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杜明轩自从那日看完书信,整日都郁郁寡欢,公务上也连连出错。
“杜明轩,看你近日心事重重,就回家反思一个月!”
年过六旬的上官面露不耐,挥挥手就让人回去了。
我走了以后,杜明轩四处托人去找,却始终杳无音讯。
他不懂,我早已没有亲人在世。
分明他就是我最亲近的人,我能去哪呢。
杜明轩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忽然看到一个身着短襟头戴银钗的女子。
那身形和姿势像极了我。
杜明轩匆忙上前拉住她:
“宁初,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回家!”
女子面露惊恐:“你是谁啊,拉我做什么!”
随即大喊:“来人啊,这里有人贩子——人贩子抓人了——”
“我没有……我不是……”
众人纷纷围上,杜明轩有嘴也说不清,被扭送至官府。
好在官差认识杜明轩,替他解了围。
杜明轩心中苦闷,他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
明明都是为了我好,只不过让我等一等罢了。
书房内,杜明轩拿起笔打算为我画一幅画。
刚提起笔,想起这支笔是我绣了整整一个月绣品,为他买的生辰礼物。
就连镇纸也是我攒了好久银子买来的。
说来这书房中的所有,都是我为他添置的。
我虽说是来投靠杜明轩的,可是这五年我从未花过他一文钱。
唯一的首饰就是那支草编的手环和银钗。
杜明轩还记得我收到时的样子,明明那么寒酸,我欣喜地却像拥有了稀世珍宝。
反倒是杜家吃穿用度无一不靠我的补贴。
上到年节人情往来,下到家中一粒米,无论何时我从未抱怨过家中一句。
最后杜明轩成亲也是我一路操持。
宋颖颖听说杜明轩回家了,兴致盎然去了书房,看见杜明轩正在抹眼泪。
“你干什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杜明轩摆摆手,说累了想要休息,让宋颖颖出去。
宋颖颖心中冒起一股无名火:
“杜明轩,你有完没完!
不过是走了一个妾,成天要死不活的给谁看!
少摆出一副死人脸,看的叫人晦气。”
杜明轩目光狠厉:
“闭嘴!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的妻子!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她成亲了!
和你成亲是我最大的错误。”
砰——
宋颖颖随手抄起茶杯恶狠狠砸到他头上。
“杜明轩,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是你为了攀附权贵百般讨好,请旨让我下嫁与你!
你以为我是宁初那个窝囊废,会整日忍气吞声?
日后若是再有这种情况,你想想你的前途!”
她甩了袖子大步离去,到了门口想起一件事:
“让你母亲少拿她的规矩来压我,惹恼了我,就让她去庄子上自生自灭!”
房门狠狠被甩上。
杜明轩顶着头上的伤,定定地看着地上的鲜血。
06
三年后——
余家商队从西域回来,带了不少西边的毛皮和香料。
“这位大叔,这可是从西域带回来上好的香料,不仅香气迷人,还能驱虫呢。”
我身穿西域特色服饰,一头小花辫甚是活泼。
“小姑娘,这当真能驱虫?那我要试试!”
我极力向路人推荐着商品,虽然辛苦,笑容却从没落下。
等人终于散去,我才有机会喝口水。
余仁将这些天赚得银票递给我:
“这几年辛苦你了,如果没有你,我这生意也不能这么红火啊。”
我握着银票,心中感激:
“当年要是没有您,我也不知道该去哪。
这些银票您先替我收着,还麻烦您帮我留意一下好的房产。”
余仁点点头:“也是,你总要给自己购办一些田产。”
“还有余伯伯,”
我有些不舍:
“我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了,义父知道我回来了,让我快些回府。
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来看您的”
三年前,我心灰意冷。
杜明轩成亲那天随商队一同前往西域。
穿过漫漫黄沙,见到了辽阔的草原。
那一刻,我心中豁然开朗。
我忽然明白,立身于天地间,自己才自己的依靠。
三年时光飞逝,比我之前都要精彩。
回京的途中,路遇太傅顾远突发恶疾,多亏我随身药物及时救治,他才能平安回京。
顾太傅说他无妻无子,而我也没有亲人,希望收我为义女,庇护我不受他人欺辱。
我答应了。
顾府管家知道我今日要回来,早早就在门口等候。
还没等我开口,便带着府中所有奴仆叩拜。
顾远一脸慈爱看着我:“你回来后就好好歇息几天。
过两日除夕,圣上恩准大臣携家眷一同赴宴,衣物首饰我早已备好,若有不喜欢的,就和管家说。
不要拘谨,这就是你的家。”
我声音有些哽咽,轻轻点头:“谢谢父亲,让父亲操心了。”
除夕夜,宫中侍从来往匆匆,个个端着精美佳肴。
圣人致辞后,众人纷纷走向相熟之人恭贺新春。
“在下想敬小姐一杯,不知小姐可否赏脸?”
我以为是哪个登徒子,正要拒绝,抬眼望去竟是认识的人。
“陆九?”
看着来人身着皇子服饰,我心下了然:
“民女参见九皇子。”
裴铉赶忙扶住我:“宁初你何必行礼,我来只不过想谢谢你之前的关照罢了。”
我笑容展露:“九皇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裴铉拿出一支簪子,白玉质地:
“这是谢礼,两年钱多亏你的照顾,我伤势才能痊愈,这点心意还望你收下。”
我正要开口拒绝,一道怒气冲冲地声音插入我和裴铉之间——
“不劳九皇子费心,我的妻子,不需要别人的簪子。”
07
说着,杜明轩就要拉着我往殿外走去。
裴铉见势不对,慌忙拉住他:
“杜大人这是何意?我记得杜大人已经娶了丞相之女为妻,何时娶了宁初姑娘?
若是杜大人不说清楚,我不介意找父皇去查明真相。”
杜明轩微微心虚,松开的手又慢慢握紧。
“九皇子不在朝堂多年,自是不清楚我与宁初曾有婚约在身!”
裴铉将我护至身后,嘴角微勾:
“既有婚约在身,为何还要娶她人为妻?
又或者说,杜大人本身就是言而无信、见异思迁之人?”
杜明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张口呵斥:
“你莫要含血喷人,我的为人众人皆知,九皇子为何随意诋毁!”
裴九冷笑:
“杜大人,你脸皮可真厚,什么话都叫杜大人你说了,不若我们都当哑巴可好?”
杜明轩见理论不过,看向我:
“宁初,你快告诉他,我们之间是不是有婚约!”
我神色淡然:
“杜大人是吧?我与大人素不相识,今日是第一次见面,我不懂大人为何要四处宣扬我与大人有婚约。
还请大人今日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可是要豁出去让圣上评判一番。”
杜明轩不敢置信,愣愣地看着我:
“宁初,你忘了吗?你曾只身投奔我,为我操持家务,与我在一起五年!”
说着,他掏出怀中的银钗,深情款款:
“你看,自你走后,我日日都带在身边,从不敢忘记……”
我唇角扬起:
“听大人的意思,我想必是爱极了大人。
既然如此恩爱,为何大人还要另娶她人?”
我一脸赞同看向裴铉:
“想必正如九皇子所说,这位杜大人是言而无信、见异思迁之人了。”
杜明轩气得身子发抖,说不出话来。
“还有杜大人,那只银钗……”
杜明轩眼底迸发出希望。
“丑的要死,我可不喜欢这种丑东西。”
“那是自然……”
裴铉举起玉簪放入我的发间:
“美人就是要配最美的东西,才能赏心悦目。”
看着我惊讶的目光,裴铉莞尔一笑:
“宁初小姐与这只发簪真是相得益彰。”
杜明轩见我并不动容,还欲上前争辩,我斜斜望过去。
“杜大人,您的夫人似是有话要与您说呢。”
他回身看去,宋颖颖阴恻恻地向他走来,握住他的手。
她见我今日打扮与往日截然不同,眼中的恨意似是要化为尖刀刺穿我。
“宁初,卑贱之人永远是卑贱之人,我们来日方长!”
两人走远后,我取下发簪还给裴铉:
“九皇子,这个我不能收,多谢殿下刚才为我解围。”
裴铉笑容不减:
“我说了这是谢礼,你不必推辞。
宁初,你的事我曾有耳闻,但都是与我无关的过往。
我眼中的你,是及时救我出险境,苦守三天三夜只为等我醒来,一个有毅力善良勇敢之人。”
他再次为我戴上发簪,欣赏之情溢出:
“你与这只簪子很相配。”
08
裴铉知道我回京后,三天两头的过来寻我,不是邀我赏梅就是说怀念我做的吃食。
顾远看出裴铉的心思,故意试探:
“宁初,你回京这么长时间,日后有何打算?”
我沉思许久:
“我想要用这些年攒的钱再添置一些田产,买几个庄子,守在您身边,照顾您。”
顾远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
“你莫要与我装糊涂,裴九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你与他打算如何?”
我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的顾虑,过去你遇人不淑,遭人欺辱,
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你是我的女儿,若是喜欢那混小子也是可以的。
我过去也曾教过他几天,也算是个可以托付之人。”
我有些心动。
我迟迟不敢动心,一是担心会重蹈覆辙,再者,我觉得自己配不上裴铉。
他从一出生就万人敬仰,高高在上,爱慕他的人那么多,我又何德何能与他并肩。
顾远拿书轻敲在我头上:
“不要妄自菲薄!
纵然你出生比不得京都这些贵女,可你这份心性却是她们比不上的。
更何况有我在,这京城的夫婿任你挑。”
我动容不已:“父亲,女儿让您费心了。”
停顿片刻,我还是不安开口:
“只是我之前得罪了宋颖颖,这对您会不会有什么不好?”
顾远喝了口茶,望向远处:
“无妨,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剩下的为父替你担着。”
又是一年花灯节,裴铉约我去湖边放河灯。
“宁初,放河灯的时候一定要许愿,这样愿望才能实现。”
我忍俊不禁:“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竟然还信这些。”
裴铉轻点我鼻尖: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美好的东西总是有可能实现的。”
“更何况,就算你的愿望上天无法实现,我也会帮你实现的。”
他深情看着我,将额间的碎发别到我的耳后:
“宁初,我心悦与你,你可愿嫁与我?”
我脸颊微微发烫,别过头去:“今天不是来放灯的吗?说这些干嘛。”
“当然是我心悦你,才与你出来放河灯啊。”
我一时被他的坦率搞得哭笑不得,正想开口——
“我不同意!”
我与裴铉顺着声音望去,杜明轩面色不佳,目光如寒冰射来。
“我不同意宁初与你在一起。”
裴铉嘲笑:
“杜大人,宁初的事情为何要经过你同意?”
杜明轩一时语结,不知该说什么好。
“总之,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面色好转:
“宁初,你我两家曾有恩情,今天我是替宁伯父拒绝的。”
我被气笑了:“
杜明轩,我提醒你一件事,是我宁家有恩于杜家。
二十年前,你全家逃难,路边乞讨。
快要饿死的时候,是我父母心生怜悯,收留了你们去全家,为你家提供食物、衣服。
我这里还有你父亲愿为我宁家世代当牛做马的字据。
我们的婚约也是你父亲乘人之危,在我父母临终时提出,想要的不过是我家巨额的遗产。”
09
我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们杜家还真是一脉相传地忘恩负义。”
“宁小姐好大的威风,不过才飞上枝头几日就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宋颖颖许久不见杜明轩回来,找了半天,看到他在纠缠我,气愤不已。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杜明轩,轻蔑地看着我: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知廉耻,整日就知道缠着别人的男人。”
我忍不住笑出声:
“宋颖颖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喜欢颠倒黑白,令人讨厌。
今天你说错了一件事,是你的好夫君见不得我与别人好,特地冲过来拆散我们的。
要论不知廉耻,你宋颖颖和他真是绝配。”
我握住裴铉的手:
“我们回去吧,趁着天色还早,我们还能再散散步。”
“站住,宁初,我同意你走了吗?
今天我就好好教一教你什么是礼数。”
宋颖颖扬起巴掌向我冲来,裴铉拉着我闪开,她冲的太快跌下桥去。
下人连忙下去救人。
杜明轩犹豫半天,想要解释什么,却无从开口。
“杜明轩——”
我松开裴铉的手向他走去,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住。
杜明轩眼睛一亮:
“宁初你可是回心转意了?”
我嘲讽地看着他:
“杜明轩,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儿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杜明轩皱眉:“你这是何意,当然是我啊!”
我双眼微眯:
“真的吗?宋颖颖每月初十真的是去寺庙为家人祈福吗?”
说罢,我转身离去。
裴铉挑眉,玩味地看着我。
我心中警铃大作,立马面露笑容,握住他的手。
“裴铉,你陪我去买吃的吧我饿了……”
裴铉无奈,手指微曲轻刮过我鼻头:
“以后不许露出那种表情,丑死了。”
“知道了,那我要吃乳酪酥。”
“好。”
一连好几个月,杜明轩都不再来打扰。
我刚把书房的书拿出来晒一晒,贴身丫鬟拂柳满脸欢喜跑到我身边。
“捡了银子不成?这般高兴。”
“小姐,这可比捡了银子还高兴。”
她打量四周,发现无人,便在我耳边轻语:
“我刚从外面打听到,杜大人被人打了!”
我看向她,好笑道:“你还挺关心啊。”
“那是自然,虽说我和小姐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小姐是好人,谁欺负小姐我就讨厌谁。”
看着她同仇敌忾的样子,我用书掩住唇角,生怕笑容太大:
“好好好,谢谢拂柳。不若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昨日杜大人在城外寺庙当场抓奸,宋颖颖不服气,当场两人就撕扯起来。
两人回家后,据说又打了一架,今天早上杜大人顶着满脸伤痕出门,又被上官说是有损朝廷颜面,让回家反思了。”
我把茶递给拂柳:“拂柳,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以后这种消息不用告知我了。”
她不解。
10
“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他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我有自己的生活,过去的就随他去吧。”
本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没想到杜明轩开始每天送礼到府上,三番五次约我出门。
每天一首情诗,不厌其烦。
裴铉陪我种花,看见送来的情诗,面色铁青。
我忍下笑意:“我让下人不要送来了,没想到还是没防住。
你也莫要生气了,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裴铉面色稍稍缓和:
“我信你,只是他每天这样恶心人,着实有些烦人。”
我给花浇了些水,开口问道:
“宋颖颖的奸夫是六皇子?”
裴铉接过水壶:“是,这几年六哥盛宠,所以宋家才有恃无恐。
当年六哥早已娶妻,宋颖颖意外怀孕,她又不愿作侧妃,无奈宋家找到杜明轩,匆匆嫁了宋颖颖。
这些年,两人从未断过。”
我啧了一声,让人将杜明轩叫进来。
“宁初,你终于肯见我了,这些狗奴才天天都拦着我,不让我见你。”
我打断他:“是我不让的,今天让你来,我也是有事寻你。”
“何事?”杜明轩好似看见了希望:“只要你说,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
我唇角微微翘起:“杜大人可是想要娶我?”
杜明轩急切点头:“那是自然。”
“可是杜大人家里已经有妻子,再娶我好像不妥吧……”
他犹豫半天,正要张口,我立马回绝:
“杜明轩你是知道的,我绝不会作妾室。
以宋颖颖的脾性,她也不会和我共侍一夫的。”
他有些失落,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不如我给杜大人指条明路。”
我端起茶杯,垂下眼眸:
“休了宋颖颖。”
“什么?!”
“明轩,只要你休了她,我就考虑嫁给你。”
杜明轩面露惊恐,心有余悸。
看他迟疑地样子,我重重放下茶杯:
“看来杜大人是不愿意了,既然如此,杜大人那番话我就当没听到,还请杜大人出去吧,日后也不要再来了。”
杜明轩立马表态:“放心,你等我好消息,等我来娶你。”
人走后,裴铉从屏风后出来。
“你真打算嫁给他?”
我有些奇怪:“你不是让我嫁给你吗?”
“那你这是?”
“杜明轩一旦要休妻,就离死不远了,宋颖颖不会愿意的。”
“那如果他真的成了还活着呢?”
我狡黠一笑:“我都说了是考虑一下。”
天气炎热,北方大旱,南方暴雨连连。
整整半个月,暴雨都没停过。
“小姐——出事了——”
“南边传来消息,大坝决堤了……”
我心下不安:
“怎么会,不是去年才修的吗?虽说连天下雨,但不至于到决堤吧!”
“是的,听说圣上大怒,当场就把六皇子抓起来了,已经开始审理了。
而且……圣上派九皇子立刻去南边赈灾……。”
我双腿发软,强撑着身体:
“套马车,我要去见他。”
城外十里长亭内,裴铉轻轻抹去我的眼泪。
“别难过了,没事的,安心等我回来娶你。”
我泣不成声,只能点头。
看着裴铉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也好像空了一块。
一连两个月,只有裴铉寥寥几封书信。
“小姐,杜大人说想要见您……”
我头也不抬就拒绝了。
“可杜大人说他有您需要的东西……”
我眉头轻拧,还是去见了他:
“有话快说,我还有事。”
杜明轩手中拿着一个账本,献宝似的凑过来。
“宁初,这个是六皇子贪污的账本,只要有了这个我就可以休了宋颖颖和你在一起了。”
他正打算将账本给我,忽然停住不动,慢慢摔倒的地上。
不知何时,扮作丫鬟的宋颖颖冲进来,用匕首狠狠扎进杜明轩的身体。
“杜明轩,就连你这个废物也敢背叛我,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宋颖颖拔出匕首,缓步朝我走来:
“宁初,既然杜明轩这么喜爱你,你不如和他在黄泉路上作伴可好?”
她快速举起,狠狠冲过来:“去死吧——”
我想要逃跑却被凳子绊倒,恐惧地蜷起身体。
砰——
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反倒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我;
“宁初我回来了……”
三个月后,我与裴铉大婚。
洞房夜——
裴铉抱住我,感慨:
“终于娶到你了……”
那日杜明轩伤势太重,抢救无效,宋颖颖也因为裴铉及时出现就地正法。
多亏了杜明轩的账本,六皇子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因为我与裴铉要准备迎接我们第一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