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郁陶的意思,一切事物都是要朝后推的。
毕竟,宋欣然还在这儿啊,要让她出门去哪儿她都不放心……
但宋欣然却觉得:“你别这样,反而会让我不自在的,虽然,我确实是和我女儿来奔了你们,但是,真要算起来,也不是由你俩亲自保护我们呀!有你们安排的人在这里就好,不至于还得圈着你们俩口子……”
“什么俩口子?”
“行了,还跟我抠什么字眼呢?”
宋欣然说:“再说了,你不也说了吗?上族谱的事情,是言夫人的意思。我觉得,她虽然病了几年,但人醒着的时候,考虑的问题都很必要。所以,她说怕夜长梦多,肯定有她的理由,你还是顺着点好。”
“我也没说不顺着呀!就晚几天。”
“别了,你这样我压力很大的好不好?会让我产生一种,来拖了你后腿的心情,所以,就算我在你家,你就不能该干嘛就干嘛吗?再说了,你不在的时候,也的费诗倪陪我,没事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再可是下去,我就搬去岑翼飞家,不让你为难了。”
郁陶说不过她,只得答应。
于是三天后,郁陶带着小时,去了言家在郊区的另一栋老宅。
在那里,她见到了阔别多年的言氏一族的长辈们。
和当年的处处怠慢不同,这一次,每个人看到她时,都满脸堆笑,一副全都集体失忆,完全不记得以前欺负过她的样子。
郁陶心下一松,同时也觉得嘲讽。
原来,只不过言寄声一个人的态度变化,就能影响这所有人的态度了,亏她来的时候,还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就小时丢失几年的情况,说一些不太好听的话,现在看来,是没必要担心了。
后来发生的一切,也确实郁陶所想。
顺利得不可思议!
这些人当年的对她有多挑剔,现在就有多客气……
有几个看起来都快八十岁了的老长辈,恭维起她来,简直是词都不带重复的。
夸到最后,她自己都快不好意思了,对方还在一个劲儿的夸。
许是小时候听习惯了的原因,言寄声倒是全程接受度良好,而且,他似乎是有意要‘抬举’一下郁陶,总表现得一副很喜欢听别人夸她的样子。
于是,那些人就夸得更起劲了。
这场夸夸大戏,从中午一直夸到了晚餐前,餐桌上,大家又是好一通恭维,听得郁陶全程埋脸干饭,一句话也不想应。
总算是结束这一场令人消化不良的晚餐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这个时间了,再提出要那些长辈们离开,似乎有点不是待客之道。郁陶身个家里,暂时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主人。
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问了大家一句,是否愿意在此留宿。
按她的想法,这些人都夸夸一天了,现在应该也想休息了,肯定会主动说要走。
可万万没有想到,那几位老长辈,全都留下来了。
还说什么,和言寄声相谈甚欢,干脆到书房里再聊个几小时……
说实在的,郁陶这会儿倒是有点同情言寄声了,他虽然话少,但今天也说得不少,再说下去,他嗓子会不会受不了?
但是,留宿的话都说了,再反悔也是不能。
于是,晚饭后,郁陶虽有担心,但还是只能带着儿子回了房间,将儿子哄睡后,郁陶足足又等了一个多小时。
0点的时候,言寄声终于回来了。
郁陶立刻迎了上去:“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他们不至于当面对我下手。”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嗓子没事吧?”
说着,郁陶已经递了一杯温茶过去,言寄声极为捧场地喝了一口,笑:“还放了冰糖吗?”
“润喉啊!你嗓子真没事儿?”
“放心吧!他们找我,主要还是他们说,我听听就差不多了。”
“听听?”
“你也看出来了吧!他们打着要见小时的理由,实际上还是在讨好我……”
这一说,郁陶马上反应过来了:“所以,他们是有求于你吗?”
“也不算是有求于我,是想让我放他们一马。”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言寄声道:“言博为那边,他在20多年前,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养着我爸和言斯宇,这其实是不太可能的,就算我遗漏了这些,族里长辈们,不可能一点也没察觉。”
“你是说,他们默许的?”
“就算没有默许,到少也是视而不见。”
言寄声一边说着话,一边松着领带,他解释道:“那些老东西们,都是喂不饱的白眼儿狼,他们作壁上观,打算不管是谁赢谁输,只要不危及到他们的利益就好。”
“四年前,算是我棋差一着,但现在,我赢得彻底,他们自然也得来投诚了。”
郁陶也不傻,立刻明白过来:“总之,他们就是墙头草,两边都不得罪,但两边都掺和一脚?然后,到现在再来捡漏?”
“这只是一方面。”
“那另一方面是……?”
“四年前我的车祸,言博为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们之中,一定有人提供了帮助。甚至于说,应该还有人在四年前就帮着言谨瑞在背后捅过我刀子。所以现在,他们怕了,只好上赶着来讨好我。”
郁陶长长地‘哦’了一声,说:“怪不得他们对我都这么客气了,原来是这样……”
“那,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解气了吗?当年,他们那么不尊重你?”
“……”
郁陶一愣,很快就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了。
原来,这才是他明明不喜欢听那些夸夸的话,却还是任由那些人一个劲儿地夸自己的理由?
这是在帮她找回以前的场子?
不过,她认真想了想刚才自己的心情,很嫌弃地道:“以后别这样了,我根本没觉得解气,反而尴尬得快抠出三间平房了。”
言寄声:“你不喜欢啊?”
“不喜欢……”
言寄声一下子不说话了,像是有些失望。
郁陶却在这里又道:“不过,你要真想让我解气,也不是没有其它不那么让我尴尬的办法。”
言寄声立刻:“什么办法?”
“绝不原谅!让他们天天在害怕中煎熬,直到自取灭亡。”
言寄声双眸亮了亮,一弯唇,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