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快看我啊！
穆宇死命眨巴着眼睛，一个劲向弟子‘暗送秋波’。可他体外却像罩了个透明的罩子似的，将穆宇所有的‘攻击’通通阻挡在外，说不看就不看，气得穆宇一阵抓狂。
“你给本座安分点。”殷长戬一手搂住他的腰身，低头贴在他耳畔，警告道。
声音极轻，饶是二长老内力不俗，仍旧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只以为他在同小厮调情。怒火轰地一声冲上头顶，他龇目欲裂的怒斥：“殷长戬！”
“二长老还是悠着点的好。”殷长戬浅薄的眼皮微微一抬，目光如刃，坦然迎上他喷火的视线，“肝火太旺，会伤身的。”
然而，这好心的提醒此时落到二长老耳中却俨然是一种挑衅：“狂妄小儿！”
气息又一次变得暴虐、紊乱，浑厚的内力如同一波波海浪，不断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
冰窖中，一时间狂风大作。
刺骨的寒流一波接一波拍打在穆宇身上，冷得他直哆嗦。
唇齿发颤的细弱声响，殷长戬自然没有错过。他扫了眼怀中抖如筛糠的男人，剑眉一拧，加大了内力的注入。同时，他也分了部分心神在二长老身上：“看长老这架势，今日是非要与本座斗一个你死我活不可了？”
“那也是你自找的！”二长老面容狰狞的怒喝，“是你杀了我我儿！是你居心不良，想要毁了我儿的尸身！就算你今日死在我手下，也是你活该！”
“方才本座就想问了，”殷长戬郁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幽光，“二长老为何一口咬定本座是来毁尸灭迹的？捉奸拿双，捉贼拿赃。敢问二长老，您手中可有证据？”
“这种事难道还要证据吗？你自知我儿的尸体留着一日，你就难以摆脱杀人凶手的嫌疑。所以你来我落水门第一日，就迫不及待的赶来此处，想要毁掉我儿的尸身！处理掉他身上留下的，你杀了他的铁证！”二长老咬牙切齿道，盯着殷长戬的眼神之中布满了浓烈的恨意。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殷长戬现在大概早就被他射得千疮百孔了。
但他此刻却并未太过在意二长老的怒视，注意力已然被铁证二字勾走了。
“你口中所谓的铁证是什么？”
“你这副无辜的样子，装给谁看呢？”二长老被殷长戬的表情气乐了，一个跨步冲到儿子身旁，一把将那块白布扯下来，“你敢说，这玩意不是你殷长戬留下的？烈阳掌，你殷长戬的独门绝学。世上除了你殷长戬，还有谁会！你不是杀害我儿的凶手，还能有谁！”
咆哮声回荡在空间里，余音经久不消。
穆宇抬手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然后扭了扭身子，从殷长戬怀里退出来，转头去看那具尸体。
一个白花花的身影蓦地刺入他的眼帘，没等他细看，下一秒，一只大手忽然捂住了他的双目。
诶？他还没看清楚呢！
说不出话，穆宇只能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两只手轻轻掰扯着覆盖住眼睛的大手，企图把它掰开。
“别看了，”耳畔传来殷长戬带着怜惜和心疼的温柔声线，“会吓到你的。”
真正吓到他的，是他好不好！
穆宇抖了抖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手上动作不停，并且使劲摇晃自己的脑袋，表示他不怕。
见状，殷长戬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捂得更紧了，甚至连条缝儿也没给他留下来。
他越是如此，穆宇挣扎的动作越大。
“听话。”殷长戬温声道，说完，又一次压近他的耳边，“你想让本座把你的穴道全封了？”
除了威胁，他还会别的吗？穆宇暗自腹诽道，可面上却乖得不行。挣扎的动作立刻停下来，像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
殷长戬这才满意了，目光自他身上挪开，再度投向那具尸体。
尸首不着寸缕，因为在冰窖里存放了多日，以至于腐烂的速度有所延迟。但仍能看见尸斑，以及笼罩在尸首上薄薄的一层白色冰霜。
而这些却并非他关注的重点，他的目光聚焦在尸首正胸口的位置。只见那里有一处宛如被火焰灼烧过后，所留下的显目痕迹。更奇特的是，这个痕迹呈现出掌印的形状。
江湖上众所周知，被烈阳掌击中之人，五脏六腑会像火烧一般疼痛无比。而伤处表面，也会留下掌印的灼痕。
这个痕迹可以说是烈阳掌标志性的特征。只是……
殷长戬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很肯定自己绝没有对落水门的弟子下过毒手，自离开灵剑宫以来，一路上虽然也曾遭遇过暗杀，与不少人交过手。但对付这些人，他也未曾动用过烈阳掌。
为何此掌法会突然出现在此人身上？
殷长戬只觉得奇怪，屈指点中穆宇的穴道，又掰过他的肩膀，让他背对尸首后，他才迈开腿，朝尸体走近。
二长老的神经顿时一紧，想也没想闪身挡在他跟前：“你想做什么？有我在，你休想碰我儿一下！”
“本座只是想查验一番罢了。”殷长戬冷静的解释道。
“铁证摆在眼前，还有查验的必要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二长老冷笑一声，一副‘你的诡计，我已经识破了’的表情，“想要靠近我儿，趁机对我儿做什么手脚，毁掉你留下的证据！殷长戬我告诉你，你做梦！你离我儿子远点！”
“有二长老在此坐镇，本座能对令公子做什么？亦或者，二长老认为本座能够在你眼皮子底下耍花样？”殷长戬犀利的反问道，不等二长老回答，他接着又说：“二长老就不觉得奇怪吗？灵剑宫与落水门无冤无仇，本座与贵派的门主又是至交好友，本座有什么理由对落水门的弟子出手？退一万步说，即使本座真的要杀人，有的是手段和办法杀人于无形，而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本座又为何非要用烈阳掌这等天底下只本座一人会的武功招数？甚至还在尸首上留下本座的贴身玉佩，这样做，岂不是不打自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