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姝忍不住道，“霍叔叔是不是真心，是我们夫妻的事情，用不着跟外人讲。蒋三爷这样拦着我们夫妻死缠烂打未免太难看！”
短短一段话，不仅把蒋天枭推向了千里之外，还把他贬低的一无是处。
蒋天枭脸上慢慢收拢的笑让人胆寒，“夫、妻？”
这两个字被他念得极慢，像是在品味着那背后的亲密意思。
他的声音跟他的神态都让黎姝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她激怒了一个疯子。
就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蒋天枭突然靠近了一步。
“所以，黎小姐把霍总跟岳峰要堵我南城货的消息告诉我，也是因为夫妻感情？”
“……”
刹那间，仿佛整个冬天的冷都在这一瞬间灌进了黎姝的脖领，她狠狠打了个哆嗦。
先前在医院，她还能把跟蒋天枭的来往美化成是对霍翊之的因爱生恨，可蒋天枭这话一出，她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无法辩驳。
这种背叛，甚至比她肉体上的背叛更加严峻。
这可不仅仅是跟另外一个男人偷情这么简单，霍翊之跟蒋天枭是对手，这种争斗最后必定是你死我活。
而她把这种至关重要的消息泄露给蒋天枭，无异是在送霍翊之去死。
她会这么做的原因只会有一个，就是她在两个人的命里选择了蒋天枭的命！
空气诡异的安静了下来，这种安静不是平静，而是山雨欲来的预兆。
霍翊之周身像是凝结着暴雨前的阴云，闷的黎姝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无比。
另一边蒋天枭则是一脸的看戏，他抱着胸靠在车门上，可他的眼神从未从她身上离开。
黎姝被这两个人夹在中间，只觉得就连血液的流通都不通畅了。
简直逼得人要发疯。
就在她战战兢兢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手腕一紧。
霍翊之一言不发的握住了她的手臂，拉开了车门。
这次蒋天枭没再拦着他们，在车门关上的同时，他对着黎姝晃了晃手机。
“宝贝儿，记得接电话。”
那种笑要多恶劣有多恶劣，黎姝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车门关闭，行驶。
经过了方才这么一遭，司机老刘连大气都不敢出，黎姝也是一样。
像是有一场暴雨在他们周围酝酿，发酵，明明是在车里，她却看到了电闪雷鸣。
她试图说什么，可是对上霍翊之的侧脸，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霍翊之为她跟亡母下跪的时候，她在跟另外一个男人纠缠。
在霍翊之为她奔波的时候，她把他的动向告诉了蒋天枭。
她无从辩解。
沉默一直持续到了别墅，老刘开门的时候手都在哆嗦，全然不敢抬头，生怕多说一句多一个眼神就会被灭口。
门口的巩妈也感受到了这种僵持的气氛，她没敢跟霍翊之说话，对着黎姝小心翼翼道，“要准备午饭吗？”
黎姝哪里有心情吃午饭，她快步追上了想要上楼的霍翊之，“等等。”
她其实是没抱希望的，但是当她叫出口的刹那，霍翊之还是站住了脚步，只是他没有回头。
黎姝知道这是个机会，她开口，语调艰难，“那个，我们谈谈……”
霍翊之最终还是转过了头，他看上去很疲惫。
“我现在的情绪不好，如果我们现在谈，我可能会说出让我们都后悔的话，所以，给我点时间。”
黎姝站在楼梯下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又一阵的泄气。
这可能就是她脚踩两条船的报应吧，每次以为自己能上岸，总是差了那么一脚。
但也怪不了旁人，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太过贪心，什么都想要。
-
接下来的几天，黎姝觉得她跟霍翊之好像回到了原来。
只是那个心里有疙瘩的人变成了霍翊之，而想挽回的那个人变成了她。
不过霍翊之的涵养比她好了很多，他不会给她脸色瞧，依旧会关心她，送她礼物。
只是他没有跟她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直到小年这一天，黎姝去做手术。
进手术室的时候，霍翊之握住她的手。
良久，他才开口。
“对不起，要你受这样得苦。”
黎姝趁机卖惨，“都知道我要吃苦，你这几天还给我脸色看，我看我要是出意外死在手术台上你后不后……唔。”
短暂的吻，代表了他的歉意，也代表了他对她敞开的心扉。
分别时，黎姝略微气喘，“霍总也会用美人计？”
霍翊之轻拭她唇角，“是我败给了你的美人计。”
她眼前一亮，“你不怪我了？”
因为要手术，她没有化妆，素净的一张脸穿着医院的病号服，比平时的妖媚多了几分惹人怜爱的纯真娇弱。
霍翊之摇头。
还怪？
黎姝撇嘴，真难伺候。
“我没有怪过你，我是怪我自己，从前表现太差。”
她一怔，抬起头对上了霍翊之望着她的眼神，专注的，温暖的。
他轻吻她额头，“我在外面等你。”
……
黎姝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心里分外平静。
打麻药的时候，她认出了一边躲躲闪闪的霍英哲。
上次他大嘴巴破坏了堂哥的婚礼，这回手术的时候他特意带着口罩，争取一个字都不多说。
手术很快，每听到金属环落在托盘上“叮-”的一声，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盈了一点。
最后一声的时候，她心里的某一处骤然一松。
像是被禁锢许久的人终于卸掉了枷锁，又像是泥土里的种子终于刺破了土壤，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其实说手术也不是很正确，因为并没有什么创口，打麻药只是因为取环的程序太过繁琐精细，怕她会乱动。
等麻药的劲儿过了，霍翊之坐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黎姝瞥了眼角落战战兢兢的霍英哲，顿时起了恶念，很是“娇弱”道，“好痛，浑身上下都好痛。”
霍英哲立刻跳脚，“不可能的！”
被霍翊之扫了一眼，他的声音又小了下去还透着点委屈，“我真的做的很好的。”
“霍英哲，我记得你之前对摄影很有兴趣。”
霍英哲不敢说话，“呃，我说过吗？”
“刚好非洲那边的野生动物很多，下午就去吧。”
霍英哲被陈素“劝”走了，临走前因为太过高兴，扒着门框好一阵嚎叫。
黎姝回家养不存在的伤，每天好吃好喝，就连喝水都要霍翊之倒了送过来。
这天晚上，她正喝着甜品，巩妈过来了，说是童妈那边有消息了。
黎姝闻言，眼前一亮。
之前她在医院碰见岳栀微就觉得奇怪，就让童妈去打听。
终于是有消息了。
“叫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