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西决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缠满柔情:“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一切有我。”
苏安安却觉得他是在为了让自己好过,而去歪曲事实,做一些无用功。
如果亲子鉴定出来,她并不是安岳静的亲生女儿,他该如何自处?
苏安安挣扎着要脱离他的钳制,“厉西决,你别再自以为是了!”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但这件事,我绝不会让你承受你不该承受的罪名。”厉西决声音格外坚定。
“我没有罪!有罪的是那个女人,这些都是你的臆想,你别再做那些没用的事了!”苏安安用力推开了他。
反正今天他都把话说开了,她也趁机把事情都说清楚。
苏安安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今后我会好好生活,有孩子有父母,关于乐寻的事,都过去了,今后不用再说什么原不原谅的话。”
厉西决看着苏安安眸子里的冷厉,心里一阵刺痛。
他知道,他的安安,一直都是一个坚强并且有主见的女孩儿。
知道她失忆的时候,他每天都在纠结之中。
既希望她想起过去,又害怕她想起。
但事情总要面对,他曾想过无数种不好的结局,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厉西决淡淡一笑,嘴角噙满苦涩,“好。”
“我送你。”无法直视他满眼的疼痛,苏安安别开脸,沉声说道。
“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厉西决低声请求。
“这……”
“最后一次。”
苏安安无奈一叹:“好。”
厉西决叫了辆车,二人一同上车去往北郊的一间民宿。
民宿的装潢很普通,但民宿的主人很热情。
他是一位五十岁的大叔,似乎认得他们。
大叔一边招呼他们,一边说:“我好久都没见你们过来了,是工作很忙吗?哎呀,我这民宿现在生意这么好,真的全靠你们了,真感谢你们!”
苏安安不记得这位大叔,也不好插话。
他领着他们来到一处别院,院子里种满了许多花花草草。
而且,最奇葩的是,京城天气寒冷,这里竟然有一棵榴莲树。
榴莲树种植在一个玻璃房里,进门后,里边的空气温度湿度,就像是在热带。
而这榴莲树上,还挂着好多红色的带子,就像是月老树一样。
大叔兴奋地介绍说:“这是我的镇店之宝,是你们俩亲手种的,好多小情侣都慕名而来,都当它是月老树呢!”
苏安安默。
厉西决问大叔要了醒酒汤,大叔这才停下絮叨,离开了。
苏安安知道,他这是要和她重温过去。
但是,有这个必要吗?
厉西决蹲在榴莲树底下,拔掉上面的杂草,一边拔一边说:“安安,你也过来看看。”
苏安安蹲在他身旁,他突然伸出脏手,蹭了一下她的鼻头,笑得像个孩子。
苏安安抹下鼻子上的土,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破碎的画面。
记忆里的她,笑得比他还傻。
她说:“厉西决,以后你要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把榴莲砸你脑袋上!”
原来,他们以前也曾很甜蜜。
苏安安心里有一点点甜,但最后,涌出的又是无限的酸涩。
这感觉和榴莲一点都不一样。
忽然,厉西决说道:“安安,来吧。”
他闭上了眼。
苏安安看着他,一脸莫名:“来什么!”
“砸我。”
噗……
他要不要那么搞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闭上眼要索吻呢。
苏安安察觉到自己微微扬起的嘴角,心里一沉,干巴巴地说:“你去喝醒酒汤吧。”
她说罢,起身去到旁边的躺椅上坐下。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自然界法则优胜劣汰,从医学的角度来说,淘汰掉不健康的孩子,是常事。
但,只有身为母亲才能体会,怀胎十月,感受到孩子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调皮胎动。
他是一条生命,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就希望他能来到这个世上,和自己见面。
他们立场不同,没必要再为这件事纠结。
这时,大叔来了,他除了端来醒酒汤,还送来一份色泽金黄的大榴莲。
大叔又开始絮叨了:“这是镇店之宝,你们可要尝尝,当初为了种这树,你男朋友可没少吃苦头!”
大叔这话倒不假。
这里是乡野山村,蛇虫鼠蚁出没,厉西决施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一条毒蛇。
那蛇可凶了,不停地对他俩发起攻击,厉西决为了掩护她,被蛇给咬了,脸一下子就黑了。
那天,他差点没命……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苏安安下意识看向厉西决,心里生出一抹歉疚。
那天他被蛇咬了以后,苏安安立马就给他把毒血吸出来了。
但他脸上黑青还没有褪去,说话有气无力,却死死拽着她的手说:“安安,我好舍不得你啊。”
她哭得都看不清他的脸了,一遍又一遍安慰,他会没事的。
算起来,他们算是经历过生离死别了。
到最后,反倒是他安慰起她来,“你要实在觉得亏欠了我,如果今天我能熬过去,今后我若亏欠你了,你得原谅我一次。”
苏安安想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当然得答应,他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想到这儿,苏安安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带自己回到这里了。
他真的好鸡贼!
但,那是她自己给的承诺,必须做到。
苏安安暗暗叹了一声,来到厉西决身边,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大叔说:“这么快啊,我还说留你们在这儿吃晚饭呢!”
厉西决搂着苏安安的肩,冲着大叔微微一笑:“不麻烦你了,我们要回去接孩子放学。”
大叔笑得合不拢嘴:“真好真好,看来我这榴莲树的故事又要增加一位主角了!祝你们二位天长地久了!”
回到车里,苏安安恨恨地瞥了厉西决一眼:“你卑鄙!”
厉西决撇了撇嘴,头挨着她的肩,“安安,我知道错了。”
苏安安侧开身子,不让他靠:“起开,别拉拉扯扯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流氓!”
厉西决呲牙笑道:“只对你流氓。”
呸!
苏安安急忙坐到角落里,和他保持距离。
这时,厉西决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