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不知道,但是贺州心里头明白,为什么向野叫自己一起去,不就是怕他和时岁单独相处的时候,又说了些什么,他可真的是小心翼翼。
但贺州没有驳回向野的意见,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出去,外头的风可真大,呼啦呼啦的吹着夹杂着风雪。
因为距离不太远的缘故,再加上外头厚厚的一层积雪,实在是不好开车,所以两人便步走过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风雪实在是太大了,两人都低着头,顶着风雪往前走。
贺州不止一次的想,能在这么大的风雪天寄给别人买吃的,是有多么喜欢,说实话,贺州不止一次的羡慕,但是他试探时岁关于以前的事情,绝对不是因为嫉妒或者羡慕,而去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从一个被害者的角度来看,时岁是真的可怜,蒙在鼓里,喜欢上一个迫害自己的人,这实在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情了。
正当贺州响着,和琢磨着时岁,知道这件事是好还是不好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商场炸鸡店里,因为风雪天的缘故,商场大部分的店铺都已经关门,带一些炸鸡小吃店,还是开业的,不过里面的人并没有多少,几乎是寥寥无几。
因为炸鸡是现做的,所以向野和贺州便坐在一旁等了一会儿,出了酒店门的向野脸色已经不是很好,估计是因为没有时岁在场,因为贺州之前的话,彻底僵硬了下来。
“你不应该说一些以前有的没的的事情。”
他的语气很强硬。
贺州苦笑了一声,“我只是觉得他可怜罢了。”
这一点很明显,戳中了向野的心思,当下眉头就皱了皱,最后对于贺州的评价极为的隔阂,“她现在很幸福,有我有谢辞安,如果你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那样的他才是不信的,他好不容易度过那段黑暗的时期,如果再将他拉回深渊去,他会接受不了的。”
那让他想起的不仅是之前那些遭受的暴力,所有人的讥笑嘲讽,地下室的囚禁和折磨,还有她亲手做的事情,虽然并非是他亲手所做,但是对于他来说,那个人就是他。
满手的鲜血,向野不知道时岁可否撑得住,倘若他是能够撑得住的话,当初谢辞安也不会急着芒荒的找心理治疗师来医治她。
很明显对于时岁来说,那件事并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了的,所以关注那段记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绝对不能找回的。
“可是你确定他现在是真正的幸福吗?”
既然话已经讲开了,贺州就坦率直接的问的,“活在一个虚拟的童话世界里,活在别人的谎言里,喜欢上一个曾经欺负折磨自己的人,而是时至今日,仍被他所欺骗,如果他有一天找回记忆,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那样对他来说才是所谓的真相,而眼前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你们为他构建的童话世界罢了!”
向野脸色一黑,他从未想过贺州竟然如此伶牙俐齿,或许以前他就是伶牙俐齿的,但是从未涉及到这方面话题,严重的一下一下戳着向野的心思。
“但我知道那样他是他接受不了的,如果失忆对她来说是恩赐呢,她可以忘记以前的种种,开始新的生活,而且不可置否的说,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是幸福的,那就已经足够了,何必光当初发生了什么呢?”
贺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笑话,何必管当初发生什么?那是因为当初对你们来说只是平淡如水的,倘若你穿上我们的鞋子,在那黑暗的深渊里走上一遭的话,你也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稍稍做了停顿,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显然不想再因为这件事和向野有所争执,或者是吵架。
“放心下,不为例,关于以前的事,我绝对不会再跟他提知言片语,但是你要知道,命运自有安排,往往是造化弄人的,你很难不保证说他会有一天会找回记忆,等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承受这份痛苦呢?”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向野说的异常的坚定,倘若真的有那一天,她一定会把那一天直接拦腰斩断,谁也不能让时岁恢复记忆,因为他是真的害怕,也许真的愧疚。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如果说命运自己安排的话,那就去抵抗命运,恢复记忆可以失去记忆,他只能活在我们给他的童话世界里,我们给她的幸福里。”
贺州并没有因为向野的话感动多少,反而觉得异常的恐怖,特别是那句话,恢复记忆可以失去记忆,这句话才让他看见眼前的人,在面对自己利益的时候,或者触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你实在是太可怕了。”贺州由衷的说,“如果恢复记忆,那也是命运自由安排,而你想的却是恢复记忆,也可以失去记忆,这对于时岁来说没不是太过残忍了些,它到底是什么?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些有肉,有快乐,有喜怒哀乐的人,不是你们手中的玩物,高兴的时候就可以给它构架了,一座童话世界,不高兴的时候就可以将它丢弃在一旁,他不是你们手中的洋娃娃,你们实在太残忍了。”
向野冷着脸,他并没有反驳贺州的话,他们本身就生在黑暗之中,最享受着阳光和荣耀,但不可置否的说,他和他们的家族都是黑暗中爬出来的魔鬼,披上了人皮,站在阳光之下,但终究是有魔鬼的心脏。
而且他并不觉得残忍,因为他一直认为时岁现在是幸福的,而且恢复记忆的话,时岁是接受不了的,既然接受不了痛苦的话,那就应该失去记忆,这有什么不可的?
童话世界又有何妨?只要时岁觉得幸福,别说是童话世界了,她想要什么都可以给她,只要她能够幸福,再说他们并非没有这个能力,只要时岁能够幸福,那他可以让这个世界都变得美好。
“你现在是太可怕了,在你们的眼里,到底什么样是对一个人真正的好?是所有的隐瞒和欺骗,是构建虚假的世界,是任意捉弄别人的心思。”
贺州的眼里充斥着恐惧,眼前的男人似乎已经不是那个在酒吧一见钟情的伤心少年,而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魔鬼,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一个魔鬼,只不过披着人皮,让他一时分辨不出。
“她现在就挺好的。”向野坚持自己的意见,“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犹豫了良久,向野还是问出口,因为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也了解贺州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破镜不能重圆,他们也是一样,突然联系,必然有所事情。
果然一句话,将贺州问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谁告诉她自己竖过来欺骗他的感情想要那块手表的,还是讲过的西斯底里的质问,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感情,或者说是想让他自己自己作出补偿。
亦或者说,如果是她自己被要挟的事情,这么多事情,混杂在一团,贺州竟然不知道一时该如何开口,啾啾,从哪件事情开始讲。
犹豫了半晌,还是一个字没有说出来,实在是太不要脸面了,说滚的是他,说和好的也是他,要请求的也是他,多少有些没有骨气。
贺州一直没有说,倒是向野先开了口,主动的做出补偿,“这些天也麻烦你了,虽然我们俩之间的感情比较短暂,在一起时间也短,但是这段时间你在我身上付出的,教会我明白的,我理应感谢,我不知道你缺些什么,但如果可以的话,这块手表送给你。”
他从手腕上解下了那块昂贵的手表,就是杨子浩口中说的那块可以买两三栋小房子的手表,就是那块价值200多万的江丹诗顿。
“这款手表我挺喜欢的,送给你,算是个纪念,也算是这段时间我对你的补偿。”
贺州愣在原地,他绞尽脑汁想了一切的办法,没想到得到的却这么的容易,几乎不必费任何的口舌,就可以这么轻松的得到。
后来转念想想,也就释然了,这块手表对于它来说简直是天文的数字,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甚至是他这一辈子可能都买不起的东西,可对于向野来说,那只是一块手表,众多手表中的一块而已,最多的也只不过是带的时间比较长一些罢了,对他来说,压根算不了什么,可以随意的拿给别人作为补偿品,算是一段感情的终结。
“如果你想要别的,我也可以给你。”向野很大方的说。
贺州呆呆的看着向野,忽然笑了,“你认识花钱买我闭嘴吧,到时候挺舍得花钱的。”
向野没有反驳,可以说他确实有几分这个意思,但还有一部分确实是出于心理的补偿,但这份不上,绝对不是针对他一个人的,而且每一个交往过的,他都会做出理所应当的补偿。
所以这些年她也玩得快乐,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甚至在那些前女友里面,他的评价也是极好的,毕竟交往的时候出手是极为大方的,也没有什么别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