!”祁承弦一副见鬼的表情,指着鼻梁上那小黄鸭图案的创口贴。
这太Q萌的图案,出现在一张不言苟笑的脸上。
画面太冲击,祁承弦竟一时忘了问是因何贴上的创口贴。
直到那道毫无温度的目光扫过来,发现没出现幻觉的人逼着自己一点点消化,坐下时,憋着笑开口道,“这鸡,不对,这鸭……这鼻子怎么了?”
“撞了。”墨翊彦面无表情地扔下这一句,脸上又恢复一贯的冷漠。
祁承弦惊讶地张大嘴巴,在扭头看到难为情垂着脑袋,满脸通红的人时,脑子已经自行脑补一出少er不宜的画面。
强装的淡定像撑大的气球,在炸开时一发不可收拾,趴在桌上一顿爆笑,“不用这么用力过猛吧?还特么贴这么sao的创口贴,是怕不知道你……”
剩下的话,在与墨翊彦视线对上那一刻,及时止住。
不言苟笑的脸窥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那似不经意在桌子一下下敲的食指在告诉祁承弦,再不闭嘴,他会死得很有节奏感。
在楼上已经笑到脸红的苏洛莹好不容易憋了一路,被祁承弦这么一笑,险些又绷不住。
那个小黄鸭,实在不怪她。
明明已经止了血,也做了简单处理。
一个八尺男儿,却跟粘包赖似得赖上她,一直喊疼。
迫于无奈,她从急救包里倒了些药在创口贴,又故意用这么可爱的形状,这才把某人的嘴堵上。
趁着服务员上菜期间,苏洛莹又悄悄往墨翊彦鼻子瞟了眼。
冷若冰霜的脸仿若被鼻梁上的创口贴封印住,哪怕薄唇紧抿眼神凌厉,可脸上莫名少了几分距离感。
可爱的小黄鸭配上这张脸,竟……毫无违和!
“晚上吃完没什么事,要不要去sou夜玩玩?”
苏洛莹正埋头吃饭,听到对面的祁承弦这话,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下。
sou夜,这里最有名的酒吧。
祁承弦看起来也就20多,爱玩的年龄又有钱,喜欢去这种场所也正常。
可墨翊彦的情况特殊,会去那种地方?
苏洛莹有些好奇,刚抬头,意外发现墨翊彦起身去了厕所。
祁承弦看的是自己。
似乎感受到苏洛莹眼底的疑惑,祁承弦又再开口问了遍。
“他肯定就不用问了,他上一次踏进酒吧都是五年前的事了。”提到这个,祁承弦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突然笑出声。
面对与她年龄接近,又毫无架子爱开玩笑的人,苏洛莹对祁承弦倒没什么戒备心。
兴许是刚刚那一通笑心情好,又兴许墨翊彦不在场,苏洛莹饶有兴趣地在手机上问,“他……能接受酒吧那么多人啊?”
“接受不了。”祁承弦忍着笑,“但如果全是男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苏洛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面无表情的人脸色骤变,在心里不觉对祁承弦竖起拇指。
好家伙,熊心豹子胆没少吃。
祁承弦显然是回忆起当初这么做的后果,脸上有几分坦然,“毕竟作为哥们,总不能看他孤独终老啊,女的不行,试试男的,说不定真……”
把当年事当人生经历说的险些上天的人,突然闭了嘴。
不用回头,苏洛莹也能猜到是墨翊彦回来了。
浑身自带低气压的男人一坐下,祁承弦很自觉地话题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