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帮沈知安将所有蛋糕都摆好了,放在一个大大的托盘里,还不忘替沈知安把个门,防止她手上不方便再让一切都功亏一篑,沈知安却拿出两个来,想了想又放下一个。一家三口,不能厚此薄彼。
“我的手艺不太好,好多时候也多亏了您对我的照顾,不过这三个蛋糕是酬谢您对我的教导。”沈知安抱起了托盘,回头笑笑,“不要害怕日子太长,总有人会带着他鲜为人知的温柔和浪漫奔向你的。”
阮堂的今天的心情很好,本来准备好被一顿狠批的策划组组长最先发现了这一点。阮堂对于工作的要求程度向来是细致到变态的程度,这才是阮氏在短短三年迅速成为本地龙头企业的原因。不管是谁,只要犯了错误,立刻就会被阮总裁召见,这向来是阮氏公知的秘密。可是这次阮堂的批评明显留有了余地,而且还不忘好脾气地叮嘱他几句。
今儿这太阳难道是从西边儿出来了么,阮总的心情怎么会这么好的。直到回到办公室,林江还忍不住腹诽。正好孟子埝来策划组取材料,同他打了个照面,林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困惑,“孟特助,我们阮总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开心的样子。”
“开心?”孟子埝嘴上跟着和了一句,脑子却飞速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理了一遍,要说阮堂开心,难道是因为要和沈小姐一起回一趟W市?
因为林江问了这一句,送材料的时候孟子埝难得多观察了一下阮堂,这不观察不要紧,这样一份严肃的报表阮堂居然能看得弯了唇角。看来不是林江少见多怪,他们阮总确实是有情况。
“你想问什么?”阮堂见孟子埝站在旁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开了口。
“您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孟子埝斟酌了半天措辞,最后宣告失败,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委婉地提醒阮堂他心情过于好的事实。
“有这么明显么?”
难道不明显么?您就差在脑门上写个我今天很开心了,吐槽归吐槽,毕竟阮堂是老板,孟子埝只能轻轻地点一下头,配合一下。
“我还以为不怎么明显呢”,阮堂将手里的报告纸理好,“是知安,她说她烤了蛋糕请我吃。”
孟子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所以您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半天其实是想单纯地秀我这个打工人一脸?这就是传说中臭男人的嘴脸么?您稍微矜持一点行不行!人家请你吃个蛋糕您都要高兴地晕过去了,您好歹也有颜有钱,怎么能纯情成这样啊!
阮堂自动忽视了孟子埝仿佛便秘的神色,有生以来第一次盼着早点下班,好让他能快点见到沈知安。
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的孟子埝面色凝重,一向善于总结的他通过阮堂这些天的变化得出了一个结论,果然恋爱害人,再聪明果敢的男人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都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恨不得分分秒秒和对方黏在一起。
这边沈知安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为了挽救一下在阮堂面前的形象,轻扫蛾眉,特意画了一个淡妆,还整理了一下摆台上面的花花草草,让小窝看起来温馨一点。
门铃响得倒是挺快,沈知安特意理了理头发才去开门,还没等摆出一个娇羞的表情,邻居家那个男孩先她一步说了话,“我妈妈说这是初夏收起来的白茶,解甜解暑最好,让我送一点过来。”
“替我谢谢你妈妈。”
“这倒是没什么的”,这个年纪的男孩说不惯什么场面话,客套起来也是支支吾吾的很,倒是显得有些可爱了,沈知安突然就原谅了他之前夜半三更的在楼道里有感情地朗读课文。
“那个……可以帮我签一个名嘛?”看沈知安一脸疑惑地睁大眼睛,莫宇急忙解释了一下,“是我同桌,她喜欢你的漫画很久了,虽然很傻很花痴,但是你对她意义非凡。”
“嘴上这么嫌弃,心里是不是很喜欢人家啊?”沈知安本来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看着莫宇红透的脸,突然就想逗逗他。
“你……你声音小点,我怎么会喜欢那种每天只知道傻乐和冒爱心的女生,你别乱说。”
“好啦小老弟,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人,你一定觉得她很可爱吧。”沈知安找了自己漫画的一个小小的周边,上面还贴了一个小便签,写了一些鼓励的话,“你把这个一并送给她,还有……我会替你保密的,放心吧。”
这次莫宇没有反驳,而是认真地看着手里的那个小小的人偶,虽然也不精致也不小巧,甚至看起来有些蠢蠢的,但是就是很讨喜,像他那个每天只知道说“好帅好帅”的同桌,好像确实有点可爱。
看着那个男孩捧着东西难得的小心翼翼,站在楼道口的沈知安难得感慨了一下。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是阮堂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带着一些笑意。
“我在感慨人生。”
“在感慨什么?”阮堂将捧着的一捧小白杭菊递过来,这花看起来清雅,路过花店的时候想着沈知安可能会喜欢,阮堂就买了一捧,一路上引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就感觉中学时代那种青涩真迷人,大家都善良又独特,最怀念的不过是朝夕相处。”
沈知安的眼睛被花映得仿佛是住了两汪碎星子,阮堂轻轻跟近了,在她耳边低语,“都是珍贵的,值得回忆的人,我们挑个日子一起回去吧。”
“我又不是试毒,你真的不用这么紧张的。”沈知安虽然嘴上没有问,但是面上的紧张出卖了她的担心,阮堂看着好笑又可爱,忍不住柔声安慰。
“怎么样?怎么样?”沈知安还是耐不住性子,一个活脱脱的热情小厨娘。
阮堂指了指嘴巴,做出一个等他一下的手势,下一秒直接往桌上一瘫,装作一副中了剧毒的样子。这一下把沈知安吓得不轻,窜上去拍拍阮堂的肩,“你……你不能这么脆弱吧,一个蛋糕就撂倒了,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好歹也是个……是个年轻男人啊。”
“知安,力气小一点,我没被蛋糕毒死要被你拍死了。”阮堂轻轻握住沈知安慌乱的两只手顺势一拉,两个人的距离瞬间变得前所未有的近,近到沈知安能够看到阮堂脸上因为逆着灯光而看起来软乎乎的细小绒毛。
“你干嘛吓我,我以为真的是这个蛋糕有问题……”沈知安越想越觉得阮堂欠揍,但是人就在面前,却舍不得揍。
“我知道”,阮堂将头轻轻埋在沈知安细瘦的肩上,好像怀里拥抱着的是此生珍宝,“我就是太开心了,你愿意朝我走出来的每一小步,我都开心的不得了。”
沈知安感受到来自肩膀的温热,阮堂的气息随着薄薄的家居服扑在她的皮肤上,引起了一阵细微的战栗。“阮……阮堂,太近了。那个,我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我今天工作好累啊,阮堂机器人都没电了,能不能让他靠一下下,充一会儿电呀~”阮堂边说还轻轻地蹭一蹭,两只眼睛眨啊眨的,饶是沈知安再铁石心肠都不忍心给他推开。
怪不得古代君王容易昏庸,身边有这么个小妖精,对心智毅力和原则都是极大的考验,果然成大事者清心寡欲要戒色。
但是我沈某是要成大事的人么?
不,我不是。
我是想要出家斩断一切潜心修行的人么?
不,那不可能。
想到这里,沈知安不再纠结要不要推开的问题,甚至还轻轻地拍了拍阮堂的肩膀,这么高高大大的一个男孩子,想要把整个人埋在沈知安的身上,很明显是个有高难度的大工程,但阮堂才不在意这些,只要能和沈知安腻在一起,什么样子好不好看,雅不雅观,甚至那三分薄面都是不要也罢。
阮堂最后还是消灭掉两小个,沈知安将先前阮堂带过来的餐盒里整整齐齐地码好自己做的小蛋糕,为了检测稳定性,还特意颠了颠,确认这波小蛋糕没有风险之后才递给阮堂。
“你就不给自己留两个嘛?我看全部都安排进这个食盒里了。”
“我自己也吃不了多少,本来准备给千璟留点,但是她最近正在戒糖减脂忙着减肥呢,所以这些你就带走给大家分一分。”
“是,悉听夫人安排。”阮堂甚至还微微作揖,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沈知安被他逗乐了,忍不住笑着嗔怪,“你从哪里学的这一套,还像模像样的。”
“我小时候旁边住着一个爱听戏的老爷爷,我父母工作忙,他也孤单,便时常带着我。黄梅戏里老有书生和小姐的爱情,我那个时候看不懂,演到一出,两个人苦尽甘来做了夫妻,那个公子就是这么同他夫人行礼的。”
“原来你从小就那么会了。”
“但是我只对你用过我所有的心思,沈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