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我男朋友的冲动感到抱歉。”她轻声道。
“砸得好。”
饶是平时经常带着微笑的陆冉乔，也忍不住眼角一抽。
兄弟之间的不和睦，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要不这样，你亲我一下，我把钥匙还给你。”沈易修将钥匙揣回兜里，指了指自己的脸，“只是脸而已。”
陆冉乔认为，绝对不只是亲一下脸这么简单。
“能换一个条件吗？”陆冉乔保持微笑。
“亲嘴？”
“沈同学，不要得寸进尺。”
“你生气了吗？”
“没有。”
“钥匙还要吗？”
“请还给我。”
“不想亲我？”
“不想。”
沈易修点点头，掏出钥匙，直接朝湖里丢去。
陆冉乔脸色微变，目光顺着抛物线看过去。
“噗通！”钥匙掉进水里。
她紧盯着钥匙刚才落下的位置，把兜里的手机往边上一扔，跳进了湖里。
水溅到湖边的石头上，晕开水花。
沈易修笑容渐淡，“你是不是傻？”
陆冉乔自动屏蔽了他的声音，心系钥匙，在水里摸索。
越往里走水越深，身体瘦弱的她几乎站不住，脚下虚浮，身体往旁边歪，水已经到了她的胸前。
“陆冉乔，我丢的不是你的钥匙。”沈易修拿出钥匙。
她慢慢回过身，脚下没有站稳，整个人被水淹过去，双手在水里往下撑，哪里能找到支撑物，直呛了好几口水。
岸上的沈易修纹丝不动，保持着拿着钥匙的姿势，看她挣扎了几秒钟后伸出脑袋，连着咳嗽。
她双手扒到岸边，喘着气，手脚并用爬上去，整个身体贴在地面。
她浑身已经湿透，衣服紧贴在瘦弱的身躯上，显得她更加柔弱无力。
“陆冉乔，你每天都在虐待自己吗？”沈易修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她没有回应，踉跄着站起身，先是捡起地上的手机，紧接着面无表情走到沈易修面前。
“啪！”一个巴掌打过去。
这一巴掌用了她此时最大的力气，湿哒哒的红印子慢慢在他脸上显现。
“好玩吗？”陆冉乔声音微微发颤，湿哒哒的头发贴在她脸上。
她的笑容很奇怪，嘴角的弧度十分好看，眼睛里却没有一丝色彩，就像被生硬地刻在画板上的人像。
“你生气了。”他肯定地说。
“我生气了，你开心吗？”她笑着抓住他手里的钥匙，“开心的话，可以还给我了吗？”
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滴，她的脚下满是水渍。
白色的T恤紧贴着她的肚子，文胸的形状一清二楚，胸脯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沈易修松开手，钥匙落到陆冉乔手中。
“我没想到你会跳下去。”他平静地说道。
“你也没想到我会给你一耳光。”她笑着补充，握住钥匙转身离开。
的确，让他更意想不到的，是这一耳光，带着湖水的气息，湿哒哒的，被阳光一点点烤干，有些灼热。
她背影十分单薄，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
走出人工湖，陆冉乔遇到的同学越来越多，几乎每一个人都带着各种表情、用各种眼光看着她。
设计系品学兼优的陆冉乔竟然会是这幅狼狈样？
寒气从她脚底升起，顺着血液一点点往上。
头顶的阳光却是炙热的，照在她头顶。
冰火两重天，内冷外暖，让她瑟瑟发抖。
她推开宿舍的门，室友们看到她的模样，惊呆了下巴。
“天哪……冉冉你怎么这样了？”林小早手里的红薯干掉在地上。
“掉湖里了，我去换个衣服。”陆冉乔把钥匙和手机放到床上，拿了身干净衣服去卫生间。
几个室友对视一眼。
林小早朝里面喊道：“冉冉，你需要热水洗澡吗？”
突然，陆冉乔床上的手机响了。
“掉进河里手机还能响？”林小早一脸纳闷。
尽管陆冉乔前一天晚上在室友的监督下喝了板蓝根，但第二天还是感冒发烧，躺在床上难以起来。
她完全处于混沌之中，依稀之间感觉有人在搬弄自己的身体。
耳边各种混杂声音掠过。
她的身体任人摆弄着，手背传来轻微刺痛。
周围有些吵闹，不会儿又变得安静。
熟悉的声音，冷漠的语调，在她耳边响起。
“陆冉乔，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多狼狈。”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硬地扭正，“你怎么不直接死在水里？”
谁？谁要她死？
陆冉乔脑子想灌了铅一样，眼皮仿佛黏在了一起。
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她听到一男一女小声在交谈，带着笑意。
她睁眼看到元旭和苏简纯坐在自己的病床边，相谈甚欢。
“姐姐？”她无力地开口，目光落在苏简纯脸上，面无表情。
“妹妹，你终于醒了？听到元旭说你落水生病，我都快吓死了。”苏简纯看着陆冉乔，依旧是一副好姐姐的样子。
陆冉乔无力回应苏简纯，闭上眼：“累……”
“累就好好躺着，听我说就好了。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吃饭，养养身体，再过不久我要在家里举办生日宴，你这么憔悴可不行。”苏简纯说着，拿过苹果要给她削。
元旭立刻从她手里接过：“苏姐，我来。”
“到时候元旭你就以冉乔男朋友的身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让我们家长辈认识认识。”
“我去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不好？你是冉乔的男朋友。”
陆冉乔听他们一句接一句，微微蹙眉——太吵了。
元旭把苹果切成小块送到陆冉乔嘴边，陆冉乔张嘴吃下。
“冉乔有个疼你的好男朋友啊。”苏简纯对着陆冉乔感叹。
元旭：“苏姐的男朋友对你也很好吧？”
苏简纯：“早就没有男朋友了，单身。”
“苏姐这么优秀，追求者一定数不胜数。”
“我就想先忙工作，感情上的事顺其自然，看什么时候能遇到对的那个人。”
床上的陆冉乔胃里抽搐，对着元旭送到嘴边的苹果摇了摇头。
晚上八点，元旭看了眼床上睡着的陆冉乔，给她手机留了短信，回学校。
他刚走出病房，陆冉乔睁开眼，双目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