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尚算沉着冷静的,大概也就剩下谢婉君了。只见她从腰间抽出一支细小打断虫笛,放到嘴边吹奏了起来。
这支虫笛的音色十分古怪,大部分的时候,只能看见谢婉君在努力地吹奏,却听不见声音。偶尔才能勉强地听见,一道道低低的呜咽声。
但笛声的效果却十分显著,那些虫子大部分都没有再靠近我们,而是像迷路的蚂蚁似的,围着原地打转。就算那少数还在靠近的虫子,前进的速度也变得缓慢了起来。
有谢婉君争取到的时间,我才可以静下心来,继续用天眼探查别墅内部的情况。
虽然天眼有一定的透视能力,但因为这栋别墅的内部结构也十分复杂,加上大量虫子在天眼之中发出的淡黄色或者浅灰色光影,让我的视线受到了很大的阻碍,勉强也不过能看清周围的情况罢了。
“不行,虫子太多了,开天眼也看不见内部的样子。”我无奈地跟谢婉君报告了我的进展。
伍子安道,“没关系,我可以看见。”
“哦?”
此时,伍子安飞快地打出了几道我很陌生的手印,同时将双眼闭了起来。
别人似乎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我却看见,他身上有几道淡淡的灰色气流如同瀑布一般地落到了地面上,然后飞速地窜进了屋内。
我诧异道,“你这是……驭鬼之术?”
楚念凡好奇地问,“什么是驭鬼之术?”
我道,“驭鬼之术乃是一类罕见术法的统称,按理来说,巫术之中的养小鬼之术也应该算在这个范畴之中。”
但因为当着伍子安的面儿,后面还有一半儿内容,我却没有说。
驭鬼之术之所以罕见,并非因为学习的困难,或者是学习的人数不够。相反的,驭鬼之术可以说是相对来说比较容易的术法。
人类死后三魂七魄离体,就算正常地转世投胎,也会有一个短暂的停留在阳间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又可能因为各种意外而延长。
驭鬼之术,很多时候,其实就是通过操控这些因为各种原因而停留在阳间的鬼魂的术法。
入门的驭鬼之术,也许只会驾驭一些无法转世投胎的孤魂野鬼,这是引路人也能做到的事情。但有一些厉害的人,掌握的驭鬼之术,甚至可以操控厉鬼。
我震惊的原因是,驭鬼之术因为一定需要有可以利用的鬼物才可以修炼,所以学习条件可以说得上是很苛刻了。如果只是使用孤魂野鬼,倒也还好,算是能为这些无处安身的游魂,提供一个去处。但若是操控怨鬼或者厉鬼,那便难度很高了。
先不说手无寸铁地要将厉鬼和怨鬼收为己用有多大难度,单说哪里来那么多怨鬼和厉鬼,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实际上,驭鬼之术与许多邪修,几乎是画上了等号的。
在修行的时候,人为地制造几个需要的“鬼物”,对于驭鬼之术的修行者来说,仿佛并非不可触犯的天条。
我没想到在部门里,竟然存在会使用驭鬼之术的人。
正如鬼虎所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的。伍子安,他真的值得信任吗?
当然,我没有蠢到当面提出质疑,只不过悄悄自己留了个心眼。
谢婉君抽空说了一句,“子安学习驭鬼之术是有特殊原因的,他用的鬼魂都是部门的监督下收服,不会有问题。”
我“嗯”了一声,表示同意。随后便将精神重新集中到当前的事情上。
因为伍子安的存在,探查别墅的活动变得轻松了许多。
经过特殊的术法,方才进入别墅的几只鬼魂所看见的内容,可以直接地显现在伍子安的脑海之中。
所以我们决定先在门口稍等,让伍子安继续看看别墅里面的情况,顺便给谢婉君一点时间,清理一下外面的各种毒虫。
这是很有必要的,这些密密麻麻的虫豸,虽然在谢婉君的虫笛控制之下显得很老实,但我们稍后进入别墅内部,难保不会遇见危险情况。谢婉君不可能一直维持着操纵虫笛的状态,得留些精神对付意外情况。
我们一行人挤在靠近谢婉君的一个狭小圈子里,而有了笛声的控制之后,谢婉君的金蚕蛊得以能自由地活动。
这东西不愧是苗疆蛊女压箱底的宝贝,乃是各种蛊虫当中最顶级的。作为谢婉君的本命蛊,这只金蚕蛊在半空中来回飞行,我甚至有点看不清它的残影。但周遭毒虫身上的那些淡灰色气流,却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在被金蚕蛊所吸收掉。
据我所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被消耗得七七八八。
“好厉害的蛊术。”我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谢婉君已经收起虫笛,剩下的零星毒虫对我们难以造成威胁,大部分虫豸失去了身上附着的怨气之后,便不再具备毒性,就算被咬了一两口,也不碍事,不如直接交给金蚕蛊去处理。
谢婉君道,“这些毒虫不太对劲,似乎像是有人专门饲养的一般。”
“何以见得?”我问。
谢婉君道,“它们的行动非常有规律,而且配合默契,这不是虫子的智商能完成的。而且我隐约觉得,这屋中还有另一股力量,也在催动毒虫们靠近。不过它们被小金吸收掉毒素之后,短时间难再成气候了。但我们要小心别墅里面。”
此时正好伍子安也已经收回了他的几只鬼物,我留意了一下,其中竟然少了一只。
伍子安皱着眉头,“这别墅里头可真是不太平。”
这是谁都能想到的,谢婉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追问道,“具体说说。”
伍子安道,“想必各位多少都听说过关于这间屋子之所以被荒废的原因吧?”
我和身边的几个战士们纷纷点头,刚才下车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一遍了。
伍子安道,“别墅里有很多的残魂,恐怕是历任死在了别墅内的人的魂魄都集中在这里。我放出去的鬼使实力不强,甚至牺牲了一个,恐怕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