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337介绍说，部门老大的办公点，就在整个基地的最底下，那里是基地防卫最严密的地方，也是保密级别最高的地方。
就连给我带路的337，也只能带我到电梯旁边，再往下，她便没有权限靠近了。
“这部电梯是直达老大办公室的，请你自己去吧。”
我点点头，337就直接离开了。
我自己按动电梯，果然一开门，就看见一间格外宽敞的办公室。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就有上百平了。但到底是在地底下，光线却显得有些暗沉。
一股淡淡的，却又十分熟悉的茶香，在办公室里氤氲着，让我颇为怀念。
“你来了，坐吧。”
随着一个老人的声音，这间地下暗室好想苏醒过来似的，明亮又不刺目的灯光用缓慢的节奏渐渐地点亮，充分地照顾着人的视觉适应力。
此时我才能完全地看清楚这间办公室的样子。
房间里占据了最多面积的，是四周直接顶到天花板的高大文件柜，但里面放着的文件却可以说跟整洁毫不沾边，就办公桌上凌乱的样子来看，那些文件就算被临时拿去垫个外卖盒似乎也不意外。而桌前的沙发上更是乱七八糟地堆着毛毯和睡衣，地上甚至有几双不同款式的拖鞋。
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坐着个显然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老头，指着旁边的全自动煮茶机器对我道，“帮忙倒两杯茶吧。”
但这个老头，才是真让我觉得吃惊的对象。
“郑爷爷？”
我有些不太确定地问。
实在是这个老头儿对我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但偏偏又已经许多年没有见到了。
上次见面，恐怕是十年前了吧？那时候他常常来找我爷爷一块儿聊天吹牛喝茶，有时在我家里一呆就是好几天。每每他在的时候，我爷爷就不那么严格地追查我功课，纵容我偷两天懒，最重要的是，这郑爷爷还经常给我带点儿城里孩子才能见到的精致小吃。所以小时候，我是很盼望他来家里做客的。
我终于想起来房间里熟悉的茶香熟悉在哪里，好像只有在郑爷爷来的时候，家里才会有这个味道。只不过，大约十来年前，他就不再来了。
“怎么了？不认识了？真没良心，白瞎我那么多好吃的。”郑爷爷伸了个懒腰。
别看他银须鹤发，缩在被窝里像个老弱病残，其实光看他伸这个懒腰，精神好着呢。
“啊，没，怎么是您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非常习惯地跑去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他，一杯我自己老实不客气地灌了一大口。
郑爷爷半笑地看着我，“是有些年不见，长成这么大个小伙子了。”
看着他眼神中那种长辈才有的慈爱，我的心里也不由觉得暖暖的。
自从爷爷去世后，便不再有人对我露出这样的眼神了。
“你……最近还好吗？”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爷爷去世的事，只不想他担忧，便道，“还好。”
郑爷爷微微一笑，“本是该去送他的，只可惜……我也脱不开身。”
他好像想起什么过往似的，喝一口茶，却又笑道，“不过，你和张莫生那件事我却听说了。后生可畏啊，李家出了你这么个好孩子，想你爷爷就算走了，也是笑着走的。”
“您也知道？”我诧异。
郑爷爷笑道，“好歹是老李的身后事，谁会不关心呢？只不过他行事诡秘莫测，旁人难以知道他的安排罢了。那张莫生既然做出这样的事，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想起为爷爷引路那日，我尚有几分心有余悸。如果不是拼了性命，或许还真就被张莫生给破坏了。
“我早晚要为爷爷讨回这公道的。”我握着拳头说道。
谁也不希望自己死后还要被人骚扰，更何况是落葬的时候。当时爷爷的棺椁只是草草放进墓穴，就连棺位有没有摆正，现在也无法得知了。
这笔账，自然是要算在张莫生的头上！
郑爷爷笑笑，“那可轮不着你。张莫生自以为可以窃取老李那家伙辛苦布置多年的天机，谁想不仅没有得逞，还居然被你一个小辈给整的灰头土脸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多得是受过老李恩惠的人找他算账呢，早像个落荒老鼠似的藏起来了。这正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啊。”
我没想到还有这等后续，一时有点无言以对。
不过，那次我弄丢了招魂幡，这东西只有引路人能用，就算张莫生与我们不同流派，想必也不会错过。我在鬼市答应了去寻找招魂幡，迟早能再遇到他的。
这些却不必与郑爷爷说了。
看着久别故人，一时还挺感慨的。
“郑爷爷，十年不见，您怎么成了这部门老大了？”
郑爷爷哈哈一笑，“什么老大啊，你还没出生我就坐在这该死的位子上啦，你爷爷没告诉你？”
“这……还真没告诉……”我挠挠头，这么一想，觉得我爷爷还瞒了我不少事儿，或许，也是我自己不在意吧。
“行了，我叫你来是说正事的。”郑爷爷陡然地结束了闲话，却道，“想必相关的资料，婉君那孩子都给你看过了，我不跟你兜圈子，这件事你愿不愿意帮帮忙？”
“嗯？帮什么忙？”
我一脸疑惑。
郑爷爷道，“就做你们引路人该干的事儿，让你干别的你也不会啊。”
我脸色一红，只道，“帮忙好说，不过我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想到谢婉君，我就觉得这部门里头真是藏龙卧虎，我一个毛头小子，能做多少事？
郑爷爷知道我什么意思，一拍我脑门儿，“少看轻了自己，李家的引路人本事大着呢。”
“多亏你碰巧遇上对面组织的人，让我们找到了部门内部的一个内鬼，审了这两天，问出一个接头地址来。我想让婉君带队，你们带一队人，先去探探情况。她虽然是部门里的老人了，但她学的蛊术对付这些鬼头，还是没有你们引路人方便。”
一听这个，我就放心了，拍着胸脯道，“包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