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东方言蹊坐下之后便对舞怜开口说道。
“舞怜不敢躲着太子殿下,只不过舞怜和白坤成亲之后便怀了身孕,生下小女,现如今又怀了身孕,女人大了肚子,便什么事都倦了,只顾得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舞怜低着头轻声说。
东方言蹊下意识的看了看舞怜的小腹,果然舞怜的肚子看上去应该又有三四个月的样子。
“白坤,你真是好福气呀。”东方言蹊的话让白坤的脸色微微泛红,连连说道:“太子殿下就取笑我,舞怜,你快去带着丫头做几个拿手的好菜,我和太子殿下好好的喝几杯。”
“罢了罢了,别叫我太子殿下。”东方言蹊突然之间看着白坤说道:“你还记得你刚来东璃的时候你叫我什么吗?”
白坤脑袋飞速旋转,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说道:“那时候我好像……我好像称呼您东方少爷。”
“对啊,就叫我少爷吧。”东方言蹊盘膝坐在白坤家里的椅子上,晃动了自己的肩膀,故意放松下来。
“今天晚上我不是什么太子殿下,也不是什么明日君王,我只想再做一回东方少爷。”
“好好,少爷,那今日白坤就陪您不醉不归。”白坤说完,朝着舞怜说道:“好了,舞怜,你快带人去炒几个小菜,再温上两壶好酒。”
舞怜点了点头,脸色略微冷然,带着丫头一并去厨房了。
白坤的府上自然没有宫中奢华,不过身为东方言蹊的贴身侍卫,自然也不会逊色到哪里去。
很快的功夫,舞怜便带着丫头端上来了四个拿手小菜,看着面前正宗的周国风味的佳肴小菜,东方言蹊不禁用一只手掩住面庞,轻声说道:“本太子记得,她还在我身边的时候,就经常做这几道菜,只可惜时过境迁,我已经有三年没吃过这桂花糕了。”
东方言蹊的话刚刚说完,便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
“娘,挽乔要吃桂花糕。”这声音就仿佛蘸了蜂蜜一般细腻甜美。
东方言蹊原本冷漠深邃的眼眸,突然之间闪现一抹久违的光亮和温度,他下意识转过身,看到一个小小的孩童从床榻上慢慢地吃力的爬了下来。
而后犹如小糯米团子一般快速的跑到舞怜的脚边,一把抱住了她的双腿。
她仰头看着娘,央求道:“挽乔也要吃桂花糕,只想吃甜甜的桂花糕。”
“挽乔听话,这桂花糕是做给客人吃的,挽乔想吃,娘明日再给你做。”舞怜抚摸着女儿嫩嫩的小脸轻声的安慰道。
小家伙倒是懂事,只把自己的小手指放进嘴里舔了舔,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桂花糕出神。
东方言蹊看着这水灵灵的小姑娘,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怜惜。白挽乔此时也注意到,自家真的是来了客人,而且还是一个浑身冷冰冰的叔叔。
她下意识的躲到舞怜的身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既感兴趣又有点害怕的看着东方言蹊。
“白坤,你女儿已经会走了啊。”东方言蹊笑道。
白坤笑了笑,点点头说:“是啊,挽乔其实体弱多病,走的比一般孩子慢一些,也就是最近这段日子我们才不用三天两头的往郎中家里跑。”
“怎么不找宫中的御医,若是她以后生病,叫御医过来给她看病。”
“多谢太子。”白坤忙开口说道。
“都说了今天晚上不要叫我太子。”东方言蹊瞪着白眼,说道:“你这家伙就是不长记性,来挽乔到舅父这里来。”
乔灵玉临死的时候留下的一封遗书让东方言蹊收舞怜做义妹,东方言蹊谨记乔灵玉说的每一个字。
现如今竟然以舅父之称,白坤吃了一惊,他们以为这档子事不过是个名义上的称谓,没想到东方言蹊居然记在了心里,一时之间白坤显的有些尴尬而紧张,对自己年幼的女儿说道:“挽乔,过来,让你舅父抱抱。”
一开始白挽乔挺害怕东方言蹊的,不过既然这个人说是自己的舅父,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娘,这才小心翼翼的跑到东方言蹊的面前,甜甜的开口叫道:“舅父,我要吃桂花糕。”
东方言蹊亲自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到挽乔的嘴边,挽乔立刻眯起了自己的大眼睛,就犹如两弯新月一般煞是好看。
“挽乔,乔灵玉,她的这个名字是你念着你家主子给她取的吧。”东方言蹊抚摸着小丫头软软的秀发,看着舞怜开口问道。
舞怜点了点头,说道:“我读书少,不认识几个字,可是觉得我家小姐就这样死了,实在是让人想念,所以生下女儿之后,我便叫她挽乔,还请太子殿下不要介意。”
乔灵玉三个字,是这些年白坤不敢提到的名字,今日舞怜竟然光明正大的在东方言蹊的面前说起女儿姓名的来历,吓得白坤脑门出了一层冷汗。
他下意识的看着舞怜,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道:“好了好了,这里没你的事儿了,你赶紧下去忙吧,如果困了就早点睡,你现在怀着身孕便不适合久站。”
其实白坤是为了舞怜好,因为这些年东方言蹊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如说对东方敏敏。
曾经他也没有这样绝情,至少大家青梅竹马的长大,东方言蹊把东方敏敏是自己亲妹妹一般,可是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让他对东方敏敏态度大变。
一想到乔灵玉永远都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他更加不能接受东方敏敏,今日虽然大婚洞房花烛夜,他依旧不管不顾,将东方敏敏一人留在宫中,马不停蹄的来找白坤了。
“你凶舞怜做什么,她又没有说错话。”东方言蹊看了白坤一眼,抱起了像小糯米团子一样的挽乔。
小家伙倒是不重,乖乖的坐在东方言蹊的怀里,津津有味的吃着甜点。
这桂花糕,娘平日里不许她吃多,说是吃多了,嘴里会长大虫子,挽乔最害怕的就是大虫子,大多时候也会听娘的话,可是无可奈何今日实在嘴馋。
“这些桂花糕都给挽乔吃吧。”东方言蹊笑着说。
“娘说了桂花糕吃多了嘴里会长大虫子的。”挽乔一边说一边伸出自己犹如竹笋尖般的小手指轻轻地碰了碰东方言蹊的嘴角,吓得白坤连连说道:“挽乔不得无礼。”
“嘻嘻。”挽乔笑了起来,奶声奶气的说:“舅父的嘴角还长着胡子呢。”
“哈哈哈哈。”东方言蹊笑了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笑了。今日看到太子的笑,白坤悬着的心慢慢的落了下来。
唉,自从太子妃死了之后,太子殿下边一直绷着一张脸,犹如活死人一般的活着,让人看着害怕。
今日难得看见他笑,白坤只觉得太子殿下,仿佛见到挽乔,他整个人就慢慢的死而复活了,不过这笑容极其短暂,笑过之后他便又变得冷冰冰的。
可是挽乔似乎和东方言蹊格外的投缘,她坐在东方言蹊的怀里吃着桂花糕,全然不管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更不会在意他脸上的表情有多冰冷。
坐久了觉得不舒服,她还把小脑袋一歪,枕在了东方言蹊的手臂上,那粉嫩粉嫩的小脸就仿佛剥了皮的鸡蛋一般,似乎用力一按就会渗出水来。
东方言蹊盯着白挽乔的小脸,觉得自己的心许久没有这样安静过了。
“舞怜,本太子很喜欢你的女儿,你可否让我把挽乔带回宫中养几日。”东方言蹊的话让吓得舞怜脸色苍白,连忙说道:“太子殿下,这可万万使不得,挽乔不懂事,晚上睡醒总是哭闹着要娘,若你把她带回去想必会影响太子殿下的休息,舞怜也会活不下去的。”
看着舞怜紧张的样子,东方言蹊笑道:“怎么,你觉得我是想夺走你的女儿吗?”
白坤费力勾起嘴角,说道:“太子殿下,舞怜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身为母亲,怜女之心旁人不能体会罢了。”
“好一个怜女之心旁人不能体会。”东方言蹊的心头深处下意识的叹息一口气,他说道:“你说的对呀,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每每想起她说想家的时候,心头都会微微一疼,那时候我总觉得她有些矫情,在我的身边,她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为何又要想她的娘亲呢?”
说完这些,东方言蹊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白坤见状忙说道:“太子,不不不,少爷,你就别难过了,如果你实在闷得慌,就把挽乔抱过去养几日,可是孩子小不懂事,晚上还要喝夜奶,没有舞怜在身边不方便,如果你真的想把挽乔带回宫中,就让舞怜陪在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