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怪,不怪。”
林安世笑了笑,知张守正不是怨恨,也就不再打趣他,“此事就此打住,不过守正兄欠我一顿酒,守正兄觉得如何?”
张守正脸色恢复了平常,大笑道,“安世,莫说是一顿酒,就是十顿酒又如何?”
“不过。”
张守正又有一些叹气,“安世,你可真要帮帮我了。”
林安世笑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守正兄?”
张守正点了点头,还是叹气,“昨日见安世成功,我回去之后,整夜难以入睡,今早便来找了我爹······”
说到这里,张守正不再说下去,而是看向了林安世。
林安世循着张守正的话说了下去,“谁知道安世是安世,张守正是张守正,安世成功了,可是张守正却被他爹大骂了一顿,呵斥得羞愧难当,便来寻安世,谁想安世也不在,只能张守正自己叹气不已了。”
张守正比起大指姆,苦中作乐,笑道,“林安世真是张守正知己,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林安世也!”
林安世倒是有些诧异,看着张守正笑道,“昨日你还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开始就要拉我离开,今日你怎么就自己送上门去了?莫非也是学我,大彻大悟?”
“什么大彻大悟。”张守正摇头苦笑道,“还不是昨日见安世你一举成功,我彻夜难以入睡,今日便想要和安世一样,一举成功,谁知道。”
对于张守正这个人,林安世还是挺看好的,不说两人交情,便是两人的境遇,也是十分相同,都是读书郎,虽然功名不同,但是却都志不在此道中。
林安世非原本林安世,他希望能够练武,能够修仙,而张守正希望是的战场,是学习兵法,是征战天下。
林安世看着张守正,没有再笑,平静问道,“守正兄此时如何想?”
张守正感觉到了林安世的平静,同样也严肃起来,认真道,“安世,我还是希望能够学习兵法,征战沙场,安世,只有你能帮我了。”
林安世不可置否,要说能够帮张守正的只有他,那不至于,但是愿意帮他的,恐怕是真的只有林安世了。
“守正兄,前辈是如何训斥你的?可否告诉小弟。”林安世思索道。
话语可见人心,亲人之间更是如此,呵斥何不是另外一种担心?另外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理?
“如何呵斥?”
听到了林安世的问题,张守正一愣,脸色一红,“安世知道这些干什么?”
“自然是想看看前辈的想法。”林安世笑道,“若是前辈呵斥你是鼠目寸光,不成器,也许意思是说你胡思乱想,若是前辈呵斥你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也许意思便是担心你。”
张守正听得一愣一愣的,被林安世唬住了,惊疑道,“还有这等说法?这是何出处?”
林安世笑道,“我猜测的。”
张守正闻言,脸色又是一苦,“安世,可不要捉弄我了。”
林安世摇头,认真道,“我可没有捉弄你,守正兄,你细细想想,岂不是这个理,前辈是你父亲,亲爹,你的前途和安危,前辈自然是要关心的,若是不关心你,何须呵斥你?”
张守正又是一愣,有些明悟,“安世你说的,似乎真的有几分道理。”
“走吧,守正兄,我们去寻前辈。”林安世笑道。
“寻我爹?可是,我刚被呵斥······”张守正语气有些弱弱。
林安世笑道,“守正兄,打铁需趁热,你今日被前辈呵斥而出,若是等过两天再想到了办法,恐怕心中已经有了珠玉在前木渎在后的想法,到时候畏首畏尾,再难以成。”
张守正听着,越听越觉得林安世说得对,脸色一点点的坚毅起来,对着林安世就是深深一弯腰,“多谢安世教我,张守正必不忘记安世恩情。”
林安世连忙拉着张守正,愕然道,“守正兄这是做什么。”
张守正执意要一鞠躬,林安世拿着,张守正非要鞠躬,一时之间僵持住了。
林安世不放手,张守正便弯不下腰去,最终,张守正摇头,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今日安世当能为我师,不管成也不成,安世的心意,张守正记住了。”
“什么心意不心意的?”
林安世也是笑起来,遵从心中所思所想道,“你我早就认识相交,在府内同住一年,每次聚会都有守正你帮我牵线,只是那时我书呆子性格,没有察觉,在府内日子,用度也从未曾少过了我一分一毫,之后又是一起来到了这金顶寺。”
“安世还记得大病那几日,守正提着饭食,每日步行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来山上给安世送吃食,守正说安世是知己,可是安世看张府上下,哪个又不是亲人呢?”
张守正听得是双眼通红,一脸惭愧道,“往日里父亲总说安世是君子心中自有度量,守正却每次心中腹诽安世只是一个书呆子······”
林安世打断了张守正的话,笑道,“单凭守正你的这句腹诽,那十顿酒可少不了了。”
张守正又是一愣,忍不住笑起来,“好好好,十顿酒,不只是十顿酒,但凡安世你在,这酒,顿顿都该有。”
林安世也是一笑,“走吧,守正兄,去寻前辈。”
“嗯。”张守正重重点头,心中感激藏住,不在说出来。
林安世也是心中高兴,昨日入道,他算是真正的踏上了自己的道路,不过林安世非林安世,林安世却也是林安世。
张府上下对林安世的好,林安世的记忆里统统都有,他虽然已经不是原来的林安世,但是此时这林安世,便是他,别人对他的好,他记得。
这是对林安世的尊重,也是对他的尊重,此时能够帮上亲朋好友的忙,林安世岂有不管不顾之理???
去寻张以方的路上,林安世觉得自己似乎无形之中完成了一种锐变,五官的感觉,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不少,眼睛甚至能够看到以前不能看见,落叶上的细密痕迹。
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些许片刻,他的惊异还没有完全过去,等他和张守正到了张以方的院子前的时候,这种奇特的感觉就已经消失不见。
张守正止步在院子前,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对着一旁有些发呆的林安世道,“安世,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