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三人旁若无人般闲聊的画面,二长老胀红的面庞登时变得铁青:“你们……你们……”
他颤手指向这方,气得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木青子,”一旁的三长老率先回神,冷冰冰提醒:“今日之事是我落水门和殷长戬的私事,与七星阁无关。我奉劝你最好别淌这滩浑水,速速离开!”
“按理说,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我的确不该插手。”木青子转过身,直面三位长老,“不过谁让我收了这家伙的银子呢?这拿人钱财为人办事一向是七星阁的宗旨,我这个做阁主的,总不好坏了规矩,亲手砸了七星阁的招牌吧?”
他的语气无奈极了,一副‘我也很想答应,但我真的没办法’的模样,险些把二长老气到吐血。
三长老的反应虽然没有他那么强烈,但脸色也不太好看。
“这么说,七星阁铁了心要与我落水门为敌了?”弟子群里冷不防传出一声愤怒的质问,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子舟。
这话一出,他身边尚有一战之力的弟子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兵器,对木青子怒目而视。
那一道道充满警惕和敌意的目光,木青子压根没放在心上,他笑着罢了罢手:“别这么紧张嘛,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成天打打杀杀多不好啊。再说喽,我也没说今儿个是来和你们做对的啊。”
他突如其来的话语,砸懵了不少人。
不是来帮殷长戬解围,砸他们的场子,那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踏青吗?
不止诸多弟子倍感奇怪,连穆宇也感到不解,甚至他心里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他抿抿唇,然后在殷长戬胸前轻扯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宫主,他是您找来的救兵吗?难道您早就猜到今天落水门会对您不利?”
如果不是这样,如何解释木青子及时的救场?可如果真的是这样,殷长戬又是怎么猜到的?如何与对方联络的?
穆宇拼命回忆着这几天来的种种,确定以及肯定殷长戬没有任何可疑的言行。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平展的眉心渐渐收紧,拢成了一个川字。
殷长戬将他纠结沉思的模样看在眼里,眸色不禁变得深幽起来,但转瞬又恢复了正常,薄唇微动,就在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玩世不恭的声线却快他一步先行响起来。
“就他这闷葫芦,你磨干了嘴皮也别想从他嘴里套出一句话。可我就不同了,只要小心肝你亲我一下,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
“咻——”
空气里有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
木青子急忙偏头,一柄软剑擦着他的左脸颊飞过。
“好险!”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然后迅速从宽袖内取出一面精致的小铜镜,对着镜子仔细照了半天,才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破相,不然回去之后被我的小心肝们看见了,他们肯定会心疼死的。”
说完,他忙将镜子收好,满脸哀怨地看向殷长戬:“你是嫉妒我长得比你俊俏,比你更讨穆宇小心肝的欢心,所以专挑我的脸打?心眼这么小,行事又这么粗暴,穆宇小心肝,”目光缓缓下移,落在穆宇脸上,“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当初的提议,放弃他,投奔我的怀抱?我和他可不同,他啊只会辣手摧花,哪像我这么怜香惜玉啊。”
“小的生是宫主的人,死是宫主的死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比起他,殷长戬不知道好上多少倍。至少在殷长戬身边,自己永远不需要担心贞操的问题。
“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木青子不死心的问道。
殷长戬神色一冷,“看来本座方才下手太轻了。”
说着,他再度调动内力,似是又想对木青子出手。
“得,当我没说。”木青子见好就收,没再继续逗弄穆宇。
“宫主……”穆宇也懒得再理他,昂头看着殷长戬,提醒:“您还没回答小的呢。”
殷长戬垂下眼,意味不明地问:“有人来助本座一臂之力,你应当高兴才对。怎么反而关心起这种小事了?”
不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很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但穆宇心里却咯噔了一下,总觉得他是在怀疑什么,或者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故意这么试探自己。
“小的……”他故作难为情的低下头,失去血色的面庞有淡淡的粉色晕染开来,“小的只是想多了解宫主一点,多知道些宫主的事情而已。要是宫主不想说,那就当小的没问过好了。”
殷长戬眸光轻闪,淡道:“原来如此。”
木青子微微挑起一边眉毛,朝殷长戬投去一个眼神,无声询问他:这话你也信?
他接收到了,却未给出半点回应。
这混球在说谎,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可能听到他这番‘衷肠’,他仍旧有些小开心。也因为这样,他才不想揭穿这人的小把戏。
“你会来这里,想必是查到了什么。”殷长戬并不着急解开穆宇的疑惑,反而将目光转向木青子。
后者咧开嘴,笑得群魔乱舞:“不止查到了,而且还查到了不少。”
他一边说,一边偏头看着二长老,仿佛在暗示什么一样。
二长老心头一紧,大声道:“木青子,你别在这儿故弄玄虚!老夫不想知道你和殷长戬这贼人在打什么哑谜,老夫只知道,他是杀害我儿的元凶,是我落水门的仇人!倘若你执意要帮他,老夫只能将你视为他的同党,一并拿下了!”
面对二长老的威胁,木青子非但没有动摇之意,反而笑得愈发绚烂:“在定他罪之前,二长老不觉得应该先解决另一件事吗?”
二长老眉心狠跳了一下,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
他戒备的问道:“什么事?”
话音刚落,山路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
木青子往那方眺望了一眼,然后嫌弃地啧了声:“来得可真够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