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化来的突兀,没有任何预兆。
他把我带出来,然后他死了。
我眯瞪着双眼,不敢确信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
这TM要干什么?
我总是猜不透。
很快这里的事情就被人知道了,一些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跑过来,将尸体抬走。
早前那白衣人笑眯眯的走到我跟前,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担心,在这里,天天都会有类似的事故发生。回去睡一觉,明儿个起来就忘了。”
“嗯?”我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生死在他的嘴里竟是这般轻松,不当一回事。
难道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死在这里,就该不管不顾吗?
我把我的疑问道了出来,那白衣人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嘲讽道:“哦?是么。那现场只有你一个人,我是不是该怀疑你谋杀?”
“你……你胡扯,我跟他刚来他就……”
“别废话了,要么赶紧回去睡觉,要么跟我去派出所。我告诉你,你解释不清楚的。你看看那边。”
他手指着附近路灯上挂着的摄像头,眼神里已经把该说的说出来了。
是啊,如果把监控录像给警察,我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的。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突然就死了,谁知道是什么原因。
可我不甘心!
最令人费解的还不是老罗的死,而是那心魔。
心魔都毫无抵抗之力,“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却被阻止了。
之后,我被白衣人重新安排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相比于之前的那个要豪华许多。
但我丝毫没有睡意。
断成两半的金凤钗被我偷偷地拿了来,白衣人没有看到。
我站在窗口,等到外面的人把痕迹都处理完了,我才谨慎的拿出金凤钗。反复观察了许久,忽然在金凤钗的断痕处各自看到痕迹。
一个是图案,画的是一个龙头。那龙头刻画的极其精致,可见雕刻之人手法超群,居然能在如此小的断痕处画出那么精致复杂的图案。
而另一面,则是一个字。
氏。
姓氏的氏,孤零零的落在上头,显得十分孤独。
我意识到,金凤钗断裂都是故意的举动,这图案和字才是重点。
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一个龙头一个氏,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
随后我索性先将它收起来,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
这个房间的陈设布局于我有一种别样的熟悉,我久坐床头,思绪纷乱,一边念想着老罗和心魔,一边想着这个布局为何熟悉。
许久之后,我猛然惊觉。
黄先生喜欢的风格!
窗口放置着一盆兰花,床永远都是斜放,床头柜上必须什么都没有,被子都要分开叠。一个放在床头,一个放在床脚。
他的风格十分古怪,靠近门边的地方总要立一个柜子,柜子上放着一个香案。
全都印证了。
我惊愕的发现,这个房间竟是满满的黄先生的风格。
在床脚那端放置了一张桌子,我好奇的过去,桌子上空无一物。但在透明的玻璃上,我发现了一样东西。
半照片。
那半张照片原本是翻过去的,我将其抽出,看到的赫然便是黄先生。
黄先生的肩上还有一条手臂,可见这是一张合照。
但照片为什么被撕掉了,那个人是谁?
我想了想,首先排除掉那个诡谲的副院长。以她的身高,不足以这么跟直挺挺站着的黄先生勾肩搭背,而且那只手明显是个男人的手。
照片上的黄先生已经显露了老态,但那时的他笑的十分灿烂,跟印象中那个温和慈爱的老者又有所不同。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我心头一抽,感觉一阵刺痛袭来。
紧接着,我又在抽屉里面找到了几张老旧的报纸。时间点一瞬间被拉长到了二十年前,这个时间说巧不巧,说不巧又隐隐好像有些瓜葛。
比我出生早一年。
我用最快的速度一张一张的翻,许许多多,都是黄先生的事迹。
最上面字迹都已经有些不清楚的报纸上写的时间是二十年前,有一张黄先生的照片。照片中的黄先生看上去有点憨傻,跟我手中这半张照片上简直判若两人。
上面的描述大抵是这么说的:本市养心所有一名姓黄的病人失踪,此人患有严重的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大肆宣传自己是神,请广大市民不要相信他的言论,如有发现,请联系养心所或者派出所。
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也就是俗称的人格分裂症。
我继续往下翻,后面还有。
第二份报纸上,黄先生头顶光圈,笑容十分灿烂。
报纸上描述着他在到处散布天神言论,宣称自己是上天,要拯救世界。
那特么不是扯淡的么?
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偏生有人相信了。非但如此,相信的人居然还不少。
根据报纸上的言论可以看得出,这件事造成的影响非常大,据报纸上面说的保守估计得有数百人,但我猜测,甚至有可能不止。
黄先生甚至创造了一个组织,宣称自己是神的化身,还给信徒们分别封赏,让信徒们对他顶礼膜拜。
在这一份报纸上,他是一个王者。
但随着第三份报纸开始,王者瞬间变成青铜了。
他被关在了铁牢后面,报纸上大抵说的是,他被抓起来了。据说,他的那些信徒们十分疯狂,而且有着愈演愈烈的意思。
当地ZF有关部门花了不少精力和时间才捣毁了这个组织。
作为头目的黄先生自然被抓起来,而他却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当法庭审判他时,他坚持说自己真的是天神化身,如果要处死自己,就会遭来江洲大灾难。
当然不会有人信,法官才不会信他的这个观点。
坚持判定了他死刑。
可问题来了,既然判定了死刑,难道后面我认识的黄先生是个死人?
显然不是,答案藏在第四份报纸上。
报纸上的风向转变了,对黄先生的指责少了很多,然后将这个责任转移到了其余的人身上。黄先生一下子从头目变成了参与者,死刑也变成了死缓。
加上他有精神疾病,所以被转移回了养心所。
报纸上说得含糊不清,遮遮掩掩。但我差不多也能猜得出来,以黄先生的本事,想要在被行刑时做一些抵抗轻而易举。
问题又来了,二十年前,他分明一直都在我们老家的村子里。
据我得知,他在村里生活了很久。
后来直到我出生,九年时间我们更是形影不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养心所这回事。
这几份都是二十年前的,从二十年前这个时间节点到十年前,没有黄先生的新闻再出现。
往后,稍微新一点的报纸上,他又出现了。
十年前的报纸上,主角不是黄先生,而是养心所。
上面宣布,养心所再也不接收新的病人,江洲新建的医院已经开始收人了。
在报纸的右下角,更是报道了一个消息。
一车四十二人,两人重伤,其余尽数死亡。
而那辆车,便是养心所安排的车辆。院长以及院长的家人基本都在里面。
这让我想起了老妪之前所说,全家都被黄先生害死。
我料想,这件事背后肯定跟黄先生有关。
果然,他还是出现了,重伤的两个人里面有一个便是他,还有一个名叫林恩柔的,是那老妪。
她的名字跟她现在的形象简直无法融合在一块。
报纸翻完,我内心大受震动,可见黄先生在江洲比我想象的活跃。
他曾在这里搅动风云,制造了不小的动静。
二十年前……十年前……
他要干嘛?
除此疑惑外,我在报纸上,还有另外一个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