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楚枫语气严厉：“你干什么去？”
“你没瞧见下面那个男人在欺负那个女人吗？我当然是要去暴打不平。”
楚枫深深吸口气：“我记得前段时间你头脑发热，打瘸了一位员外家公子的腿。”
“前前段时间，你有义气用事，将贾侍郎的嫡女推到湖里，害得她脸面尽失，天天在家里寻死觅活。”
“前前前段时间，你带着你的丫头砸了一家当铺的门，让人家损失惨重不说，还差点儿弄出人命……”
“石伯父因为这些事被你气的都快吐血了。他好像说过，让你以后不许多管闲事，否则就家法处置。我说石大小姐，你能不能消停点，少惹点事儿？”
石茗茗不服气，圆圆的杏眼瞪的老大：“我怎么惹事了？什么叫头脑发热意气用事？我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不好？”
她掰着细嫩的手指一样样历数：“那个员外公子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你说该不该打？
“那个贾侍郎嫡女，勾搭我朋友的未婚夫不说，还四处散播谣言，诋毁我朋友水性杨花。我不过是把她推下水，已经很便宜她了。”
“那个当铺，欺负穷苦百姓不识字，哄着人家把祖传的玉镯当了死契，人家去赎不仅不给，竟然还把人家打的吐血。我砸了又怎样？你倒是说说我哪件事情做错了？”
楚枫扶额：“你确实哪件事都没做错，但是你帮助别人的时候，能不能把自己摘出来？”
他已经无力吐槽了：“幸亏你有个疼你爱你的爹，样样事情替你摆平善后，不然……”
不然早死一万次了。
楚枫脑海中突然掠过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
打起人来霸气十足，拍起马屁又格外圆滑……
他嘴角不自禁含上一缕笑意。
同样都是火爆性子，为什么一个像孩子般处处闯祸？
另一个却洞察世事，不论做什么都能全身而退，从不给自己留下隐患？
这大约就是有人宠着，和孤苦无依的区别吧。
石茗茗被楚枫说教一番后，小嘴撅的活能栓头毛驴。
人虽然乖乖坐下，耳朵却竖得直直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楼下那对男女身上。
于归野对守在门外的属下低声交代了几句话，然后哄孩子般给石茗茗顺毛。
“你年纪还小，考虑事情不够周全，难免行事有些莽撞，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姑娘的侠肝义胆，义薄云天，还是让于某很是钦佩。”
他举起酒杯：“来，于某敬姑娘一杯。”
一口喝干，再倒了一杯，向楚枫示意：“小楚大人，我也敬你。”
石茗茗的心情这才好转起来。
片刻后，属下步履匆匆走回来，在于归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于归野笑着向石茗茗解释：“石姑娘，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刚才争吵的男女，是一对小情侣在拌嘴置气，并不是什么欺男霸女，这下你就可以放心了。”
原来，他竟然是帮自己问这件事情去了。
这个人倒是意料之外的细致体贴。
石茗茗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这位镇抚使大人。
原因很简单，做为昭平帝的第一得力佞臣，他对所有大臣和百姓都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虽然官职不大，却权势滔天。在百姓和朝堂上，口碑都不好。
今天的一番所作所为，让石茗茗对他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看来于归野也并非传闻中的冷血无情。
这么一想，石茗茗的脸上便带出几分笑意，心里和他也有了几分亲近之感。
楚枫语气凉凉：“于大人手下办案子的精兵强将，竟然被你用来打探这等琐碎事情，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这厮无事献殷勤的嘴脸也太明显了吧？
也就只有石明明这个小憨货看不出来。
于归野语气淡淡：“只要能得佳人欢心，就是他们的荣幸。”
“于大人，不知你可否听说过一句话‘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
“不知小楚大人可否听说过另外一句话，‘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感情这家伙早就对石茗茗有了不轨之心。
楚枫对石茗茗虽无男女之情，却有兄妹之意。就好像天底下千千万万的哥哥一样，自己可以欺负自家妹妹，外人却休想觊觎。
更何况，这家伙一把年纪，哪有一丁点配得上石茗茗的地方？
他冷冷一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
于归野也不气恼。平静回怼：“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石茗茗却听得满头雾水：“喂喂喂，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楚枫转头瞪她一眼：“因为你傻。”
好端端被训斥，石茗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嘟着嘴不满的嘀咕：“每次和人家说话都凶巴巴的，你就不能好好说？”
于归野软声细语地安慰她：“石姑娘莫要生气，小楚大人也是为了你好。”
他太清楚楚枫在石茗茗心中的地位了，打的便是迂回战术。
楚枫看着石茗茗满脸委屈的模样，不由得轻叹口气，态度缓和下来。
别人喜欢她，又不是她的错。
“好了好了，不要不高兴。你不是早就想养一只猫儿了吗？我托朋友从一位波斯商人那里购买了只纯种的雪狸，等断了奶就可以抱回来给你养。”
“真的？”石茗茗立刻眉眼弯弯，笑得如春花般灿烂：“谢谢楚哥哥。”
看着两人甜蜜温馨的互动，于归野垂下眼睛，拳头紧紧攥住又松开。
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又如何？
纵然他们彼此情深意重，他都有一万种方法将他们拆散。
更何况这傻丫头还只是单相思。
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于归野，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应该不择手段的去得到。
不论是物件，是权势，是地位……还是他很早很早以前就珍藏在心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