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近的脚步声,仿佛每一下都是踩踏在斧子凯的心坎上一样,让他整个人的神经绷紧。
刚才在他的指使下,他的那些小弟都冲下楼阻止苏诺去了,如今还有人在这层楼走动,斧子凯心生不详的预感。
他把手枪端到身前,手臂不由得有些发抖,但凡有人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朝着那人扣下扳机。
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距离他一米不到,斧子凯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是选择继续躲避还是选择趁对方还没发现自己,率先动手。
可是如果照这样下去,迟早还是会被对方发现!
斧子凯握着枪的手紧了紧,想率先开枪射击。
他看到月光下有一道黑影已经出现在沙发边上,耳畔那沉重的脚步声渐显,斧子凯一咬牙一瞪眼,腾的一下从沙发后蹿出来,两把枪口同时指向了他认为有人出现的方向。
可是当他站起来时,枪口所指的位置空无一人,方才的那阵脚步声也随他的起身戛然而止。
身后有冰冷的气息渐近,正当斧子凯准备转身回头时,一把硬邦邦的手枪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脑袋被枪口磕了一下,斧子凯只觉眼前有无数金星飘来晃去,后背已经起了一声冷汗。
“你不是想找我吗,我来了。”
拿枪抵着斧子凯脑袋的人正是苏诺,他方才在一楼开枪后,吸引了留守一楼那群人的火力,本想把他们都干掉时,听到楼梯有无数脚步声传来,心想到是斧子凯的手下赶来支援了。
苏诺没想到这伙人智商这么低,索性来了个声东击西,爬上楼顶,从顶端直接到了三层。
趴在窗口时,他就看到斧子凯独自一人躲在沙发后面,于是推开窗跃了进来。
斧子凯听到苏诺熟悉的声音,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像天兵一样从天而降,内心的恐慌到了极致。
他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压制不住乱跳的心脏,他倒更希望苏诺一出来时就直接开枪打死他,这样就不用忍受这近乎要猝死的惊吓。
斧子凯的双手慢慢垂下来,不知是不知所措还是想着另找机会反击,手中的枪并没有丢到地上。
“放我一次,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了!”斧子凯微侧脑袋,语气中带着恳求。
换做是别人拿枪抵着自己的脑袋,斧子凯兴许还会硬气几句,不是所有人都敢真的在华夏大地上开枪杀人,就算是个看上去穷凶极恶的老混子,他也未必敢开枪。
除了要应付警察外,他斧子凯能占据九码头这么久,手底下必定是养了一群狼虎之辈,他如果死了,那些兄弟们也会去给他报仇,所以真要有人杀他那还得多考虑考虑。
但是他身后的人是苏诺,斧子凯根本就没有想象过,这个看上去甚至有些杉杉文质的男人,一旦把身上的杀气骤然放开,会是如此的恐怖。
他知道,苏诺绝对有勇气开出那一枪!
“在体育馆时,我就已经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放了你岂不是给我自己留下隐患了?”苏诺贴着斧子凯的耳畔小声说道,语气中没有多余的花俏音色来修饰,只有着浓浓的杀气。
斧子凯咽了口唾沫,“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过你让我当着我那么多兄弟的面出了糗,我不报复的话,以后还怎么混得下去……”
斧子凯似乎觉得自己的报复还是理所当然的事,丝毫没有留意到苏诺嘴角上挂起的冷笑。
苏诺压低着声音说道:“呵呵,我给你机会,是给你从新做人的机会,不是让你继续回去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况且听你这话,你似乎还觉得自己所作所为理当如此啊!”
如果从体育馆出来,斧子凯从此以后金盆洗手,约束自己的手下别太过分,说不定最后还能落得个安度晚年的结果。
但是这家伙非但不认识自己的错误,反而还想着报复,而且杀人不眨眼,把大巴车里的其他无辜之人全部当做了泄愤的对象。
这种人要是还留他活着,虽说算不上后患无穷,但是一定给日后留下不大不小的麻烦。
斧子凯从苏诺的语气中听出了他今日无论如何也活不下去的结果,喉咙一紧,登时耸拉下面孔。
“去你吗的,老子今天跟你同归于尽!”
他用余光偷偷看了苏诺一眼,突然大喊一声,猛地转身一只手把枪口抬起指向苏诺,另一只手伸进荷包里按下了一个遥控器。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苏诺就已经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一颗呼啸的子弹结束了斧子凯罪恶的一生。
但是斧子凯死亡瞬间的肌肉反应,让他按下了荷包里的遥控器,苏诺敏锐的听到了一声导火索点燃的声响。
苏诺一脚踢开斧子凯的尸体,借力往后奔走两步,身体腾空而起,扑向那扇敞开的窗户。
轰轰!
几声接连而来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只在眨眼的功夫,巨大的火舌就把江岸边的这栋三层小楼完全包裹,老旧的墙壁支撑不住如此威力的爆炸能量,裂开无数条缝隙后坍塌了。
苏诺从窗户一跃而下,火舌紧紧咬着他的脚踝,爆炸中飞溅的碎石擦着他的身体而过。
一个后空翻后,苏诺双脚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坍塌成废墟后还在燃烧的小楼,眼眸中藏着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方才爆炸中,一楼那些斧子凯的小弟们根本就没有来得及逃出来,一个个被爆炸的气浪震的七荤八素,又被紧随起来的火浪席卷,最后被压在了水泥块之下。
看着民房内的数十条性命在一瞬间化为飞灰,让人苏诺有些唏嘘。
他们那些跟着斧子凯混了好几年的弟兄,临死前肯定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他们的老大点燃了埋藏在民房内的炸药,送了他们一程。
不过他们的死,意味着从此以后九码头即将恢复安定,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恶霸欺行霸市,那些辛苦劳作的码头工人,终于能保住自己用血汗换来的辛苦钱。
苏诺拍了拍沾着飞灰的衣服,转身钻进了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