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一会之后,向野拉着谢辞安到一旁去,有事要说,他看了几眼正在玩游戏的时岁,小声的对谢辞安说,“我这次来也是有任务的,你家老爷子催促着你过年回去一趟,说是要一家人吃个团圆饭,他之前告诉过你,你没搭理,这不顺便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
谢辞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几眼时岁之后,转身到一个隐蔽一点的角落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知道了。”
向野看着谢辞安抽烟的动作,以为他不愿意去,琢磨着言辞宽慰两句,“要是不去就不去了,谁跟他们是一家人,看着也是别扭的慌,团圆饭,不团圆,哪来的团圆饭,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这大过年的,我们三个人好好的吃一顿饭。”
谢辞安点上烟,扭头看了一眼向野,“你不回去吗?”
向野要了根烟去,干笑几声,“只怕是回不去了,这次出来也是跑出来的,在家里头谁都喘不过来气。”
说实话,也不知道他是否是矫情,明明是家里头最不重视的那一个,几乎没有人搭理他,也没有个人管制着他,顶多是刚回去的那天,挨了几顿责骂。
可他偏偏觉得喘不过气,在那空旷庄严肃穆的大房子里,心里头总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死活喘不过气来。
谢辞安看了向野一眼,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你家老爷子不生气?”
“估计都已经习惯了吧?”向野抽了根烟,吞云吐雾,“以为回去挨骂,是因为我跑出来的事吗?还不是因为我把他喜欢的东西给砸碎了,这他还记着,就因为这事,险些就要上家法了。”
他动了一下,有些惆怅的说,“放心,没人管我,这大过年的,他们正忙着交际,一刻也不愿意闲下来,老头子最近痴迷山水作画,更是没功夫,没人管我的。”
他怕是谢辞安说些什么,虽然他了解谢辞安内敛的性子,但是还他还是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有耽搁,直接岔开话题说,“今年过年就我们三个人好好的过一个年,但是你也别放在心上,我一会就回去,回的话,说你不去,在哪个地方吃饭,也不嫌弃别扭的慌。”
谢辞安抽了口烟,忽然说道,“我回去一趟。”
向野正咬着烟头,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怎么?今天是我们三个第一次过年,你还要回去一趟,怎么过年不好意思啊?”
谢辞安捶了捶眉眼,“不是,有事回去。”
向野有些不解,回去能有什么事情,时长大半个月或者大半年都不联系,回去能有什么事情?
“有什么事?”他坦率的直接问出口。
谢辞安抽了两口烟,往时岁那个角度看了一眼,刚好是个死角,确定他他不会发现这边之后,谢辞安也没有隐瞒,“有一点事,有的人不太安分了。”
向野最了解谢辞安了,顿时一惊,下意识的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时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们来的时候我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还什么风吹的眼睛,把眼睛吹红了,这点儿说谎的技术实在是有些小儿科。”
谢辞安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烟雾来,“谢辞安去训练的时候遇见季衡了,他们俩一起吃过饭。”
向野牙了一声,“就因为这个?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你最近吃醋吃的有点勤快啊!一会儿是他们的队长,一会儿是季衡,就这点小事,值当去一趟的吗?”
谢辞安没有搭理向野的话,自顾自的解释说,“他们俩聊了一些事情,之前时岁被绑架的时候,是季衡去救了他,然后那个人对季衡心动了,时岁对于这篇记忆是模糊的,但是他记得心动的感觉,他不知道季衡去救过他,也不知道那个人对季衡心动,所以他误以为是他对我心动。”
他微微一顿,又接着说道,“那个人找到时岁,有意无意提及以前的事情,试图破坏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让时岁觉得,他喜欢的不是我,而是他。”
向野啊了一声,瞬间愤怒起来,“这也太有心计了些了吧?他不是不是不知道以前那件事情,怎么可以这样对时岁讲?你别看这件事是小事,不不,这件事也算不上小事。”
“怎么可以这样?”他越说越来气,“这件事一旦捅破,时岁就知道会有另外一个人,那之前的事情全都瞒不住了,哇塞,太有心机了些吧,以前可真是小看他,他为了和你作对,甚至不惜让时岁想起以前那些不好的记忆,他不是喜欢时岁吗?丝毫不考虑时岁的感受吗?”
他暗自握紧拳头,怒不可赦,“一旦回想起来,时岁肯定接受不了这么多事情,这件事,可别看它是一件小事,这所有的事情他都是串联起来,穿针引线,这一旦哪个地方出了问题,他就像那天上的泡泡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破,怎么这么狠心?”
谢辞安没有说话,透过窗户眺望远方,眉眼之中都是愤怒,这一次,季衡完完全全踩着了他的底线,而这次他绝对不会任由着他胡作非为。
他那些小动作甚至是心思,妄图推翻整个解家,他也是看在眼里,但一直任由着他胡作非为,那是因为他想借他的力量来对抗他的父亲,虽然只是一些小打小闹,但足够给那老不死的添堵。
可是这次不一样,时岁完全就是他的底线,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甚至有时候比他的生命还要珍贵,所以他绝对不能让他伤害到他,还不管他的本意是怎么样的?
让他害怕,害怕这只是一个开端,害怕所有的谎言,那些隐藏在阳光之下,所有不堪的事实都会曝光于阳光之下,显得丑陋不堪。
那样的真相,不是时岁所能承受的,也不是他能接受的,他宁愿一辈子都隐藏着这些不堪的事实,给时岁塑造一个重新的未来,重新的世界。
向野喘了口气,缓了缓怒火,担心的问道,“那时岁现在怎么样了?已经说开了吗?我看他现在情绪挺稳定的。”
谢辞安咬了咬烟嘴,那这件事的时候神色才有了一点缓和,“已经说开了,但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没有告诉他,他对于这些感情的事情并不精通,所以很好的,便糊弄过去,以后估计向野也想以这为说辞,应该是没有可能了。”
向野点了点头,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心,“那你们两个现在这是,现在怎么样了?”
谢辞安松开烟嘴,吐了一口白雾,神色好了许多,也算是彻彻底底的放下一件心事,当初那件事他便觉得奇怪,多少有些突然,但现在也算是彻底放下来,毕竟已经说开了。
“ 没事了,都已经说开了,估计以后也不可能再有人撼动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除非有些人想要作死,像那些不应该翻出来的事情,重新翻出来,但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拿着烟头,嗯灭也在一旁的烟缸里,“绝对不可以,那个人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绝对不能让他再影响到时岁。”
向野没有说话,心里头对那个人还是有些愧疚,特别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但他又明白谢辞安的心理,沉默的片刻说,“那个人是那个人,时岁是时岁,他们不一样,现在的,只能是时岁,也只是时岁。”
谢辞安点了点头,拍了拍向野的肩膀,“别担心我,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向野看了他一眼,一把拍开了他的手,“起开吧!我还担心你,他们倒是不敢把你怎么样?我倒是担心你一把他们怎么样。”
谢辞安不是个善茬,他从小到大都知道,自从他母亲那件事情之后,他越发的阴沉,手段就越发的残忍。甚至有时候他这个青梅竹马也有看不下去的时候。
但他太了解谢辞安了,也就太知道关于那段黑暗的经历,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其实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所有的感情,所有的事情把他逼成这样了。
即使是他,也没有办法去责怪谢辞安,这么多年里,除了时岁是无辜的,那些人也算是罪有应得。
偏偏说时岁,最让人心疼的一个人,可偏偏是它,确实遭受这一切最多最多的人,直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去接受这虚情假意又极为真实的美好。
谢辞安没有说话,目光深沉,如果不是顾及时岁,他倒是真的想一把火在那底下埋着深成怨鬼的老宅子给烧了,一了百了,也算是干净。
向野想了想,还是叮嘱一句,“我知道你很愤怒,但是,总要为以后着想,不是吗?不要太过冲动,别忘了还有时岁,他可是等着你回家,他只有你了,无论是谁?也代替不了你的位置,所以不要太过冲动。”
他怕谢辞安做出什么事来,那样一切都晚了。
“时岁在,我不会的。”谢辞安说了一句,也算是让向野安了心,他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不是因为他是他们法律上的亲人,只是因为时岁,他们还有无数个光明的未来。
做演员做爱豆,或者找一个地方久居,过着幸福平淡的一生,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所以他绝对不会出任何的意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沾染任何的意外。
但是,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否则今天的事情,有一便有二,总会容易蹬鼻子上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