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侧开头，冷冷斜睨她，万般嫌弃：“臭女人，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方宛之：“……”
行吧，平白无故给人家下药出丑，总得让人家发泄一下吧？
更何况现在的社会背景，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帝，是绝对权威的存在。
如果骂她能让人家消了气不报复，方宛之表示随便骂。
看着镜子里自己光洁无瑕的脸，楚枫的脸色好歹没那么阴沉了。
他矜持的坐回椅子上，正打算喝口茶水装下逼，就听“刺啦”一声布帛开裂声。
本来就已经破烂不堪的袍脚勾在桌腿花纹上，扯开的口子更大了，雪白的里裤就这么大喇喇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噗！”方宛之忍不住笑出声。
在接收到楚枫杀气腾腾的眼神后，赶紧收敛笑容，斟了盏热茶，双手奉上：“大人您喝茶。”
那样子要多狗腿有多狗腿。
楚枫冷哼，伸手去接茶。手指才摸到茶杯边缘，方宛之又加一句：“大人放心，茶水里绝对没有下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枫的脸色当即黑如锅底。
说这女人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
意识到说错话的方宛之决定补救一下，放下茶杯，满脸恳切：“大人有什么需要民女帮忙的地方吗？民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尽进了也会搜肠刮肚抠一点。”
如果楚大爷办案自己能帮上忙，是不是就可以将功赎过？
什么叫“搜肠刮肚也要抠一点”？
听听！这是一个十七八岁水灵鲜嫩的姑娘家该说的话吗？
楚枫决定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你和三皇子萧远山是什么关系？”
“男女关系。”方宛之玉白的小脸上一片严肃：“而且关系匪浅！”
楚枫：“……”
在他的想象当中，方宛之应当对这个问题极力狡辩，百般抵赖。
然后自己把证据一样一样砸到她脸上，直砸的她哑口无言，最后不得不痛哭流涕的认罪。
这才是审案的正常程序。
可是现在人家承认的这么痛快……
楚枫很是心塞。
姑娘你不按剧本走，让我接下来怎么表演？
这厢，方宛之已经用手帕遮住眼睛，开始哭哭啼啼。
“满京城都知道我和三皇子定有婚约，连日子都选好了，只等欢欢喜喜嫁过去，相夫教子。”
“没想到方府一夕之间出现变故，亲人们死的死散的散，而我也被卖入青楼，从高门贵女沦落成身份低贱的风尘女子。”
方宛之用手帕在眼角揉了又揉，也揉不出一滴眼泪。
索性在自己后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顿时疼得眼泪汪汪。
“原本我现在的身份也不敢肖想皇妃之位，没想到他竟然拿往日的情分对我花言巧语百般利用。”
“呜呜呜呜呜，可怜我被他利用完毕，一脚踹开。为了攀高枝，半个月前，他趁我酒醉偷走定情信物，转头就娶了太傅之女。”
“最为可气的是，他攀高枝便也罢了，还把我妹妹谨之抬进府中为妾……”
方宛之表面上哭得哽咽难抬，其实心中气愤难当。
萧远山这个狗男人是真的狗啊！明目张胆抛弃姐姐娶妹妹。
这纯粹是把她的脸，把方家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敏锐的第六感觉告诉她，甭管楚枫今天来是为了查什么案，总归要和萧远山把关系撇干净，而且是越干净越好。
为了达到凄凄惨惨戚戚的效果，她都快把自己的舌尖咬破了。
她容易吗？
方宛之说的声泪俱下，楚枫却一脸怀疑。
毕竟这个女人的彪悍他是领教过的，因此对她的话并不十分相信。
他习惯性的去转动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却发现被自己装逼的时候换成了硕大的红宝石。
真是丑死了！
自己当初往手指头上套的时候，是不是脑子里长草了？
楚枫不自在的把手拢进袖子里，清了清嗓子：“这是你的卧房？”
方宛之点头：“嗯。”
楚枫背着手在屋子里慢悠悠地踱着步，视线落在床头那一个个棱角分明的豆腐块上，颇有些无语：“方姑娘的兴趣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别家姑娘的闺房，哪个不是花团锦簇？
偏她这里异常的简单朴素。
漫说不像青楼，连稍微有点钱的小家碧玉都比她屋子要华贵三分。
“嘿嘿嘿，我这不是跟我爹从小在边关生活过一段时间，和军营里的兄弟们学的嘛。”
兄弟们？楚枫嘴角抽了抽，方将军不会是把她当男孩子养了吧？
很有可能。
瞧瞧这放荡不羁的作风，哪有一点点姑娘样？
楚枫瞥一眼方宛之皱皱巴巴的衣着，再想一想她和自己撕打时，丝毫不顾及形象的狠劲，突然就觉得浑身哪哪都疼。
他也懒得再绕弯子：“京兆府尹因贪污受贿被抓，几天前让人杀死在昭狱，此事你可知道？”
“嗯？”
方宛之一愣。
京兆府尹那么大的京官，自己又不认识。这位楚大爷巴巴的和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莫非怀疑人是自己杀的？
果然楚枫的下一句话就印证了她的想法：“锦衣卫奉命彻查此案，种种线索都指向方姑娘你，不知你有何话辩解？”
“冤枉啊！”
方宛之呆愣半晌，陡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
“大人，这根本就是千里东风花怜柳，六月飞雪窦娥冤啊！”
“大人您想想，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跑到昭狱去杀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朝廷命官？我又没发疯！”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案子，自己沾染一点小命都得玩完。
“你？手无缚鸡之力？”楚枫抖了抖身上的破袍子，呵呵了：“刚才打我的时候又狠又刁钻，我可没看出来你哪里弱！”
方宛之无比尴尬：“……我那不是情急之下没有拿捏好分寸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楚枫懒得追问自己顶替了哪个倒霉蛋，总归他已经做过倒霉蛋本蛋，问的越多越丢人。
“你说你没有杀人，总要拿出些证据来证明自己吧？”
证据？
方宛之一拍脑瓜子。
她倒是有样东西，虽然不能算是证据，但也可以拿出来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