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安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虽然对于这个弟弟不管不问,但是关于他的事情,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确实相互比较之下,他幸运了很多。
他做了那么多的肮脏事,对待他又是那副模样,可是上天命运还垂怜他,怜爱他曾经的痛苦,曾经的无助,所以又赐给了他光明,给了他阳光,给了他对于未来的希望。
所以他一定会紧紧的抓住这一点希望,绝对不可能松手。
“你现在会后悔吗?”周韫荀问道。
谢辞安目视前方,抿着嘴唇,没有回答。
他也不知道,因为他知道时岁和那个人是两个人,所以说爱恨也是分开来的,但他清楚,他所有的后悔都是来自于时岁。
他后悔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在他身上留下了那么多的疤痕,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印记,甚至是现在的胆战心惊,生怕它什么时候就想到了以前,恢复了以前的记忆。
所以他是后悔的,是愧疚的,是内疚的,甚至还有些崩溃,对于那个人的后悔,更多的也是来源于时岁,他害怕自己作孽太多了,命运总会给予一些什么,然后再拿走一些什么。
这一点他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他会害怕,他会害怕陪不了时岁,没有办法陪着他一辈子,害怕他会恢复记忆,害怕他会离开自己,所以他想积德行善,对以前的事情愧疚忏悔。
无论什么样子都好。
但是,这样的他心思不纯,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
周韫荀扭头看向谢辞安,没有再多问,问多了也是无用的,大家心里头明白就好,清楚就好,毕竟世间的悲喜本就不相干。
就算是差不多的事情,对一个人来说是致命的,对另外一个人来说,就像是一片落叶,落到了身上,弹了弹手就可以将它拂去。
所以痛苦从根本上就压根无法共享。
“我现在挺珍惜这样的日子。”
周韫荀看着前面和时岁一蹦一跳,正在巡逻着更多好吃的的谢銮煜,目光宠溺,满眼温柔。
“说认真的,我挺感激的。”
谢辞安侧头看向他,嗯了一声,“看的出来,这样的日子真的挺好的。”
他们在深渊里偏执久了,疯狂久了,同样也孤独久了,阳光明媚的时候,总是想迫不及待的抓住它,甚至将他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他们都是苦命的人,都是孤独的人。
同样也是相互能够理解的人。
往前走了几步,周韫荀还有一个疑问,“知道我们之间的那些事情,你还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这个问题谢辞安认真思考之后说,“说实在的,我了解你比了解他还要多,我和他之前都是陌生人,对于他的事情,我并不了解,也不关心,你算是我的朋友,虽然年龄差距有些大,但是大家都是同类型的人,活在深渊里的人,所以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所以说我了解你,比了解他还多,嗯,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不会阻拦你,而且。”
他的话音一顿,眉眼之间染上了几分的怅惘,“我似乎也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你?”
他说的这是实话,周韫荀之前欺负谢銮煜,暴力他,但是比起来,谢辞安也不逞多让,谢辞安比周韫荀还要疯狂,还要偏执,更像是个疯子。
他将时岁所在的地下室,日日夜夜的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无论从身体上还从心灵上,都一步步击溃他最后的防线,最后让他变成了自己的奴隶。
即使后来放过他,觉得没意思了。
等他失忆之后再次相遇,他也一样的折磨他,所以他回复的并不算晚,喜欢他也不算晚,一切都刚好,来得及。
所以如此相比较的情况之下,他似乎没有任何的立场去指责周韫荀,因为他比他还要恶劣一些。
周韫荀松了松肩膀,这说的事确实是实话。
他似乎确实没有任何的立场来指责自己,大家都是差不多类型的人,都做了差不多的事情,又何必相互指责呢?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类似于保证的,像谢辞安保证的一句,“无论你相信与否,我都会对他好的,尽我所能,解我所能。”
谢辞安弯了弯嘴角,“无论你相信与否,反正我是相信了。”
虽然说,谢銮煜对于他来说有些陌生,因为他从小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更何况之间的年龄差还是在这里的,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没多久,他就搬出去了。
一年也不会回家一两趟,所以见他的面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对于他这个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弟弟,简直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
但是他现在想开了,打算拥抱新的生活,去和之前的一切做一个和解,所以他也打算重新正视这个弟弟,虽然不可能真的是关系很亲近,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
该有的关心他还是会给的。
等逛完了老城区,因为谢辞安和时岁身份的缘故,不适合住什么酒店,毕竟谢辞安在国际上也拿过不少的奖项,在国外也是有些人气的,更何况有着他这张脸,吸引了大批的粉丝。
所以并不适合在任何的酒店投注,特别还是在这旅游的旺季,虽然他已经事先做了安排,但以防万一,会有一些游客偷拍,这一点还是防不胜防的。
幸好他在这附近有一栋别墅,是之前过来旅游的时候,因为觉得居住酒店有些麻烦,所以就在旁边买了一套别墅,正好他一个人喜欢清净,家里头也不用顾什么人。
只是需要每个月过来打扫一下卫生就可以了。
所以晚上四个人便直接去了别墅,毕竟说好一起同游,这大半夜,在分道扬镳多少有些不好,更何况,这也是拉近关系的办法。
并借口没有在五星级酒店订房间,所以便厚着脸皮跟着去的别墅,反正别墅那么大,多装两个人也是无所谓。
因为照顾着时岁,所以在来之前,谢辞安就特意打了电话过来,在别墅里放了很多的零食,时岁喜欢的东西,他喜欢用的,喜欢穿的,喜欢吃的,全都给他准备好了。
谢辞安和时岁习惯睡一间房间,而且时岁没有谢辞安压根就睡不着,睡眠总是容易很差,一直是出去工作的时候,除非特别特别累,累到一一倒头就睡的情况之下,大多数的时候,他需要打电话给谢辞安,然后打着打着就睡着了。
谢辞安便任由着他的习惯来,无论有多晚,工作有多累,只要他打电话,他就会陪着他聊天,一直到他睡觉为止,不过大多数他睡觉的时候都是凌晨了,所以那个时候工作也少,大多数都能空出时间来陪他慢慢的聊天。
等到听到他那边平稳的呼吸声之后,他就会挂断电话,睡觉,不过往往这样的时候,他睡得也会比较安稳,因为他的心放下了。
他本来打算让周韫荀和谢銮煜分开来睡,毕竟房间那么多,他就随手指了一间给周韫荀,随手指了一间给谢銮煜,可没想到这两个人犹犹豫豫的,似乎想要睡在同一间房间。
谢辞安是过来人,瞬间就明白了。
毕竟他们都是混那个圈子的,就算不是混那个圈子,也是从那个圈子里一步一步玩出来的,所以都是比较开放的,虽然也不会觉得有些什么,便认由着他们的性子去。
初来乍到,虽然已经玩了两天了,玩都是满满当当的,但是时岁依旧充满了活力,对于周边的一切都充满了极为大的兴趣。
所以晚上的时候,他便会躺在谢辞安的怀里吃一些小零食,看着电影,用来打发时间,得看他差不多困了的时候,他就会睡觉。
“谢銮煜和周韫荀睡一间房间,他们两个应该交往了吧?”时岁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吃零食,忽然想到这里,就说了起来。
谢辞安把他用目光抵过去的零食给他递了过来,“他们俩交往时间不长,刚刚周韫荀和我说了。”
时岁哦了一声,但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问,就像他从来没有问过谢辞安他家里的人是否允许他和一个男人交往一样。
他知道他们都是大家族,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怎么可能允许一个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交往,这是不可能的,他心里头明白也清楚。
但他也知道谢辞安,这个人偏执得厉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还特别钻牛角尖,都是一头撞向南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所以他心里头虽然清楚,但对于这件事,他也没有多想,也不会问,这样的日子过得挺好的,又何必给自己自寻烦恼。
所以他也不会问关于谢銮煜和周韫荀之间的事情,跟我聊天,他知道,周韫荀是周家的人,以前听向野哥哥提起过几句,三大家族,周家,谢家,向家,并称三大家族,实力都相当,齐头并进。
就是因为是这样的家族,所以才会更不允许这样的丑事发生,所以他也不会多问。
只是有些小小的八卦而已,“他们两个看起来挺般配的,而且我能感觉到,谢銮煜挺喜欢周韫荀的,而且周韫荀也挺喜欢谢銮煜的,因为他看谢銮煜的眼神,就是看一个喜欢人的眼神,你应该不会反对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