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然说道：“我隐瞒此事，只是不想让外祖父因这等小事而分心。”
于惊落声音涩然：“所以，你选择了他？你已经做了选择是吗？”
秦楚然抿抿唇，声音坚定：“是！”
那一刻，于惊落眼底可见的痛楚。
秦楚然看到了，竟是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于惊落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涩然地说道：“来雁回关之前，祖母和母亲曾跟姑母提过，想让两家亲上加亲。虽然后来因为来雁回关而没有过了明路，可是表妹，我不反对的。”
秦楚然知道此事没想到于惊落竟也知道，她也没想到，于惊落竟也有这样的心思。
秦楚然诧异的目光让于惊落心中越发的苦涩。
秦楚然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表哥是因为长辈之命，大可不必如此。”她款款而谈：“此事我也与母亲说过，以于家现如今的地位，皇上也不会乐于见到于家和秦家再联姻。”
“如果不是因为长辈之命呢？”于惊落眼神倔强地望着她，“不是因为长辈之命，与两家家族无关。只因我愿意，我想娶你呢？”
秦楚然顿时无言以对。
于惊落望着她认真地说道：“表妹，我想娶你，不是哥哥想照顾妹妹，是一个男人想对一个女子许下的白首之约。我从未想过娶妻，但如果那个人是你，我便觉得再好不过。我也能保证，我会好好对你，一辈子。”
他的许诺是有时间的，说一辈子就是一辈子，认真而郑重。
秦楚然张了张嘴，她望着他漆黑而认真的目光，心里有些难过。
辜负一个对自己的好的人，更会有负重感。她曾被辜负过，所以知道那种滋味，可她现在注定要伤害他。
“表哥，对不起。”秦楚然艰难开口，眼神歉疚，“我……没有那样想过，在我心里，你是很好的哥哥。”
“好了。”于惊落打断了她的话，依旧执拗地望着她：“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秦楚然抿抿唇。
于惊落面无表情地说道：“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长辈，可是你也不要以为你们就有机会。皇上不会乐见秦家和于家再次联姻，但他更不会看着李言蹊娶你！你们也是不可能的。”
于惊落说完，转身就走。
秦楚然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苦笑。
第二天，秦绅来跟于惊落接货，秦绅要把这些沉米替换。于惊落比以往更加沉默，秦绅还以为于惊落是看不起他。
交完了东西，于惊落转身就要走。
秦绅连忙叫住了他：“少将军留步，三殿下有请。”
于惊落听到三皇子就皱起眉头，又有什么事找他？又要让他干什么缺德事！
于惊落心中警铃大作。
但于惊落不得不去，还是去了三皇子的院子里。
今日三皇子穿了一件红色绸缎金线锦袍，一根玉簪冠发，贵气十足，风神俊逸，看样子心情极好。
“少将军来了。”三皇子放下手中的笔，说道：“我正在给父皇写信。粮食的事少将军办得不错，我会告诉父皇，为少将军请功的。”
这样的功劳于惊落一点都不想要。
于惊落真心实意道：“倒也不必。”
三皇子笑着说道：“少将军真是谦逊，有了功劳还是要奖赏的。”
于惊落现在看到李家人就烦，他直接问道：“三殿下叫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三皇子的表情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站起身，亲自去关了门。
于惊落：“！！！”
那种不好的预感又冒了出来，他十分警惕地盯着三皇子。
三皇子没注意，他略一沉吟，想着要怎么开口。
于惊落：“……”
这是多大的事啊！
三皇子望着他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听说定国公和于老将军都受过伤？”
于惊落警惕地点了点头：“在战场上受伤都是家常便饭。”
三皇子就道：“那战场上死个人，也是家常便饭吧。”
于惊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战场死人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他不知道三皇子是何意。
三皇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看于老将军来半年有余了，却依旧未能完成父皇的命令，父皇心里很不高兴啊。”
于惊落一惊，连忙说道：“殿下，雁回关局势复杂。鞑靼来势汹汹，现在守住雁回关才是要紧。”
“所以皇上的命令就不要紧吗？”三皇子慢条斯理地反问，眼神带着冷意。
于惊落顿时一噎。
皇上要他们夺兵权有什么要紧的！当然是守住雁回关才更重要啊！雁回关被破，整个大乾都完了啊！
于惊落艰难地说违心话：“当然是陛下的命令更重要。”
于惊落一辈子最艰难的时刻都用来应付三皇子了，三皇子克他！
三皇子满意地颔首，他才不在乎于惊落心里怎么想，嘴上这么说就行。
“父皇还是器重于老将军的，可是于老将军迟迟未有建树，他心中也很是不满，觉得于老将军辜负了他的期望。”三皇子继续说道：“少将军觉得，阻碍老将军的人是谁呢？”
于惊落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了三皇子。
三皇子循循善诱地说道：“事情要找根源，只要解决了根源，事情不就好办了吗？少将军能力卓群，定也想为于老将军分忧，在战场上，出点什么意外，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牵绊住他们的是谁？是定国公吗？还是沈怀归？都不是。
定国公年纪大了，为人越来越保守，只想安守一隅，从他对沈怀归上战场的事情就能看出来。
沈怀归确实是个人才，但他是个将才，他听令行事，可以很好的完成上位者的指示，偶然也会根据的自己的想法有亮眼的举动。
这也是个纯粹军人，和于惊落很像。
真正阻挠他们的人，于惊落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抿了抿唇，昨天他们还刚交手过。不管是私情，还是公事，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站在对立面的。
能让于还山无视皇上的命令，还能让定国公与于还山和谐相处，并肩作战的，一直都是李言蹊。
不，除了李言蹊，还是秦楚然。
是他们两个人，他们调和了定国公和于还山之间离场的矛盾。
意识到这一点，于惊落的心情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