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端木屿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床。
“漱口。”一杯温茶恰时递到他嘴边。
茶水入口,在口中咕噜噜涮了涮,吐进递来的干净白瓷盅里。
“擦脸。”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块被热水浸湿的帕子同时覆到他的脸上。
柔和而暖和的触感,瞬间赶走了他脑子里的瞌睡虫,发出一声喟叹:“真舒服。”
“天底下能让本座亲自伺候的,除了你,再也没第二个了。”殷长戬拿走帕子,捏了捏他微红,残留着些许水汽的脸蛋,轻轻感叹道。
端木屿轻哼一声,“知道京城里有多少人为了能进王府,照料本王的饮食起居,削尖了脑袋,想尽了办法吗?现在你有这个机会,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殷长戬莞尔一笑,没同这个傲娇的小东西唱反调,顺从地应了声,然后牵着他来到方桌旁边。
“这是什么?”
端木屿的目光被桌上那只绣着复杂花纹,类似腰袋的小布袋子吸引。
“钱袋?你什么时候有携带这种东西的习惯了?”这种事,他怎么不知道?这人这袋子色泽红艳,样式小巧,绣纹精致,怎么看都不像是殷长戬的喜好。
端木屿越看越觉得古怪,他转过头,看着站在身旁笑容神秘的男人,狐疑的问道:“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殷长戬不着急解释,只说:“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端木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明知你在故弄玄虚,还要我配合你?你真当我傻……”话戛然而止,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骤然闪过脑海。
“你……”嗓音突然拔高,却又像想起什么一样,迅速闭上嘴,起身来到房门口,打开门往外看了看,确定周遭无人后,重新把门合上回到殷长戬身边,做贼似的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去过毒娘子那?”
昨天白天他就曾提起过,要去毒娘子那里偷碧玉丹。如今一觉睡醒,桌子上就突然多了个奇怪的布袋,再加上他这故弄玄虚的样子,怎么可能不让自己有此怀疑?
殷长戬眉眼一弯:“我的小屿果然聪明。”
“你真的去了!?”端木屿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见他承认,仍旧是吓了一跳,“你疯了?!不问自取视为偷,这是小人行径!你可是堂堂灵剑宫宫主!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看着他着急上火的样子,殷长戬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伸手把人拽到怀里。
“你干嘛!?”端木屿下意识挣扎起来。
扭动的身体被他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圈住,耳畔缓缓飘来他温柔似水的声音:“不要了,只要你无病无痛,一生平安,我什么都不要了。”
即使被人戳脊梁骨,指着鼻子骂他是阴险小人,是手脚不干净的小偷,他也心甘如怡。
怀中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后,埋头在他胸口上,双手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衫,闷声道:“蠢货!谁稀罕你这么做啊!”
“你稀不稀罕,我不在乎。”殷长戬低垂下眼睑,下颚轻轻靠在他头顶上,轻轻说:“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说完,他安抚般拍了拍端木屿略有些颤抖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说:“乖,别哭了。”
“……谁说我哭了?”端木屿粗鲁地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瞪他:“本王是没睡醒,所以眼睛才红红的,不舒服,你少自作多情了。”
他一脚踩上殷长戬的脚背,趁他吃痛撒手的机会,立刻把人推开,退出了他的怀抱。
看着放桌上的布袋,想到这是他牺牲了名声换来的,又知道以他的性子,一旦弄到手,是决计不可能再还回去的,端木屿一咬牙,拿起布袋迅速将里边的药丸倒入掌心,仰头吃进肚子里。
吃完药,见殷长戬笑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端木屿心里不自在极了,他撇开眼,没好气的说:“你可别误会,本王会吃它,只是因为受够了这种有力使不出来,跟个废人一样的感觉,和你一丁点关系也没有!”更不是为了不让他的付出和苦心白费,才吃的!
殷长戬:“……”说这种话的时候,他敢看着自己吗?
郁黑的眼眸染上一层零碎的笑意,薄唇微动,正欲揭穿某人的口是心非,熟料,房门外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有人来了。”端木屿也发现了那丝毫没有掩饰的脚步声,脸色登时一变:“会不会是毒娘子!?”
话音刚落,合拢的木门砰地一声撞开。
内力形成的气浪鱼贯而入。
殷长戬身形一闪,径自挡在了端木屿身前,眉目冷峭,冷冷看着门槛外那抹妖艳的身影:“毒娘子,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