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最后航天飞机淘汰，就是因为太贵。
当然，他们的故障率也太高，因此很多宇航员为此献出生命，但之所以停用绝不是因为死的人多了，资本不在乎这个，而是因为成本过于高昂。
故障率是秦关应该考虑的，但秦关知道这玩意什么时候出事。
抛开这些不谈，那就是成本的问题，我们都知道，重复使用一件东西，能降低成本。
但事实一定是这样吗？
那是不好说的，比如一个一次性水杯的价格是两毛，一个正常使用的搪瓷杯是十块，那在你使用五十次搪瓷杯之前，成本都是高于一次性水杯的。
就别提你买个什么精致典藏版更贵的杯子了。
所以这个成本存在一个临界值，你一定要用够那么多次才行。
航天飞机可不是杯子，用一次的折损更严重，每次回来都得维修。
还有就是装载量，火箭一次性发射很灵活，而航天飞机呢，你得等货物装满再出发，这样成本才真正降低吧？那就更降低了你的使用次数。
再联系灯塔这边东西的价格……
他们能把成本降下来才真是有鬼了，拨款下来，各级经手人不得拿点？
当然这年头还没到一小袋螺丝九万美刀的地步，可也不少了。
所以秦关很好奇，他就想看看，这些人是怎么把成本搞到那个地步的，而且你又不是做得很好，故障率那么高你不能说自己做得好吧？
如果能看明白这些，秦关自己重新设计一个，看能不能好点。
“反正我觉得，你们这东西降不了成本，反而是增加成本，怎么，用火箭发射给你们带来巨大的成本压力了吗？”
“那倒不是，怎么说呢，我们必须出来一个新东西，跟毛子匹敌。”
原来是这样，他们都想证明自己是最优秀的，毛子有空间站。
灯塔现在不造空间站，但航天飞机能当几天空间站使，把人送到轨道上，维修捕捉卫星什么的，看起来也跟毛子的空间站差不多了。
秦关跟着鲍金斯上下看了一圈，大概也看明白了。
为什么那么贵呢？
是因为没有系统集成的部分，就是毛子说的系统工程学。
他们是每个厂商按照分配的设计要求，自己做做自己的，然后送过来组装，确实，他们分系统都非常先进，这时候的灯塔，每个厂商自己都有活的。
然而，就是那么多先进设备，集成起来就很贵。
他们没有一个总师级的人物进行协调。
这就是体制问题了，真的是，比如一个地方明显可以降成本的，而降的部分属于麦道，他们肯定不干，凭什么降我们的成本不降别人的？
看到了吧，灯塔的公司集成根本比不上毛子的总师集成。
当然，灯塔造一些不大的东西，还是有自己一套的，资本会让技术非常先进，因为这是激励，有了钱什么都能给你整得明明白白，然而怎么分钱，却又是问题。
你都让他们满意了，这成本可不就高了嘛。
如果将来出现一个更大的系统，横跨很多个行业，灯塔搞起来就不可能便宜。
后世很多人知道，灯塔造军舰，那绝对没有便宜的。
而咱们跟毛子的体制，就可以协调各方搞大工程，成本稳稳地能控制下来。
看明白这些，秦关也不说破，估计他们自己也清楚。
“怎么样，秦先生，您也是航天这个领域的，给个意见？”
“只有一点，安全性不足。”
秦关就只说了这一条，什么贵啊都不是问题，只要你钱多都可以搞，唯有安全性，秦关不太认可，问题还是没有人能统一协调，你指定一个人都没有用。
因为每个厂商都是私人企业，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当然按要求提供个零部件还行，或者提供材料，更大的比如分段，就会出现匹配的问题，你这家的东西没问题，那家也没问题，那么合起来是不是有问题？
“怎么，这还安全性不足？”
“对，你最好记住我的话，以后是会经常出事故的，而且一出就会出大的。”
就算你有钱可以赔，那也是人命啊。
鲍金斯不以为然：“这些厂商的技术，在世界上可都是顶尖的，我知道秦先生的技术先进，但我们可是载人登月的国家，全世界仅有我们做到了！”
“局长先生，载人登月是真的吗？”
“这……当然是真的。”
“我按照公开的信息计算，你们载人登月的安全性达不到50%。”
这个秦关还真算过，这样的安全性，人怎么可能成功登月不出事？
天佑灯塔国？
一次安全性50%不到，那两次成功率是多少？六次是多少？
这是个概率学问题，当然，概率学不支持你买彩票。
“秦先生，您怎么可以听那些民间的声音。”
“好了不说这个，你们这个航天飞机，概念上挺有意思，但是合作的厂商最好能坐在一起开个会，协调一下，但我估计也协调不了，谁都有自己的利益。”
秦关摇着头，“走吧，但愿我们的合作顺利。”
第一次是没问题的，秦关也只打算让丁永的航天员参与其中一两次，算是积累经验，以后就别参加那么多了，免得悲剧发生在咱们身上。
挽救不了的，秦关哪怕声嘶力竭地说，也不会有人信。
参观了厂房，秦关回来就看到丁永签好了协议。
“秦所长，这个协议……不太稳妥啊，总有不踏实的感觉。”
“先签下来吧，回头赶紧送航天员过来参加训练，训练也是经验，得学回去。”
“嗯，我会安排的。”
“还有一点你记住，这个合作长久不了，他们的航天系统有许多搞不明白的利益，我们能上个一两次，基本上就能自己搞了，回头我们自己上。”
秦关已经计划好了，就相当于培训航天员。
最起码，以后我们载人航天可以先有一部分经验，至于灯塔能帮我们送上去几个，秦关都不想多蹭，因为悲剧注定会发生，他们的系统安全性不足。
这个问题，会越来越明显地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