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时岁哽咽着回答,他也说不上了,就是想哭,就是难受的厉害。
谢辞安看着越发心急,“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不哭了,好不好?”
他轻轻地擦拭时岁的眼泪,心疼的厉害。
可是时岁的眼泪就像是水滴一样,流淌不断,“我我我没事。”他哽咽着寻了个理由,“就是有点想家了……”
谢辞安一听,连忙将时岁拥入怀中,“不哭了,听话,这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人。”
时岁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直接嚎啕大哭起来,紧紧的抱住谢辞安,借着想家的理由好好哭一顿,他真的很害怕,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喜欢谢辞安的。
他应该喜欢谢辞安的,他无数次在心里默念,无数次给自己加深了这种想法,可偏偏,就是没有心动的感觉。
谢辞安轻轻地拍打时岁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目光微微闪烁,当初他只想迅速地解决当前的问题,掐掉时岁的记忆,让他不要受到那件事的影响,可他也确忘了,家人永远是家人,时岁会想家的。
算了算时间,差不多有五六个月了,那个女人倒也是狠心,当初做了小三,现在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管,即使是他都不知道在哪里,一跑就没影了。
看来需要去查查,把人给叫回来,顺便叫他闭好嘴巴,不要乱说一些什么,至于那个男人,算是这一遭事故的万恶的根源。
谢辞安曾经冷静的想过,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出轨,那个女人的蛊惑,那个人的家就不会散,那个人的母亲就不会嫁给他的父亲,所以他无比的痛恨,痛恨在这个盘根错节的关系里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他又无比的清楚,父亲,母亲的感情早已经淡了,母亲神志不清,父亲的另娶,也不过是加重的母亲的病发,即使没有那个女人,也会有另外一个女人,登堂入室。
这一切早就一发不可收拾,覆水难收,是早已命定的结局,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无法接受那个疼他爱他的母亲变成了那副模样,所以他只能恨,将所有的恨意转发到别人的身上,发泄出来。
可事实证明,他惩罚了只不过是他自己而已,他一手拿掉了,那出轨男人的公司,又陷害他签下了高价的合同,破产,背负着巨额的贷款,又同时引他入了赌场,让他彻彻底底变成了个赌徒。
所有的惩罚都是连带性的,但那个男人变成赌徒的时候,他那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便不复存在,那个女人也变成了泼妇,连同那个孩子,也受到了惩罚。
甚至比所有人都多的多,多到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而这一切,当时他亲手所为,即使生活在那个深宅大院里的,他也不曾叫他们幸福,可是那个男人一直挡在面前,他叫做父亲的那个男人。
他无计可施,下三滥的手段,后宅的那些尔虞我诈向来不屑,他曾经要杀了那个女人,可惜功亏一篑,那个小孩带着父亲来了,父亲将他送了出去,并加以警告。
哦,对了,警告的筹码就是他的母亲,关在疗养院的母亲,他已经疯了。
那可是他的结发妻子,瞧瞧,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可笑,一个男人为了一个情人和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儿子用他结发妻子的生命,去威胁他的亲生儿子。
这世界本来就是可笑。
倘若不是可笑,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时岁,怎么会像如此愧疚又痛苦的境地,所有的事情就像让蝴蝶一样,在东边煽动翅膀,在西边就刮起了一阵风,所有的事情向命运的安排,也像是命运的捉弄。
而他们困于其中,无法自拔。
“我派人找找你阿妈,快过年了,让他回来过陪你过年好不好?”谢辞安柔声的说,生怕声音大了一点,吵到了时岁。
时岁哽咽不止,他摇了摇头,“不要,我要你陪我,就我们两个人。”
他真的害怕极了,他害怕伤害的谢辞安,伤害他对他的一腔热情,所以大打算离开,可是他也知道世界就这么大,娱乐圈也就这么大,他的合同还没到期,还是无法离开的。
可是他不想再伤害小花,所以他打算做一个告别,时间地点还没有想好,总想着往后拖一拖,他还贪恋着这股的美好。
“好好,就我们两个人,我永远陪着你。”谢辞安一口答应,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但同时又有一些疑惑,虽然想家了,为什么会拒绝?
但是时岁哭的不能自已,谢辞安心疼的要命,并没有想这么多的问题,他总觉得时岁这次回来,有些怪怪的,似乎隐藏了一些什么,似乎又知道了一些什么。
而这个却又是他最害怕的,在所有的美好下,都是丑陋不堪的谎言,一戳就破,撒了这么多的谎,他都快忘了,就是从哪个谎言开始的,也究竟忘了撒了多少个谎言。
“我想睡觉……”时岁哭累了,眼皮耷拉下来,打了个哈欠。
谢辞安忍不住莞尔笑笑,真是个孩子,哭完就知道睡觉,他抱着时岁轻轻地淌了下来,“好,我们睡觉,乖。”
他将时岁搂在怀里,轻轻的拍打他的身侧,哄着他睡觉,“乖,睡一会,等起来之后给你做好吃的。”
时岁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往谢辞安怀里缩了缩,“好~,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谢辞安微微一怔,他并不会唱歌,也从来没唱过歌,虽然依然经常厮混在私人场所,但他都是永远的主角,只需要坐在那,就有一大群人靠上来,压根不用他做些什么。
更何况,他并不是很喜欢那样的场所,也不过觉得是放纵罢了,直到现在,谢辞安也不明白为什么向野那么喜欢,日日夜夜都厮混在那里。
“我不会唱歌。”谢辞安有些窘迫。
时岁嘟囔一声,撒娇着说,“随便哼哼就行了,我想听见你的声音。”
他实在是太不安了,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迟早会有梦醒的那一天。
谢辞安想了一下,“屋子里有黑胶唱片机,我去放个唱片给你听,好不好?”
他刚想起身,就被时岁抓住的手,“你不要离开我。”
他眼睛红通通的,小嘴微微嘟闹起来,眼睛半眯半睁着,像只没人要的小狗,谢辞安一下子便心疼起了,心揪的厉害。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那是自己,可怜的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狗。
“好好好,我绝不会离开你。”谢辞安立马又回床上躺着,将时岁轻轻地搂在怀里,“我不太会唱歌,我哼给你听好不好?”
时岁念了一声好,便躺在谢辞安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打起了瞌睡。
谢辞安轻轻地抱着时岁,也不敢移动分毫,生怕惊醒了他,就像向野说的那样,谢辞安不仅把时岁当成个孩子养着,更是把他当这样的一件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的捧着,生怕碰着摔着。
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
他亲亲的哼了一首歌谣,是时岁挺喜欢的,以前在家的时候,播放的所有曲目中,这首比较常见,他也会跟着哼着几声。
是一首比较经典的歌,歌词他没有记住,这调子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就像时岁经常哼的那样。
一直等时岁熟睡,谢辞安才小心翼翼带起身,活动一下筋骨,手臂被压发麻,保持一个姿势确实有些费劲,但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帮时岁盖好了被子之后,轻轻地关上了门,出去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周延。
“你们去边海的时候出什么事了?”一开口,谢辞安就开门见山的问。
正在吃饭的周延直接下了个哆嗦,筷子险些都掉了,谢辞安的电话是意料之中,但他没有想到这么快,“没发生什么呀?”
他打了个马虎眼,琢磨着要不要和时岁先说一声,毕竟这件事不太小,还挺大的,万一弄不好的话,他两头都得罪,横竖都不是个好人。
很显然谢辞安并不相信,“这几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件事情也不落的说。”
最后他又附加了一句,“你知道的,如果我想知道,还有其他的办法,任何的途径都有,所以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说,不要拉扯任何人的事情,也让我知道,让你做时岁的经纪人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看,赤裸裸的威胁。
但是周延敢怒不敢言,这些谢辞安没有在面前,他也是赔着笑说,“我知道,我知道,谢老师能把我留下来,就是相信我,相信我能带好时岁,说实话,也没发生什么具体事情。”
刚这么一说完,他就立马附加了几句,毕竟谢辞安能够突然这么问,那竟然是察觉到了一些什么,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其实这两天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如果谢老师想知道的话,我慢慢给你讲,头一天就是到的地方开始训练,和这些玩的就很不错的队友,徐佑佑玩的很不错,然后就是答应了和盛誉合作营业的事,再然后就是合作营业,在在在然后就是回来了。”
至于季衡的那一块他并没有说,因为绕着他的估计十有八九时岁这次的转变,是因为季衡,而且他和谢辞安又是那种关系,这一旦要说出来,岂不是要火山喷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