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说到这里又重重的咳嗽起来,林欢喜的娘亲这才作罢,让欢喜先出去,自己要和姐姐说说心里话。
“姐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呀,这么多年你为林家付出的已经太多太多了,当初你在宫中苦苦煎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自由之身……”
“说到底,这就是我的命啊。”林晚秋打断了妹妹的话,长长的叹息一口气。
“想当初我以为离开皇宫就可以永远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到头来却还是住进了天牢,老天爷不想给我自由,就算是我逃出来了又有什么用。”
林晚秋说到这里黯然神伤,做姐妹的只能静静的依偎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默默落泪。
“我的时间不多了,这几日我咳血又不敢告诉欢喜,生怕她担心,这孩子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你千万不要再责怪她了。”
“什么姐姐你已经咳血了,那你为什么不去看郎中……”
“且慢,你就是个急性子,我要是想去看郎中早就去了。”林晚秋吃力的摆了摆手,又咳嗽了两声,这才无力的说道:“我能出宫,全靠皇后娘娘出手相助,可现在,我实在没有颜面和她继续开口……竹君犯下了滔天大错,我这个做娘亲的知道,这一次他是凶多吉少了。”
“姐姐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们已经打听过了,竹君现在关在天牢并没有行刑。”
“他也只是早晚的事。”林晚秋看上去异常的沮丧,脸上灰白灰白的颜色,犹如死人一般。
“妹妹,其实我心中一直觉得对不起这孩子,因为我在宫中不得宠,所以他从小承受了太多的屈辱,学会了隐忍,也学会了腹黑,说到底终究是我害了他,我想着我的病便不治了,若是他真的没了活路,我这个做娘的正好在黄泉路上给他做个伴。”
林晚秋的一些话直说的自己的妹妹和妹夫掉下了眼泪,痛哭不已。
再说林欢喜垂头丧气的一个人来到院子里,坐在了屋檐下,眼泪此时也不受控制的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
她恨自己的粗心,姨母病了,自己却全然没有察觉到。
“欢喜,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乔灵玉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林欢喜吃了一惊:“灵玉姐姐……我怎么没有听到落轿的声音?”
林欢喜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站起身,跑向了乔灵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我骑马来的,轿辇终归不方便,不像骑马自由自在。”乔灵玉微微勾起嘴角,伸出手摸了摸林欢喜一头乌黑的秀发。
林欢喜这才勉强露出了一点笑颜,搓了搓自己哭到发红的眼圈,压低声音:“姨母病了,是我粗心,竟然没有发现,现在我爹娘正在屋里陪着姨母,我猜想这个时候他们竟然在说一些伤感的体己话,都不敢进去听了。”
乔灵玉自然明白欢喜此时的难处。
“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悲观。”
“灵玉姐姐,你上次说,只要我嫁给四王爷……”林欢喜想起上次乔灵玉和自己说的话,猛然间圆润白皙的小脸上浮现了一抹坚定之色。
“我想好了,我喜欢的人本来就是四王爷,只是碍于脸面,不想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现在姨母遇见这样的难处,就算是为了保全我表哥的一条命,我……我真的不能再犹豫了!”
林欢喜说到这里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两腮泛起了阵阵好看的桃红色,乔灵玉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故意压低声音,轻声询问道:“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你真的不后悔吗?”
“我不后悔,或许或许宫中的人会说我主动要嫁给四王爷,不懂矜持,不知礼节,可是我们两个也算是两情相悦,我在关键的时候有求于他,他若能帮我,不也足以见得他对我的一份真心吗?”
林欢喜洒脱的性子让人很是喜欢,乔灵玉轻轻的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完美无瑕的青色碧玉。
“这玉是宫中的稀罕玩意,民间就算是花多少钱也买不到。”
玉石经过了精心的雕琢,上面雕刻了两条神龙摆尾。
“灵玉姐姐,你……你把这个给我做什么?这东西看起来好贵重,我不能收。”林欢喜下意识想要拒绝。
乔灵玉就在她耳边故意调侃道:“这东西你若是不要,便是伤了四王爷的心了,这是他给你的彩礼。”
“什么?彩礼?”林欢喜着实吃了一惊,眼睛瞪得滚圆,小脸上写满了惊愕。
此时此刻林晚秋也在妹妹和妹夫的搀扶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到乔灵玉,林晚秋的眼中顿时闪现了一抹久违的光亮,她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皇后娘娘,今日您贵步临贱地是不是竹君那边已经有消息了?”
“没有。”乔灵玉晃了晃头,眼前的林晚秋瘦骨嶙峋,全然看不出一点在宫中时候优雅的模样了,她突然之间心中一阵酸楚,却也计上心来。
假若东方竹君看到自己母亲为自己担惊受怕成这个样子,又该作何感想呢?
“难道,竹君他已经……”林晚秋顿时面露惊恐,泪眼滂沱。
乔灵玉连忙走上前去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开口道:“你先别难过,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东方竹君现在虽然没有认罪,可是皇上和四王爷却也没有杀他的意思,而且眼下,林家即将喜事临门,所以东方竹君只要肯认错,。事情就一定还有转机。”
“皇后娘娘,林家现在是祸不单行啊,哪来什么喜事,您不会是为了安慰我,所以……”林晚秋看着面前的乔灵玉,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敢撒手。
“我当然不是为了安慰你,林家的喜事便是欢喜要和四王爷要永结同心了。”
说到这儿,眼神落到林欢喜的身上,这丫头平日里大大咧咧,今天却显得格外紧张,小脸上写满了娇俏。
林欢喜的爹娘,自然不知林欢喜和四王爷的事,两个人满脸惊愕,随即欢喜的娘便深深的担忧起来,她略带训斥的对林欢喜说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同娘讲?”
“娘,其实……其实我也是刚刚下定决心,我和四王爷算是两情相悦,您和爹爹就同意了吧。”
“不,我绝不同意。”林晚秋的妹妹性子与晚秋皇后不同,她脾气火爆,性子刚烈,林欢喜的潇洒做派便是遗传了娘亲的脾气。
听到女儿又要嫁入宫中,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差点把这个女人活活气死。
“林欢喜,你给我听着,就算你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我干脆把你留在林家当老姑娘养着,又或者你混迹江湖,替天行道,我这个做娘亲的也一定给你自由,可是我绝不允许你嫁入宫中。”
“娘,我和四王爷是真心相爱,你就忍心把我们拆散吗?”林欢喜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做娘的哪有人真舍得让自己的女儿难过,可是一想到姐姐嫁入宫中,经历的那些是是非非,她便死也不会点头了。
“欢喜,你太天真了!皇宫之中,女人如衣服一般,喜新厌旧才是常态,那个四王爷今日喜欢你,娶你做王妃,明日厌弃了你,没准就把你打入冷宫,你难道想过向你姨母一样一生凄苦的生活吗?”
乔灵玉眼睁睁的看着林欢喜被自己的娘亲骂的狗血喷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东方言蹊和东方南宸竟然相继走了进来,林欢喜吃了一惊,乔灵玉也差点惊掉的下巴。
这两人今日打扮得如富家公子一样飘逸潇洒,东方言蹊一身黑衣,身段利落,脚步轻盈,周身都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魅力。
而东方南宸则一身白袍加身,足蹬薄底快靴,他面容清秀,笑意得体,刚一走进林家的院子,林欢喜的娘亲便留意了这个少年,下意识的看向林欢喜,他不会就是四王爷吧?
“娘,他叫东方南宸,在女儿的心中,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王爷,女儿只想和他恩恩爱爱一辈子,女儿真的喜欢他。”林欢喜看着自己的娘亲,眼泪也落了下来。
见心爱之人为自己受委屈,东方南宸再也忍不住了,他踱步走到林欢喜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转身面对着林欢喜的爹娘说道:“伯父伯母,南宸在这里有礼了。”
林欢喜的娘亲之前还是一副死也不愿把女儿嫁入宫中的模样,可是见到东方南宸的这一刻,眼中的坚定便退去了一半。
“你先别这样叫,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平日里宠得和心肝儿一样,若是她进了宫,不懂规矩,难保日后若得一个独住冷宫的下场,我这个做娘亲的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东方南宸听到这里,连忙开口道:“伯母,你且放心,我要娶欢喜入宫,是因为我们两个心心相悦,我不过碰巧是皇族中人而已,我会像普通黎民百姓疼爱自己的妻子一样,好好的疼爱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