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殷长戬剑眉一扬,而后随手推开怀里的东西。
穆宇还没从被他抱住的惊愕中回神,身体瞬间便失去了平衡,脚下踉跄几下,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啧啧,”木青子一脸唏嘘的摇头:“还是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啊。”
他悠悠然放下杯盏,足下轻点闪身来到穆宇身前:“他不疼你,我疼你。来,穆宇小心肝把手给我,我拉你起来。地上这么凉,坐久了,会染上寒气的。”
“呃……”穆宇默默看了看眼前白皙修长的手指,随后,又抬头看了眼站在旁侧,表情阴晴不定的男人,弱弱地咽了下口水:“我才不要你碰呢。”
他一把拍开木青子的手,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是宫主的人,除了宫主,谁也不许碰我!”
说完,一溜烟跑回到殷长戬身边,咧开嘴,冲他笑得十分狗腿。
那表情仿佛在说——宫主,小的干得棒不棒?求抚摸,求夸奖!
殷长戬阴郁的面色略微有了些好转,但他却故意无视掉身边这只狗腿子,朝木青子使了个眼色后,先行向楼上的厢房走去。
穆宇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即使被冷待,他那股殷勤劲儿依旧没有减弱分毫。
直把木青子看得一阵咂舌:现在的男人都好这一口吗?明知是一座冰山,还要拿热脸去贴?小家伙是这样,落水门那厮也是……
想到那人,木青子顿时歇了玩闹的心思,与殷长戬一前一后步入二楼的一处雅间。
“托七星阁查的事,有进展了?”殷长戬慵懒坐在梨花木椅上,一手把玩着一个白玉茶盏,一手轻托下颚,斜睨着推门进来的男人。
木青子面上一怔。
“怎么,你现身于洛阳,难道不是得知我托七星阁秘查苗疆蛊毒,特地来此给我送消息的?”殷长戬沉声问道,锐利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朝他刺去。
“啊,这事儿啊,我的确知道一点东西。”木青子一边说,一边在他身侧的空位就座,然后笑吟吟看了眼殷长戬身后的穆宇,指指自己身前的空杯子,示意他奉茶。
穆宇撇撇嘴,抬头看房梁,装没看见。
“奉茶。”殷长戬漠然启口。
“宫主……”穆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混蛋刚才可是调戏了自己诶!他竟然还要自己伺候对方?
“聋了?”一记眼刀蓦地投落到他的身上,直接将他一肚子的怨气给震了下去。
“是。”他行了个礼,慢吞吞走到木青子身旁,顶着张怨夫脸帮他倒了杯茶水。
“穆宇小心肝亲手斟的茶就是香。”木青子轻闻了下茶香,眯着眼睛一脸惬意的感叹。
殷长戬不悦地沉了脸:“本座要的东西呢?”
“别急嘛,”木青子罢罢手,“你要的消息,稍后我自会给你。不过,我此番来洛阳,为的可不只这一件事。”
余光不着痕迹地撇向穆宇。
此人来路可疑,他知殷长戬也知,有些事,不适合在他面前说。
明了了木青子的心思,殷长戬语气淡淡的说:“外边候着。”
穆宇愣了愣,傻傻地指了指自己:“宫主是在对小的说吗?”
“你觉得呢?”
好吧,他懂了。
穆宇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躬身退出房间。
门合上的一瞬间,他脸上恭敬的面具骤然龟裂,目光阴沉的盯着房门。
殷长戬,你心中对我果然还是存有疑心……
他的心声殷长戬并不知道,便是知道,他也不在乎。
精美的下颚微微一抬,厉眼看向木青子:“你现在可以说了。”
“落水门弟子数日前,被人杀害。在尸体的喉咙里找到了一块玉佩,此玉乃上好的羊脂玉,且玉上雕刻有麒麟图案。”木青子顿了下,神色少见的正经:“众所周知,你殷长戬腰间时常佩戴的配饰,正是一麒麟羊脂玉。眼下,落水门内都在传,人是你杀的。”
“可笑。”殷长戬口中发出一声冷嗤,“仅凭一块玉佩,便认定是本座下的毒手?本座与落水门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谋害门中弟子?”
木青子耸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落水门认定你是杀人凶手。他们的门主,你的老相好萧落水已经从门派出发,来洛阳问你讨说法来了。算算脚程,大概这两天就到了吧?”
萧落水……
殷长戬眉心一凝,眼前蓦地闪过那人清冷似雪的身影。
“怎么样?即将和老相好见面,你这会儿心里是不是很激动?很期待啊?”木青子又恢复了平素那派玩世不恭的样子,笑容暧昧的看着他。
殷长戬眸色徒然一冷,手中的茶盏蓦地朝他掷去。
木青子迅速偏开头,任由茶盏擦过他的脸颊,砰地砸在后方的墙壁上。
他眨眨眼睛,唇角那弯弧线愈发肆意,笑得群魔乱舞:“你这是被我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
“你想死?”
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铺天盖地的压向木青子。
就在这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宫主!出什么事了?”听到动静的穆宇慌忙跑进来,一见屋中这紧绷、对峙的氛围,脸色立马变了,指着木青子大声说:“你这个色胚!对我家宫主做什么了!”
木青子急忙喊冤:“穆宇小心肝,你看看这场景。怎么看都是你家宫主对我做了什么吧?”
“宫主他才不是那种人!一定是你对宫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把宫主惹怒了!不然,宫主怎么会对你出手?”穆宇振振有词的反驳,一副事情绝对就是这样的坚定表情。
“不好的事情?”木青子扬起一抹坏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你这色胚贪图我家宫主的美……”
色字还没出口,一道冷沉的声线便响了起来。
“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宫主!”穆宇满脸的不情愿。
“出去!”殷长戬的语气加重了很多,透着股不容忤逆的强势。
穆宇拗不过他,只能乖乖从命。但出门前,他不忘朝木青子示威般的挥几下拳头,无声说:再敢对宫主动手动脚,当心我揍死你!
“噗!”木青子忍不住喷笑出声,“殷长戬,你身边这人倒真是个妙人啊,你真不考虑把他送给我吗?”
殷长戬凉凉睨着他:“皮又痒了?”
“得,当我没说!”木青子见好就收,再说下去,估计他得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他肃了肃脸,不再同他玩闹,正色道:“落水门这事,你心里有数就行。萧落水既然肯来洛阳找你,可见他也未必相信此事是你干的。若你能找到证人,证明案发时,你与那人不在同一处,应当就能洗清你的罪名。至于幕后陷害你的家伙……”
木青子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房门:“他既然能弄到你的贴身物件,便证明你身边有他的人,又或者,这人本就是你身边人,你还是防着点的好。”
殷长戬轻哼一声,脸色仍不太好看。显然还记着他方才又向自己讨要穆宇的事儿,冷冷回了句:“不用你来教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