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秦关继续在二厂监督特种钢材的研发。
他不是没有完整的工艺，全都有，但并不适合一下子全都放出来。
特别是这种材料方面的进步，国内其他行业是跟不上的。
如果单单材料进步了，其他没跟上，那就只能出口，这会带来一个什么后果呢？会让国外的下游厂商进一步发展，咱们追起来更难了。
所以，哪怕秦关想更快地帮国家发展，也要明确自己有没有做对。
如果一下子全部将钢材发展提升到自己掌握的最高科技，那带来的后果是咱们国家的科技反被国外拉大差距，你会促进国外的发展，从而让国家更落后。
因为材料只是科技中的一环，会推动整个科技树的发展。
在咱们国家还没有能力建立整个科技树的时候，这单项科技最好别升太快了。
这方面，秦关是有私心的，科技无国界，他有。
所以现在他给出的科技，是要确保整个科技发展别进步太快，等咱们追上来以后再进行发展，就是必须有进一步升级方案，如今往外卖的钢材，某天如果秦关想淘汰它们，就有足够的技术实力进行更新换代。
就像现在的船板钢，如果国家造船业起来，秦关随时会掏出更新一代的材料。
所以这个问题，钱老看得到，他不愧是进行科技顶层设计的人。
秦关也回答了钱老的话，自己不会把这些技术献宝似的拿出来，否则以后国家只有这一项强，反而推动了国外其他的制造业，咱们追起来难度加大。
那时候秦关会成为罪人。
有人会奇怪，那我们不是还有冶金这个产业领先世界了吗？
对不起，某一项领先世界没有用，别人会把你制裁得死死的。
因为咱们国家不是小国，如果不是追求全面领先，那必然是万劫不复！
你钢材厉害，那我制裁你，让主要造船国不买你的！
材料领先又怎么样，差一点的钢材又不是不能造，等到你没单子弄垮了，我回头收购你，那一切就是外国的，多少小国都承受不住这样的操作？
咱们后世的光伏造船等产业都经历过这样被制裁的阶段。
如果经济基础全面建立，那你制裁我，我可以内部消化，让我的先进技术能活下去，然后看谁撑得久，有本事你一直不买我的材料？
你不买，那我的厂家用料就更便宜，更有竞争力。
制裁下去，结果是我的造船业起来了……
现在明白了吧，后世咱们无论怎么也制裁不了，不是因为对手仁慈，而是因为我们全面没有短板，你制裁哪一项我们都能养起来，最后受伤的还是我们的对手。
小国做得到吗？对不起，做不到的。
这就是现在秦关依旧很收敛的原因，现在冒头，就被注意了。
看看小日子八十年代吧，他们冒头了，老二撞到了老大，结果被吃的死死的。
咱们也有这一天的，到时候能否承受得起第一强国的压制？
在研究方面，秦关是只列出了提纲，让厂里技术人员自己钻研。
这需要时间，正好，赶上了高考恢复，秦关也要考大学了。
……
“我说小秦，你这水平还考大学？”
老严过来一个劲劝阻，“你已经是这个行业的科技领头人了，那大学上了有什么意思，老吴你说是吧，厂里的技术攻关还得看你呢！”
秦关只能解释：“严厂长，我不都列出了科研方向了嘛，大家按这个来就行，所里也没我什么事了，大家也应该能逐渐将技术测试出来……”
“你明明知道这些技术的成熟度，直接给答案就行了！”
老严也看出来了，“现在你让技术人员来攻关研究，不就是在出考题吗，我们完全可以按照你列出的工艺进行生产，马上就能出口创汇！”
“老严，国家的发展，是有步骤的……”
秦关能怎么说呢，科技树是他自己在卡，就是不给答案。
老余等人也不明白了，你直接给，我们生产不行吗，这是故意卖弄？
秦关还真不是，科技树不卡，国外就飞速发展了。
但这个锅秦关也不能背，所以他搬出了陈部长来说事，让他背吧。
这个道理其实没必要跟每一个人说明白，现在咱们国家还没上科技发展的快车道，这车就不能发，发车了咱们赶不上，哪怕秦关也掌握其他领域的科技。
可经济基础不允许啊……
“你别跟我说这些，这是思想问题，你根本不需要考大学，留在厂里盯着都强！”
“老严啊，你听我说两句。”
老吴说话了，他得帮着秦关，“这技术呢，反正在小秦这边储备着，咱有这个创汇的厂就够了，技术研发出来不还得往国外卖吗，国内用得着？”
“所以，咱们也不着急，好东西不能都卖给国外。”
“小秦有所保留，咱们部里是经过研究的，而小秦上大学这事，也是部里答应的，咱们不能说话不算数啊，我知道你很急，但要有大局观。”
老严也不说话了，他的视角还没大到这个程度。
老吴只能搬出部里来压了，现在二厂是军械部的下属机构了。
工业部不是要裁掉吗，正好，陈部长那边就接手过来，一接手之后才开始创汇，工业部的人觉得上当了，为这事也没少跟陈部长闹……
好好的一个创汇主力厂，咋就到你军械部手里了？
“反正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多想想，部里有部里的考虑！”
老严拂袖离开，老吴这才跟秦关商量：“上头的意思是，你和你媳妇可以选择的大学有几所，咱们也说得上话，只要考试成绩差不多，都可以定下来了。”
他给了秦关一个单子，上面列出的学校还真不少。
因为秦关对读大学是有私人要求的，得跟媳妇一起上。
在列出的十几所大学里看了一眼，秦关很快地锁定了其中几个。
有清北，但秦关并不靠大学这个牌子混人生，所以排除了，自己还得要名声呢。
那没什么好说的，选国防七子吧。
“南北理工不错，我选南理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