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随意地扫了秦绅和秦晨一眼，微笑着颔首：“那你们去吧。”
他们刚走没一会，于氏便让秦楚然去给秦湛送点心。
“他刚才都没怎么吃，估摸也饿了，你送些茶点，盯着他吃了。”
秦楚然：“……”
于氏体贴女儿和未来女婿，创造机会给他们见面。
这一次秦渊就当没看到，并没有管。
秦楚然到了书房，就看到三人一起考校秦湛，秦湛整个人都木了。
“湛儿，过来吃点心。”秦楚然唤道。
秦湛眨了眨眼，飞奔到秦楚然面前，抱住了她的腿，扬起笑脸，可怜兮兮：“姐姐，欺负我。”
李言蹊、于惊落、沈怀归：“……”
告状？！
不要脸！
秦楚然一个冷眼看了过去，“欺负我弟弟？”
李言蹊第一个撇清关系：“没有的事，我还没考校他的剑法呢。”
于惊落也跟着说道：“我也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做，是不是湛儿？”
秦湛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表哥也不是什么好人！
沈怀归被秦楚然冷然的眼神看着，他不由得说道：“不是，你们现在是在抛弃战友吗？”
“没错。”李言蹊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跟他不是很熟的，刚才都是他在为难湛儿，我其实也很看不过去的。”
于惊落也跟着说道：“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如此心狠手辣。”他说着看向秦楚然，“我已经骂过他了。”
秦楚然翻了个白眼，“看来边关已经没有问题了，你们都能这么轻松了？”
李言蹊脸色微微一凝，他看向沈怀归。
沈怀归说道：“比起雁回关，我更担心的是起义军。项载沉围了京城，可是别的地方可一点也没耽误，以淮州为中心，已经接连占据了十多个县了。大半个的江西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李言蹊揉了揉眉心：“现在朝廷已经没有兵马可以分出去收回失地了。”
于惊落不给面子，冷笑着说道：“失地？那也叫失地？项载沉只用了五万大军，听说连伤亡都没有，所到之处都是县令开城迎接，动作麻利的很呢。”
这是朝廷失了民心了。
李言蹊没有说话。
秦楚然轻叹了一口气，上一世项载沉是直接攻下了京城，直接登基为帝了。
秦楚然说道：“他的大军在此，但供养线太长，京城攻不下来，他不会在此地久留，他一定会退兵。到时候皇上可会回朝？”
李言蹊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只是父皇的身体也不太好，我那个好弟弟听说在病床前废寝忘食的照顾。”
他脸上露出了嘲弄的表情。
秦楚然不敢置信：“都逼宫了，皇上还敢信他？”
李言蹊不甚在意地说道：“毕竟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当年他是真的很疼爱他。”
他不愿意叫皇上父亲，因为皇上从来没有把他当过儿子。
李言蹊有些心不在焉，秦楚然在这，而他都许久未见他了。
还是沈怀归这个当哥的知道心疼自己兄弟，他拼命给于惊落使眼色。
于惊落假装没看到。
沈怀归便看向秦湛，问道：“湛儿，你说我和你表哥谁厉害？”
秦湛眼睛一亮，“这个……打过才知道吧？”
沈怀归一拍手，“对，湛儿说的不错，确实得打过才知道。那就别坐着了，少将军，请指教？”
于惊落气得，他这是明目张胆给李言蹊创造机会呢。
秦湛高兴地差点跳起来：“打起来，打起来！表哥，我们快出去切磋吧。”
于惊落被秦湛和沈怀归两人联手给拉走了。
李言蹊检讨了一下自己刚刚的出卖沈怀归的行为。
没有了外人，李言蹊看向秦楚然，眼神温柔。
“你别担心，就算他们回来，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婚事。”李言蹊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亲事。”
秦楚然眨了眨眼，“我不担心这个。”她问：“倒是项载沉，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言蹊眉头轻蹙，没有说话。
秦楚然又说道：“刚刚沈世子虽然没说，但我也能猜到，只怕鞑靼也开始内战了，所以雁回关才有余力抽出兵力来。可是现在我们和鞑靼的情况也是一样的……我们还有兵力去收服失地吗？”
那些土地或许可以收回来，但是失去的民心呢？
大乾的百姓对朝廷的失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那是经过时间的沉淀，是用自己的苦痛换来的失望，他们已经坚持不住了，所以起义军才如入无人之地一般。
李言蹊眼底有痛色，但神色依旧冷峻。
他淡淡地说道：“以前学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时候只是一个懵懂的想法，现在才终于彻底体会了这句话。这个天下是由百姓来选择他们的君王的，如果项载沉是他们的选择，我也无话可说。”
秦楚然说道：“可是百姓是会受到蒙蔽的，他们现在信任项载沉，是没有的选择。任何一个比皇上更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人他们都会选择。可是，皇上让他们失望，你不会让他们失望。你会比项载沉更适合。”
李言蹊眼睛亮晶晶的，他喜欢秦楚然对他有信心的样子。
李言蹊声音醇厚：“就这么相信我？”
秦楚然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了，比起项载沉，我当然更信任你。”
李言蹊被安抚的浑身汗毛都顺了，他含笑地望着秦楚然，真是怎么看都觉得欢喜。
明明是一个算无遗策的强大之人，却在面对秦楚然的时候总是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李言蹊沉声说道：“现在百姓民不聊生，只怕是再难经历战事了。可是……”
可是如果与项载沉分地而治，不管是李言蹊还是项载沉都不会甘愿。
以他们两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卧榻之侧有他人鼾睡的。
所以最后的结果还是要打，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
李言蹊看了秦楚然一眼：“你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秦楚然淡淡地说道：“项载沉和鞑靼部落合作，鞑靼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所以我不赞成让你退让。如果项载沉真的当了皇帝，大乾的百姓也不会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