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死。”殷长戬提醒道。
“如果不是奴才机灵,趁这人失神露出破绽,奴才早就……”穆宇气呼呼地控诉着,然,话没说完,就被殷长戬打断。
利剑般的眼神刺在他身上:“本座身边从不留无能之辈。”
换言之,如果他躲不开,那也是他的无能。
“可是!”穆宇试图据理力争。
殷长戬却已将视线从他那张碍眼的脸上移走:“走。”
“啊?”穆宇愣了愣,迟疑地看着一地的尸体,“不用查一查他们的来历吗?这些人埋伏在此,肯定是早有预谋的,说不定还有同党,要是能查出他们属于何门何派,就能将危险拔除了!宫主也不用再担心会再遇到埋伏!”
说着,他激动地走到其中一具尸体边上,开始搜身。
“你见过杀手会自曝身份?”殷长戬冷嗤了一下,“这帮人武功不弱,且训练有素,怎会留下线索?”
穆宇找了半天,事实确实如他所言,悻悻地站起身:“那就这么放手不管了?万一他们幕后之人不甘心,仍想对付宫主,那可如何是好?”
黑眉微微一扬,略带讽刺地问道:“本座置你于不顾,你却仍为本座着想?”
穆宇一听这话立时急了:“奴才对宫主的忠心,是发自肺腑的!宫主就是奴才的天!是奴才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存在!宫主如何对待奴才,是宫主的事,哪怕奴才为宫主而死,奴才也无一句怨言。”
“是么?”殷长戬的态度模棱两可。
“是!”穆宇倔强地看着他,许是不被信任,那颗朱砂痣竟在怒火下红艳了许多。
殷长戬不置可否,越过他径直向前走去,只在擦身而过时,抛下句:“方才又是谁在谴责本座?”
“奴才那是一时气愤!”穆宇一边嚷嚷,一边追上去,嘴里喋喋不休的说,“奴才虽然有为宫主死的觉悟,可被宫主舍弃,奴才也是人,会有怨言再正常不过,宫主就因此,呜嗷!”
视野突然一黑,一块带着熟悉香气的软物丢在了他的脸上。
摘下一看,竟然是一方娟帕。
“宫主?”穆宇捧着娟帕,一脸莫名。
殷长戬头也不回的说:“把你的脸擦干净,有辱本座的眼睛。”
“宫主是在关心奴才么?”穆宇喃喃自语道,忽地,整个人仿佛重新活了过来,抡起胳膊三下五除二的将血迹擦干,而后美滋滋把娟帕塞入衣襟,“多谢宫主恩赐,奴才定会贴身保管好的!”
殷长戬脚下一顿,偏头睨着他那张眉飞色舞的脸庞。
嘴角不由得轻轻抖动一下。
太刺眼了……
洛阳城松鸣门旧址前,一片冷清,曾门庭若市的大宅,如今已被官府贴上封条。
两尊挂着红球的石狮子静静矗立在台阶两侧。
“好浓的味儿啊。”穆宇捏着鼻子站在殷长戬身旁,“宫主,咱们真的要进去吗?这里日前可是死过人的!奴才曾听说,死人的地方阴气最重,这会儿都快天黑了,要不咱们先找间客栈入住,明儿天亮再……诶!宫主!”
看着大步上前的男人,穆宇呼唤着赶忙追了上去。
“吱嘎……”
红漆大门应声开启,一股浓郁的腥气从正前方袭来。
“呕!”穆宇难受地弯腰干呕。
“外边候着。”殷长戬看也没看他,面不改色踏入了这座宛如炼狱般的大宅。
前院仿佛被鲜血洗过,一块块凝固的血迹遍布四周,青树轰塌,随处可见打斗的痕迹。
殷长戬信步踏入其中,细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
“宫主,你等等奴才啊!”穆宇叫着跟进来,小心翼翼绕过地上的血迹,口中还不住念叨着,“我和宫主是来为各位找仇家的,各位见怪莫怪,千万别缠上我们啊。”
殷长戬只当未闻,将整座大宅检查一遍,眉心猛地一皱。
血迹多聚集在前院、前厅,主院无打斗痕迹,后院下人房虽有挣扎之状,血量却极少。
行凶者理应是在前院集中杀的人,可松鸣门的门主内功高深,一手虎拳独步天下,即便在江湖中也算得上二流高手,若全力迎战,半个宅子废去也不离奇。
可是现在,大宅竟完好无损……
“宫……宫主……”穆宇踮着脚紧跟在殷长戬的身后,“要……要不咱们明天天亮了再来吧?”
殷长戬扭头瞥了眼自己被穆宇揪得皱巴巴的长衫,后者干笑了两声,松手,还讨好地替他将皱褶抚平。
“害怕就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殷长戬边说边进了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