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旺惊得后退一步，用力摆手：“不不不，方姐姐，你太抬举我了，就我这水平，哪里配给你当老师？我还不如我们楚大人一半功夫好呢？”
“真的？”方宛之有些怀疑。
功夫好，在青楼还能着自己的道？
反正那货给自己的感觉，除了家世好皮囊好，其他一无是处。
不过，如果非要摸着良心再找他的一些优点的话，那就是对自己也还不错，挺仗义。
方宛之捏着下巴说道：“你家楚大人细皮嫩肉，风流纨绔，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舍得吃苦的人。”
张德旺急忙反驳：“那只是楚大人给人的表象，其实他不是这样的人……”
“哦，那他是怎样的人？”
“我跟你说哈，我们楚大人心思缜密，武功高强，对待我们这些下属恩威并济，软硬兼施，别看他年纪不大，办案能力却是得到过皇上亲口夸奖……”
那边打得如火如荼，这边八卦的唾沫飞扬。
直到一名锦衣卫高喝：“不好了，贺老三想逃！”
方宛之才对张德旺挥挥手：“走，追！”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贺老三瞅着锦衣卫和黑衣人相互厮杀的空档，奋力朝后面跑去。
五毒门背靠山麓。
只要他能逃进深山里，依照他对地形的熟悉程度，那简直是如鱼得水，想要抓他可就千难万难了。
五毒门高高的围墙，在他眼中根本不是个问题。
他纵身跃起攀住墙头，就要往下跳。
方宛之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
抽出软丝，“唰”便缠上他的大腿，然后用力旋转。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贺老三就从墙头重重坠落下来。殷红的鲜血迅速从腿根渗出，瞬间染红了衣裳。
“啊，方姐姐你好厉害！”
张德旺一边不忘拍马屁，一边单膝跪压在贺老三胸口，劈手给了他几个耳光：“逃，老子让你再逃！”
贺老三被扇的眼冒金星，口鼻流血，哭着控诉：“不是你们锦衣卫说，要留我一条命吗？”
“我方姐姐是说留你一条狗命，可没说不能揍你这个走狗！”
张德旺恨恨的又打了几下。
还是方宛之拦住他：“好了好了，快把人带回去交差吧。”
张得旺才用拇指粗细的绳子，把贺老三结结实实捆起来。
李自强不知从何处冒出，也笑眯眯的说道：“是啊，你就听方姑娘的，先把这个贼子带回锦衣卫，交给楚大人来处置。”
张德旺冷哼一声：“李经历，你该不会是又想抢功劳吧？我可告诉你，凶手可是方姐姐抓到的，有我作证，这功劳你想抢也抢不走。”
李自强满面笑容：“哪里哪里，我这人最是坦荡，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小人行径？”
张德旺撇撇嘴，小声嘀咕：“你他妈就是最恶毒的小人！”
“……”李自强脸上的笑意几乎就要维持不住，心里恨的咬牙切齿。
妈的，死兔崽子，敢骂老子，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
他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贴心的好像一个大哥哥：“小张，你赶紧带着凶手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那你呢？”这人今天这么好心？太不正常了。
“我和方姑娘留下来，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不行！”张德旺立刻反对。
楚大人让自己保护方宛之的安全，自己怎么能抛下她一个人先走。
“乖，你先回，”方宛之拍拍他的肩膀：“我的确是要找些东西，不好耽误你们办正事。”
“这……”张德旺犹豫了。
就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守在外围的锦衣卫，已经杀了好几批想要进来杀人灭口的黑衣人。
方宛之想了想：“你要实在不放心，就留一个人给我，等我安全回去，让他向你们楚大人报个平安，你看怎么样？”
“好吧。”张德旺终于妥协，指派了一个人贴身跟随方宛之。
他则带领其余的锦衣卫押着贺老三，快马加鞭，赶回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
黑衣人看见大势已去，纷纷撤退。
方宛之从屋后的楼梯往上走。
李自强跟在身后，殷勤询问：“不知方姑娘要找什么东西？本官能不能帮上忙？”
方宛之头也不回：“五毒门对外往来的书信，礼单。”
这些东西能最直观的看出一个门派，和什么人关系亲厚，和什么人互有仇怨。
对办案子的人来说非常重要。
李自强眼皮跳了跳。
这死丫头这么聪慧伶俐，是绝对不能再留了。
方宛之随手扯住一个躲在楼梯口瑟瑟发抖的丫头，问她大当家的书房在哪里？
丫头哆哆嗦嗦指了一下二楼左手边的屋子，然后头也不回的逃命去了。
方宛之进了书房，细细寻找。
五毒门的大当家至始至终没有见到，应该是早就逃之夭夭。
书房里收拾的整整齐齐，颇有几分读书人的风骨雅致。
方宛之随手从镇纸下抽出一页纸，只见上面隽秀有力的写了一首诗：南北千山与万山，轩车谁不思乡关。 独留芳翰悲前迹，陌上恐伤桃李颜。
落款：独山居士。
方宛之不由得咦了一声。
这可是一首身在异乡，思念故土的诗。
莫非这位五毒门大当家，不是本地人？
李自强报了一大摞书信放到桌上：“方姑娘，你看看这些，说不定对你有用。”
有人愿意上赶着给自己当免费劳力，方宛之当然不会拒绝。
她坐下，端起茶壶晃了晃，空的。
李自强立刻接过去：“我给方姑娘沏壶茶。”
紧紧跟随在方宛之身后，亦步亦趋的锦衣卫，冷着脸把茶壶夺过去：“还是我去吧，你这人么，我不放心。”
李自强唉声叹气：“都是一家人何苦呢？既然你这么防着我，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给方姑娘沏茶，如何？”
方宛之抽出一封信，看得津津有味：“哎呀，别争了，你们都走吧，让我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那名锦衣卫瞪了李自强一眼，才和他一同下楼找到后厨，烧水沏茶。
等两个人端着茶壶回到书房，才发现门窗洞开，窗台上有几个杂乱的脚印。
而原本应该坐在书桌前的方宛之，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