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蹊走在秦楚然身侧，两人并肩而行。
过了八月，天气有些凉了，尤其边关的天气更冷些。
他侧过头，树叶落在了她的肩上，然后又落在地上，他就那样怔在那里。
两人回到院子里，秦楚然让静雯去上了茶。
秦楚然问道：“殿下可还有事？”
李言蹊抿了抿唇，其实他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想到她留在那里，跟于惊落说话，就有些迈不开步子。
李言蹊能感受到自己的反常，而这些反常都跟面前的少女有关。但他并不排斥自己这种反常，甚至乐在其中。
李言蹊望着她，说道：“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那些人用得顺不顺手，有没有不听话的？”顿了顿，他说道：“你就是他们另外一个主子，如果有不周到的，你大可处置了他们，我都信任你。”
皇太孙殿下为了讨好佳人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的属下。
沈放眨了眨眼，觉得自家殿下有些奇怪。
秦楚然也愣了愣，“这个……都是殿下精心培养的人，没什么不好的。”
李言蹊点了点头，又道：“对了，我离开许久，都未交秦湛武艺，正好今日无事，叫他过来，我指点他的武功。”
秦楚然这才是惊喜了：“殿下如此繁忙，还惦记着他？”
李言蹊的目光在秦楚然的脸上一顿，含笑着说道：“自然惦记的。”
秦楚然觉得他这话意味深长，她眨了眨眼，没想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反正与她关系不大，都是秦湛那小子的事。
沈放去叫秦湛，一边走一边合计。
这雁回关大抵是要完，这边关将士都要挨饿了，李言蹊还在想着如何讨好佳人。
沈放叫来了秦湛，秦湛看到李言蹊十分高兴，眼神亮晶晶、脸蛋红扑扑地望着李言蹊。
秦湛抿着唇，羞涩地道：“殿下，你回来了，我一直有好好练功，没有偷懒过。不信你可以检查，你教我的功夫，我都练得很好的。”
秦楚然看着臭小子一脸孺慕的模样，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也好好的教他功课了，怎么他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的？
秦楚然决定给秦湛的功课再多加一倍，还是读书读的太少，不懂得什么叫手足之情。
于惊落出府去联系粮食买米。路过练武场，正好就看到李言蹊在教秦湛练武，秦楚然则坐在一边看着两人。
于惊落的脚步一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大步离开。
于家在这方面很有门路，又是于惊落亲自出马，很多大粮商都愿意给于家面子，十分配合。
然后就是要出银子了。
关于这事，李言蹊和于还山等人默契十足——二皇子总得将功补过吧？然后就是定国公。
沈怀归的脸色很不好，他面前是一脸尴尬的定国公。
沈怀归知道他的来意，但是他就不开口，他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开口管他要钱。
定国公觉得这孙子太不体贴，明知道他的来意，也不主动开口，实在是不孝。
向自己孙子要钱这事，就算是定国公也觉得不太好开口。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沈怀归在老家也没光读书，还做了不少的生意，赚了不少的银子。
沈怀归很有危机感，想要给沈家留一条后路。
李言蹊十分赞成他的想法，连他手里的商队都交给沈怀归打理。
所以整个定国公府最有钱的不是定国公，而是沈怀归。
“怀归啊，你年纪不小了，是不是也该尽尽孝？”定国公想了想，开了口。
沈怀归：“……怎么尽孝？”
定国公很镇定：“赡养老人还用的着我教你吗？这些年你是怎么读书的？孝顺长辈自然是要花银子，投其所好！”顿了顿，他道：“给银子。”
沈怀归：“！！！”
他娘的，学到了！
沈怀归能拒绝赡养老人吗？他咬着牙拿出了银子。
定国公心满意足地拿着银票离开了，小东西，跟他斗，还嫩着呢！
二皇子那边就顺利多了，李言蹊没出面，是于还山去的。
于还山不是二皇子的祖父，不好让二皇子‘尽孝’，不过一句戴罪立功说出来，二皇子一点没抗拒就答应出银子了。
二皇子和定国公世子两人一起出银子，给的十分痛快。
李言蹊特意回城，把银子交给于惊落。
于惊落没想到李言蹊会将此事教给他，他甚至都没见过那些粮商，就把银子给了他。
李言蹊这么信任他？
于惊落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殿下把这么大的事交给我，就这么信任我？”
李言蹊微微一笑，竟有几分洒脱：“小将军当初答应配合我打伏击时，何曾怀疑过我会临阵逃脱？”
于惊落一噎。
两人的第一次配合，他们甚至是对立的，可在战场上却配合的天衣无缝，彼此交付后背，没有丝毫的怀疑。
两人配合牵制鞑子的精锐部队，这个办法是于还山提出来的。
李言蹊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他从未怀疑过，于还山是否会利用这个机会将他仍在战场上。
他也没怀疑过，于惊落会不会在紧要关头背弃他。
这份果敢勇毅，就让于惊落钦佩。
于惊落忍不住想起秦楚然的话，换成二皇子和三皇子行吗？
换不了，是不换不了的。
二皇子连战场都不敢上，提出去迎粮草，都不知道是下了多久的决心。
他带着精锐，却在碰到鞑子的一瞬间选择仍下粮草护送他离开。
要不然这次他也不会出银子出得这么痛快。
于惊落心情极其复杂，他带着银子去联系粮商。
李言蹊含笑地看着于惊落为他去忙前忙后，看看，这于家唯一的第三代马上就要认可他了。
皇上想要让于家架空定国公的打算只怕是要落空了。
他就喜欢武将，思考得少，为人讲义气，只要付出真心，就能得到他们的真心。
好在他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就真心比较多。
李言蹊最近在府里的时间开始变多了，一有空就去教导秦湛的功夫。
秦楚然每每都会在旁边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