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屿一听不禁皱眉,问道:“画舫损坏了没有,还能不能继续行驶?”
小厮回道:“咱们的船没事。只是……撞了我们的那艘船正吵着让我们赔偿呢!”
“什么?!”端木屿简直被这话给气笑了,“撞了我们的船,还吵着让本王赔偿?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殷长戬因为之前被打断了自己的好事,心里正气,闻言蓦地从椅子上起身,“本座也想会会这个不要命的家伙!”
敢搅了他的好事,决不能轻饶!
说完,他不待端木屿说话,起身便朝门口走去。
端木屿本不想同这些个山野村夫计较,但此时见殷长戬已经出门,而且外面的争执似乎也越来越烈,透过半开的窗户,隐隐还听到些许的叫骂声。
于是他想了想,也跟着一起出了门。
外面,天色早已完全暗了下来。
此时秦淮河上的画舫不计其数。画舫上莺歌燕语、丝竹乐器,声声不绝于耳。
岸边上也有不少来游河的人,更有一些少女还在岸边放起了河灯。
那一朵朵莲花形状的河灯漂浮在水面上,将河面映衬得波光粼粼,更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端木屿虽然之前也见过人放河灯,但却很少会向今日这般有闲情逸致驻足观看,看着那一盏盏燃着烛火的莲花河灯,他一时间竟然忘了出来的目的,忍不住停下脚步望着河灯发起呆来。
“怎么了,也想放一盏?”
殷长戬原本快他几步,但此时发现他突然望着河面发呆,忍不住转身问道。
端木屿摇摇头,惆怅道:“我只是在想,这河灯若能真的实现愿望,该有多好……”
殷长戬闻言不禁微微皱眉,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问问端木屿,他所谓的愿望,到底是什么?是否有他殷长戬的一席之地?
不过,眼下很明显不是问出这些话的好时机。两人都默契地不愿提起那些纷争,他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
最后,他幽幽叹了口气,无奈地转移话题,“我们去船头看看吧,听声音似乎吵得越来越厉害了。”
端木屿闻言点点头,收回了放在河灯上的目光。
伴随着两人距离船头越来越近,争吵声也就越来越清晰地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只听一女子的声音凶巴巴道:“我们家小姐急着赶路,却不成想被你们撞坏了船。难道不该赔偿我们吗?!”
船上的伙计早已被那女人骂得不知该如何还嘴,只听得侍卫在同那女子交涉。
“这位姑娘,我们的船好好的行驶在河面上,是你们的船突然撞了上来。我们还没说你惊扰了我家公子,怎么你反而倒打一耙?!”
“什么?!敢说我们家小姐倒打一耙?!”那女子的声音瞬间变得更加尖锐,“现在我们的船被你们给撞坏了,而你们的画舫却还完好无损。我切问你,若不是你们的画舫,我们的船会坏吗?!”
这胡搅蛮缠的功力,顿时让侍卫欲哭无泪。有心想向端木屿禀报,又怕因为这点小事而打扰到主子而被训斥。
从二楼下来的端木屿和殷长戬两人把他们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个大概。
此次他出京,乃是秘密进行的。
打着要成亲需回乡祭祖这个理由,向皇帝告了假。也多亏当年父亲的坟建在了祖坟,否则他还真找不出什么能离京的理由。
端木屿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太过惹人注目为好。于是朝身旁的小厮招了招手,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并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小厮手中。
小厮瞬间明了,连连点了几下头后,朝端木屿施了一礼,拿着银票转身朝船头走去。
除了殷长戬和端木屿带来的那五个侍卫以外,其余的人皆是他同画舫一起找来的。他们并不知道端木屿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一个家境殷实的纨绔公子,抱下整个画舫就是为了吃喝玩乐。
而之前端木屿同殷长戬的种种行为,也碰巧印证了小厮们的猜测,以至于现如今他们每每见到端木屿和殷长戬共处,就会悄无声息地悄悄离开。
在他们心里,端木屿可是摇钱树。
包下整艘画舫的银子和雇佣他们的银子可没少花。他们没必要去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尽心尽力的干活赚银子就成。
既然已经打发了小厮过去,端木屿和殷长戬也乐得清闲,站在隐蔽处暗中观察这船头的动静。
那小厮得了端木屿的吩咐,快步跑到船头,凑到侍卫耳旁,低声耳语了几句,并将银票塞到了侍卫手中。
侍卫听过之后顿时了然,原本带着愤怒的脸庞瞬间被不甘所代替。最后,他无可奈何地朝小厮点了点头,转身对站在对面船上的女子道:“姑娘,我家主子说了,既然你我皆有要事在身,就不便过多纠缠。”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银票,“这是一百两,就当赔偿撞坏你船的损失吧。”
一百两,放在一个普通百姓的家中,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整个画舫工人们的月钱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么多。
可以说,对面那艘船简直占了个天大的便宜。
没人觉得他们会拒绝。
可是,站在船头的那位女子居然拒绝了。
只见她不屑地瞥了眼侍卫手中的银票,冷笑一声,“区区一百两,你们打发叫花子呢?!”
她一边指挥船夫堵住画舫的去路,一边双脚开立、掐腰指着对面的侍卫骂道:“告诉你,就这区区一百两,掉在地上本姑娘都不屑弯腰去捡!”她顿了下,得意道:“我们这画舫那可是花重金打造的,没个几十万辆根本修不来!”
侍卫:“……”姑娘,你怎么爱吹牛,牛知道吗?
小厮:“……”姑娘,如果真有一百两掉在地上,你告诉我,我去捡!我不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