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凡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我出神,“你怎么了?这个玉佩有什么特殊的?”
看着她,我突然想到,“你奶奶叫什么名字?”
楚念凡毫不犹豫道,“我奶奶叫何玉兰。”
何玉兰,何玉兰……
我反复念叨着这名字,总觉得好像有点印象,却又始终不记得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楚念凡既然能拿得出爷爷的玉佩,又能准确说出爷爷离世的时刻,我就想赌一把。
我相信爷爷是不会轻易丢失这么重要的东西,更有手段不会轻易让人测算出他离世的时间,那么,楚念凡在这个时候找上门,就可以看做是爷爷故意的。
如果我赌错了,那也只能说楚念凡的手段实在太高超,若她真的有这连我爷爷也敌不过的本事,栽在她手里也不算很亏了。
我对楚念凡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大老远都来了,我也不好让你就这么回去,不如你先留下吧。等我处理完了爷爷的后事,再与你一同去见你奶奶,好吗?”
她却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一般,非常干脆地扭头回来了,并且扛着她的行李直接进了我住的那屋。
“诶?你等等,这是我房间。”
我忙冲上去拦住她,这姑娘怎么一点儿不认生呢!拎着行李就往刚见面的男人屋里跑啊!
楚念凡一扭头,“你家这统共就两间房,不然你要我去跟鬼虎睡?”
这……
好吧,我家确实也就两间房。另一间是我爷爷平时住的,算是大间,如今爷爷的灵柩也停在那屋的厅上,看鬼虎的样子就知道,让他离开半步都是不可能的。
另一间,自然就是我平日睡的小房。
眼看楚念凡站在门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实在无语极了。偏偏这货一张人畜无害的无辜脸,竟让我不知该怎么教育她男女有别的事儿。
“你等我收拾一下,这间让给你睡,我去跟鬼虎睡,行了吧?”
楚念凡开心地点点头,给我挪开了可以容我进去的一条缝。
我认命地钻进自己房里,简单收拾一番,又把柜子里新晒的被子给她抱出来,“得,您看看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
楚念凡笑得明媚,露着两颗小虎牙。
我则无奈地卷了铺盖,一边安慰自己,好歹她做饭好吃,一边挪到了鬼虎的房里。鬼虎貌似是不需要睡觉一般,直接在蒲团上打个坐就是一天,倒也不妨碍我。
到了夜里,那熟悉的兽吼声又此起彼伏起来。
我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这些嘶吼,竟然可以安心睡过去——直到一声惊雷般地猴子叫仿佛就在我耳边响起。
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我一睁开眼所看见的情形,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赤红的鲜血从门外蔓延进来,就好像一双双无形的触手一般,不知不觉已经将爷爷的灵柩给围住了。
鬼虎站在棺材前,双目一片血红,身体两侧似乎有隐约的风声流动。
那些粘'稠的血液一般的东西,却在他身前自动地分散成两股,又缓缓地绕到他的身后。鬼虎一个人一双眼,根本照看不到身后的情况。
我连忙从床上跳下来。
仅仅凭借本能,也让我感觉到这些血液的不详,其中蕴含着让人心惊的煞气。煞气乃是许多含恨而终的亡灵所特有的,不论是活人还是死者的灵魂,都容易受到煞气的冲撞,我绝不希望这些东西沾染到我爷爷的棺椁上。
“哼,雕虫小技。”
此刻我已经镇定下来,掐好手诀,闭目凝神,随着心念一动,虽然我没有睁开眼睛,眼中所见的场景,却早已变化。
原本的世界都变成了模糊的雾气,但另一些东西,却变得格外的清晰起来。
天眼开!
我能清晰地看见,地上那一摊满满往外扩大的血泊当中,无数的兽类正在嘶吼咆哮。
小到老鼠蜘蛛,大到狐狸老虎,全都露出发狂的样子,不顾一切地奔涌向前。
只是它们的行动似乎受到很大的阻碍,其实速度并不很快。
我知道这些无意识的兽灵早就没有神志,更不可能主动来攻击,要紧的是找出操纵这些兽类的始作俑者。
“鬼虎,看好这里。”
我吩咐一句,自己则来到屋外。
屋外的样子比屋内还要更加惨烈一些,我家两间房子,就好像什么末日屠'杀现场一般,四处是喷溅的血迹,浓烈的血腥气味冲天而起,在我的天眼之下,好似已经形成了雾气一般的红色罩子,几乎将我全家都笼罩在内。
让我有些惊讶的是,我的房间周围,却呈现出与这一切截然不同的场景。
淡淡的金色从门缝里露出,仿佛对这些血雾有着巨大的杀伤力一般,即便是失去本能的兽灵,也不愿意轻易靠近。这满是鲜血的院子里,竟留下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先前还有些担心楚念凡,现在看来,她可不是个简单的姑娘。
不管这些,我顺着血池的来源方向便追了出去。
前几天因为爷爷突然去世的打击,我确实有些心神涣散,不知所措。
但到底我也是咱李家的传人,岂能被这点小手段难住?
果然,我追出院门,很快就在我家屋后的树林里发现了异常。
一双阴翳的血色眼睛,即便在这夜幕之中,也难以逃过天眼的察觉。
就在我看见它的同时,对方也察觉到了我的注视,我与它忽然四目相对。
瞬间强烈的煞气直冲入我的脑海。
我仿佛看见尸山血海,漫天血雨,无数残肢断臂挣扎着,却始终逃不出这一方天地。
杀戮,掠夺,这深深烙印在所有生灵的本能之中的天赋,也好像慢慢在我的身体里觉醒一般。
“好强的煞气!”
我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鲜血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伴随着尖锐的疼痛,虽让我短暂地清醒了片刻,却又因为鲜血的刺激,反倒更加被煞气影响。
但我要的,也不过就是这片刻的清醒罢了。
早已练习过无数次的静心诀,几乎不需要我自己努力,就已经开始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