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滑头！”
殷长戬站在站在空空如也的庭院，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于是无奈地朝着端木屿离去的方向摇摇头，嗤笑一声，信手拈来一片海棠花瓣，捻了捻，顿时，指尖留香……
天空的乌云渐渐散去，月亮探出头来，映衬着夜空中的点点星光，给这满庭芬芳铺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
这一晚，端木屿难得的好眠。即便在睡梦中，那带着清冽味道的海棠花香也始终萦绕在鼻间，给他甜蜜的梦境平添了一分旖旎。
翌日。
端木屿一觉睡到自然醒。
太阳早已高挂，窗外的喜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阳光从紧闭的窗棱透进来，给略显昏暗的寝室带来了几缕金色的光芒。
端木屿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穿鞋下床。
他扯下一旁挂着的外衫，随意地披在肩上，也没束发，任由满头青丝如瀑般披散在肩上，嘴里不停地抱怨着：“吵死了！”
他瞥了眼窗外，心里琢磨着是否叫人把这扰人清静的鸟打下来。
许是听到屋内有响动声，管家轻轻推门进来。
听到端木屿的抱怨，他忍不住笑道：“王爷，这喜鹊可是吉鸟，今儿一大早老奴就看到有两只喜鹊朝着您的房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许是有好事要发生了。”
小厮跟在管家后面端着盛满温水的铜盆，闻言接茬道：“咱们王爷要成亲了，这不就是个天大的喜事吗？！”
管家脸色微微一僵。
安荣郡主的事情，他已经全都知道了。此时再听不明真相的小厮这番话，顿时觉讽刺。
“多嘴！”他狠狠瞪了小厮一眼，随后有些担忧地偷眼瞥向端木屿。
端木屿倒是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他神色如常地从小厮手中接过青竹盐，刷了牙，又开始用铜盆里的水洗脸。
上好的皂角膏里加了海棠花。端木屿一用，瞬间便闻到了昨天那熟悉的味道。霎时，昨天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流一般，一涌而上，历历在目。
端木屿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于是忙不迭又撩了几下水，用洗脸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许是因为心慌的缘故，他动作不禁有些大。于是，撩起的水花在不经意间便打湿了他里衣的衣襟。
这时，一块熏了香的不禁递到了他的面前，头顶上方响起了殷长戬带着揶揄的低沉嗓音，“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脸都洗不好？”他顿了下，布巾又往前递了递，凑到端木屿耳边轻声暧昧道：“不如……我帮你洗？”
端木屿被惊得一哆嗦。
殷长戬的声音仿佛带着电流，从他的耳朵一直埋怨到全身各处。
“你怎么来了？”端木屿下意识地向后一躲。
还真是说曹操，不，想曹操曹操就到啊！他只不过稍稍走了下神，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有没有看到自己刚刚的丑样？
殷长戬挑了挑眉，对于他的反应有些玩味，“怎么吓成这样？就这么怕我？”
“才不是！”端木屿翻了翻白眼。
若不是你出现的时机不对，他怎么会被吓一跳？！
“一大清早的，你就是特意跑来给我当小厮？”端木屿垂眸看了眼一直举到自己面前的布巾。
这布巾似乎已经失去的它的作用。经过自己刚刚一动一晃的，脸上的水珠基板上已经快要干了，仅剩额前的几缕发丝，带着水珠，显得越发乌黑。
“如果小屿你喜欢，也可以这样认为。”
殷长戬似笑非笑地看着端木屿直起身子，一脸无奈地瞥向自己，漆黑如深潭的眸子瞬间暗了暗。
面前的端木屿穿着月牙白色的里衣。肩上的外衫因为他洗脸的动作已经快要滑落。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额前的发梢上滴落，沿着脸颊，划过洁白的脖颈，瞬间隐没在已经成半透明状态的布料内。
“小屿，你……”殷长戬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更哑了。
端木屿不明就里的看他。
突然，一直举在他面前的布巾飞了过来，径自落在了他的胸前。
“还不快擦擦？！”殷长戬一脸嫌弃，“洗个脸都能弄得好似掉河里一般！你是三岁孩童吗？！”
端木屿：“……”哪有那么夸张？！只是湿了衣服前襟而已。不过，自己怎么洗脸，似乎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吧？更何况，会造成这样的局面，还不都是为了他！
他朝殷长戬偷偷做了个鬼脸，抓起布巾开始擦拭水痕。
殷长戬的眼神变了又变，眸光中仿佛生着一团火，要将端木屿燃烧殆尽一般。
管家和小厮不知何时，早已退出了房间，并还贴心地关了门。此时此刻，屋内只留端木屿与殷长戬二人。
端木屿暗暗吞了吞口水。
殷长戬的目光热切得都快要把自己烧出个洞来了，天知道自己费了多大的气力才能控制住不抬头瞥向他。
可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最后，端木屿实在忍无可忍，抬起头硬着头皮道：“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他顿了下，板起脸，警告说：“如果你不想回答，就请从这间屋子离开。我还没吃饭呢！饿得很！”
见端木屿动怒，殷长戬便打算不再闹他，于是敛起笑容正色道：“出发去苗疆。”
“诶？”端木屿先是一愣，随即，昨晚那一园海棠落英的情景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殷长戬见他深色茫然，上前一步，拿过他攥在手中的布巾，随意地给端木屿擦了擦水渍，吩咐道：“换衣服，用膳。”
端木屿下意识地点点头，转身绕到屏风后去换衣服。
殷长戬的目光始终都追随着端木屿的动作，即便绕到屏风后，他的目光也从未停歇。
端木屿知道殷长戬始终都在看他。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全程装傻充愣。
“好了，我们走吧。”端木屿从屏风后出来。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衫，清新的颜色如同今日窗外的天空一般，纤尘不染。
殷长戬的瞳眸中闪过一抹惊艳，随即朝他招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