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爷跟你说什么了?”武昱岩盯着符卿开的眼睛问。
符卿开心里委屈极了,又气他,出口便是一句,“招你做女婿呢!怎么样,开心吗?”
武昱岩一把将他紧抱着,在他耳边笑着说,“那你又在不开心什么?”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符卿开不说话,一张口咬在了武昱岩结实的肩胛上。武昱岩轻轻的嘶了一声,符卿开松了口。“不喜欢……”符卿开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听起来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不喜欢什么?”武昱岩引诱的问,屏住呼吸等他回答。
符卿开抬起头来,微微红了眼圈,像是被人狠狠的欺负过一番。“没什么不喜欢。”他咬着下唇说,白齿咬着红唇,看起来像一只在老虎面前,佯装恶狠狠的小兔。
武昱岩不加掩饰的叹了一口气,他收紧了手臂,符卿开险些正面直接撞上他的脸,连忙侧过脸,武昱岩的唇抵在他的耳边。“我有不喜欢。”符卿开听到他这样说,心砰砰砰的跳起来。
“我不喜欢你不开心,不喜欢你松手,不喜欢你假装不喜欢我。”他每说一个不喜欢,符卿开的脸上就热一分,心里的多一分不知所措的甜蜜。
“昱岩?”符卿开一开口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闭口不言。
“嗯?”武昱岩心情甚好,应道。
符卿开半低着头,“你喜欢我?”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
武昱岩听了他的话,不知怎么的有点生气。“怎么你觉得我会随随便便对一个人做这样亲昵的事吗?”
符卿开不敢再言。
“第一眼,”武昱岩吻着他说,“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
符卿开眨了眨眼,似乎不大相信“喜欢你春日在院子中踱步的样子;喜欢你夏日午后缩在躺椅上看书,看着看着睡着的样子,猫儿一样轻轻的鼾声;喜欢你秋天踩落叶的样子;喜欢你冬天……”
符卿开正听得心里酥麻麻的,武昱岩却停住了,符卿开疑惑的对上他的眸子看着他。
突然有一片雪花落在武昱岩的鼻尖,符卿开伸手揩掉,两人同时抬头看着天空,漫天的大雪落了下来。
有一片雪花落在符卿开眼睛里,符卿开闭了闭眼,就听见武昱岩这样说着。他还没来得及羞涩,就被紧紧的搂住了。
初雪的第一刻,于他同在。
符卿开最后是某人被抱着回府衙的,某人说是因为下了雪,不想他着凉。幸好武昱岩会轻功,天色又暗沉,没有被别人看见。
符卿开披着一件缎面的披风坐在摇椅里,窗户被支起了一角,可以看见外面的雪花一片片的落下。武昱岩推门进来,把早饭搁在摇椅边上,一把将符卿开抱起,自己坐在摇椅上,符卿开坐在他怀里。
符卿开觉得这个姿势很不好意思,挣扎了几下。
“别动。”
符卿开突然间通了窍,赶紧老老实实在呆在武昱岩怀里,不敢动弹。
他从背后看着符卿开贝壳一般洁白的耳,悄悄的呼出一口气。他知道符卿开每一步的界线在哪里,他会微微越界,但绝不至于让他难以承受,他会让符卿开逐渐习惯,然后慢慢蚕食,直到得到全部的他。
背后的灼灼目光符卿开全然没有觉察到,“冬至了。”符卿开很自然往背后一躺,靠在武昱岩的胸膛上。
“嗯。”武昱岩端起一碗羊肉汤饺,“冬至吃碗汤饺暖身。”他作势要喂符卿开,符卿开羞怯的避过了,自己端起一碗吃起来。
符卿开吃着汤饺,昨日发生的事情恍如隔年,嘴角不自觉的上翘。他觉得很舒心,但又不敢细想以后的事。
“这几日尽顾着瞎玩,案子还没结呢。”符卿开鼓着腮帮子说。
“玩什么了?”武昱岩用手拄着头,语气意有所指。
符卿开搁下瓷碗,耳尖又红了,故意不去接他的话茬,心想道‘他怎么好似变了个人,于这些事儿那般热衷。’
“那林石头的案子还没个着落呢?”符卿开埋怨说。
武昱岩嗯了一声,符卿开的思绪陷进案子里头了,嘴里碎碎说,“林石头必定是中了毒的,这点毋庸置疑。那块白糖糕原是给孙狗儿吃的,那么就是有人要毒死孙狗儿。”
“我已经让细六去查查他父母仇家了。”武昱岩出言。
符卿开瞧着他躺在摇椅里头慵懒的样子,疑道,“什么时候吩咐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个把时辰之前的事。”武昱岩斜眼瞧他,轻笑一声。
符卿开那时候还睡着呢!被人活活亲晕过去,这事说什么也不能承认。他轻咳一声,佯装镇定的扯开话题。“孙狗儿该是个小名吧?”
“大概是怕孩子养不活,取得贱名,孙二娘子不是说她先前已经夭折了几个孩子了吗?大约是怕了。”武昱岩猜测说。
“你有小名吗?”符卿开长长的眼睫扑闪了一下,露出一点机灵模样。
“没有。娘亲从小就叫我岩儿,或是昱儿。”符卿开好像有点失望。
“你有吗?”武昱岩把他一根飘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符卿开人未答话,脸却先红了,简直是不打自招。武昱岩兴致来了,逗弄说,“叫什么?”
符卿开闭着口摇着头不肯说。
武昱岩一把将他抱起,往床榻走去,将他往床上一放,居高临下的瞧着他。符卿开缩着身子,像一只被天敌按住了腹部的小刺猬,动也不敢动。武昱岩贴近他,“叫什么?”
符卿开满脸通红,用手抵着武昱岩的胸膛不让他贴近自己,他不说,武昱岩便要这样子紧紧的贴着他。
“药,药奴。”符卿开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又狠捶了武昱岩一把。“你变了,你以前从不会这般戏弄我的。”
符卿开力气小,这一把捶的不痛不痒,气急败坏的样子瞧着更可人怜了。武昱岩看他生怕被自己一口吞了的模样,连忙放柔了语气哄着他,在他耳边温声叫他药奴。
符卿开又羞又恼。若不是屋外寒风将支着窗户的木棍吹掉了,吧嗒一声响,惊醒了他,今天一天估计又得在屋子里过了。
不过武昱岩到底也没有失了分寸,两人在大堂坐着的时候,符卿开总算能好好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了。
黄细六走了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像一只刚爬上岸的落水狗。他在碳炉边上便烘手边说,“我去孙二家问了,他们死想活想也没想到有什么仇家啊。”
武昱岩把桌上的热茶盏往黄细六方向推了过去,黄细六端起来忙嘬了一口。
他掏掏耳朵,“听那孙二的娘子哭了一上午,皇天在上,给她留一个孩儿吧!她苦命的孩儿啊,耳朵都快堵住了。”
“孙狗儿不是还好好的吗?该哭的是林素娘吧?”符卿开纳闷道。
“倒不是哭她的小儿子,是哭她之前夭折的那两个大儿子。”黄细六叹了口气,“都是养到差不多孙狗儿这个年纪死了的。”
“莫不是有什么娘胎里头带出来的病症?”符卿开疑惑的说。
黄细六耸耸肩,示意他也不清楚这点。“她只哭说是上天太过垂爱自己的孩儿,带他们上天庭做金童去了。”
“怎么都是这样子的说法?”武昱岩和符卿开都想起了孙家婆婆也是这样子说林石头的。
“不然能怎么说呢?”黄细六轻叹了一口气,“稚子夭折,本来就不太吉利,还没办法进祖坟。只能说些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了。”
武昱岩用指腹在桌上轻点着,符卿开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事情,不知道跟自己想着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