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宫主。”把守在院外的落水门弟子一见殷长戬从里边出来,立刻自暗中现身,十余人瞬间一字排开在他身前,封堵住他的去路。其中一名弟子冷着脸开口:“请您止步,莫要让我等难做。”
他嘴里用的虽然是敬称,但态度却看不出丝毫恭敬。衣袍下,身体绷得很紧,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狼,只要殷长戬有什么异动,立刻就会扑上去。
殷长戬寒眸微眯,缓缓从众人脸上扫过,眼神里带着刺骨的凉意。
这些人他都见过,白日在落雪居,就是他们护在二长老身边。如今,他们在此监视,想也知道必是二长老的意思,至于不往厢房送吃食,多半也是他授意的。
殷长戬凉薄的唇角微微一勾,划开一抹讥讽的弧线:“本座若执意要走呢?”
弟子们脸色齐齐一变,一面调动内力,一面道:“若是如此,请恕我等无礼了!”
“哦?凭你们?”
轻飘飘四个字,却极尽嘲讽。
一众弟子像是挨了一记耳光似的,面颊泛起火辣辣的疼。
他们拜的是名门大派,师傅又是宗派中威望极高的长老,不论在江湖上,还是在门派里都受尽了尊敬,谁人敢不卖他们一份薄面?可现在,这人竟如此羞辱他们,他们如何能受得了?
一个个怒红了眼,凝视着殷长戬的眼神中甚至染上了杀意。
穆宇一路玩命狂奔赶过来时,瞧见的就是这一幕两方对峙、剑拔弩张的画面。眼睛瞬间放亮,眉宇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
而殷长戬也没有错过身后的脚步声,余光往院中一瞥,果不其然看到了穆宇的身影。他双眸之中迅速闪过一道暗芒,随后,才启唇道:“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座不过是同你们说笑而已。”
“哈!?”穆宇的表情登时僵住了。
全神戒备的弟子们也被这突然的发展砸懵了脑袋,一时间不禁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该不会把本座的玩笑话,当真了吧?”殷长戬似笑非笑的问道。
一众弟子:“……”
他刚才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好吗!
不过腹诽归腹诽,他们还没傻到当真殷长戬的面把心里话说出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玩笑开够了,倘若没别的事,那就请殷宫主回房,无事莫要再随意踏出宅院!”
“谁说本座无事的?”殷长戬嘴角那弯笑蓦地淡了下去,“难道你们以为本座特地出来见你们,就只是为了逗弄你们几句?本座看起来有这么闲吗?”
这话一出,弟子们刚放松下去的神经立刻绷紧:“不知殷宫主还有何事?”
“本座听内子说,这半日,落水门不仅加强了院外的守备,还将本座的吃食也扣下了,至今未送食物过来。你们这是打算将本座二人活活饿死在此?这便是落水门的待客之道?”殷长戬沉声质问道,目光似刃狠狠扎在一众弟子脸上。
“落水门并无此意。”一名弟子当即表态。
“那你们为何克扣本座的吃食?”殷长戬语气咄咄逼人。
弟子动了动嘴唇,似是想说什么。但他却猛地一抬手:“行了,本座懒得听你们解释。”
那你还问!
弟子很想冲动的怼回去,但他又担心把人逼急了,这人真的和他们动手,硬闯出去。到那时,他们可没办法和二长老交代。
于是,只得把话咽回肚子里。
“眼下本座的内人饿了,凡请各位速去取吃食送过来。当然,”殷长戬口风一转,道:“各位若是不乐意,本座倒也不介意亲自带着内子到镇上用膳。”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可弟子们却是敢怒不敢言。
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以己方的战力想要强行拦下殷长戬,无异于痴人说梦。但不许送食物给他们的命令又是二长老亲自下的,如果答应了殷长戬的要求,岂不就违背了二长老的意思?
一时间,弟子们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
“看来各位是不乐意了。”殷长戬没给他们过多纠结的时间,冷笑道,“也罢,本座也不强人所难。”
说完,大长腿猛地迈开,作势要走。
看到这一幕,弟子们心中的天枰瞬间发生倾斜:“殷宫主留步!我等这就去办!”
一个弟子调头就走,走之前还不忘朝同伴使眼色,示意他们把殷长戬看紧了,别让他跑出去。而他自个儿则匆匆赶往二长老的住所,向他禀报此事。
看着弟子疾速离去的背影,再看看一脸心满意足往院子里走的殷长戬,穆宇彻底傻眼。
说好的兴师问罪,两边闹得不可开交呢?被人软禁,还被克扣食物,他就一句简简单单的把吃的送过来就完了?还有这些人!都被殷长戬当着面要挟了,他们心里难道就一点也不窝火吗?
身为名门宗派的威严呢?骨气呢?说好的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呢?全都被狗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