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芭蕾舞剧的演出早已开始。
“今天发生这样意外,实在是不好意思,下次饭店演出都由我来订,好好补偿你今晚的损失。”
江盛月站在警局门口,对着沈妙容浅浅致意。
经过这一番折腾,沈妙容的神色也有些疲惫,“我跟学姐以后相处的机会还多,不必在意这些。”
江盛月笑着点点头,“你是喊家里司机来接,还自己开车回去。”
“如果,你想自己开车回去,我陪你回停车场那边,这个点儿了,你一个人,我怕不安全。”
沈妙容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摆摆手,“困了,困了,还是不疲劳驾驶了,我喊我家司机来接。”
“学姐怎么回去?”沈妙容边问边低头拨通了电话。
江盛月看了眼手机里裴宸打过来的三十多通未接来电,叹了口气。
“我想再一个人待会儿,晚些时候叫人来接就好了。”
沈妙容轻轻应了一声,随后陪着江盛月找了家咖啡厅,等着家里的司机来接自己。
沈妙容离开后,江盛月挂断了裴宸一个又一个的来电,直到咖啡厅店员不好意思地告知她,店铺要打烊了,她才结了账,拎着东西离开。
车窗外昏黄的路灯将夜色蒙上一层暖黄的纱,好似这样,就能将深夜里藏着的危险都包装出温馨的模样。
指纹锁的解锁声响起,江盛月将资料随手扔在一旁的换鞋凳上,而后疲惫地靠着墙壁滑落了下去。
整个房间黑黑的,只有玄关处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洒下一片柔软,将江盛月单薄的身子包裹其中。
紧绷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破口,她捂着脸,晶莹的泪水很快濡湿了指缝。
任何一个高自尊的人,都不可能忍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无缘无故的污蔑还撕破衣服的。
“哼,有胆子做这些恶心事,没胆子承认,你还好意思哭!”
裴宸冷冰冰的话语从黑暗中飘飘荡荡而来,字字句句狠狠碾压在江盛月的自尊心上。
几乎是一瞬间,江盛月停止了流泪,她手指拂过脸颊,朝上将泪水抹去。
眼神坚定地望向黑暗中出声的裴宸。
“裴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胡乱冤枉人的时候,连开灯的勇气都没有吗?”
裴宸“啪”地一声拍亮了客厅的顶灯,随后快走几步过来,将江盛月从换鞋凳上强行拉了起来。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裴宸紧紧捏着江盛月的手腕,说话时连后槽牙都在用力。
“你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我给你打了整整四十八通电话,你一个都没有接。”
江盛月扭动着被裴宸抓住的手腕,“现在项目推进顺利,我跟你之间没有其他需要交流,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
她语气肯定,望向裴宸的眼神也毫不畏惧。
裴宸被江盛月这副宁死不折的模样给刺激了,眼眶猩红,拽着她的手腕强行往里拖,然后将人一用力甩到了沙发上。
“外界还不知道我们离婚了,你的丑闻就是裴氏的丑闻,你还好意思问我!”
一部手机被扔到了沙发上,随后还有好些照片也被裴宸砸到江盛月面前。
“你自己看完再和我说话!”
裴宸将成衬衫的袖口挽起,落坐在江盛月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
江盛月揉搓着被裴宸捏得生疼的手腕,随手点开了手机,一段视角专业,画质清晰的视频便开始播放。
开篇不过几秒,江盛月就已经知道这个视频的内容是什么了。
她本来心里还有疑惑,现在看到如此专业的拍摄手法,她就更加确定是有人刻意做局想要陷害她了。
她不再去看视频,开始翻看散落在沙发上的照片。
略略翻了一两张,她便不由瞳孔一缩。
这上面的男人,是今天下午她见过的那个造谣她的瘦削男人。
但是,跟这个男人举止亲近,还在做交易的女人,不论是从穿着打扮还是身高背影,都跟她极像。
她不可置信地一张张翻看着照片,发现照片里除了一张微侧的脸,没有任何一张正脸照片。
她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将手中的照片往旁边一扔,停止了正在播放的视频。
“裴宸,这个男人我不认识,他说得每个字都是假的,这些照片也全都与我无关。”
裴宸冷哼一声,“江盛月啊,江盛月,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你这个人的脸皮之厚。”
“照片,视频,所有证据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还要狡辩!”
江盛月深吸一口气,“视频里的事,我已经报过警了。你要是不信,你去把人找出来,我不介意到警局去对峙。”
“至于照片,这么多张,连我的正脸都没拍到,你又凭什么认定是我?”
她望向裴宸神色讥讽,满脸都写着对他智力的质疑。
裴宸被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看得心头火起,“噌”地一下从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跨到了江盛月身边。
他在照片里一阵挑拣,拿出一张,随后抬手捏住江盛月的下巴,让她的眼神强行看向自己。
“照片确实没拍到正脸,但是,这些你衣柜的衣服,以及这条我亲自给你挑选的项链,还不能证明你的身份吗?”
江盛月挥手一巴掌扇在裴宸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上。
“裴宸,你给我放尊重点儿,我自己有眼睛会看,用不着你压着我看。”
裴宸吃痛,略一松手,江盛月便掰开裴宸钳制自己的手掌,自己将那张照片举起来看。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想起来,她确实有这么一条蓝宝石的项链。
是裴宸将自己喜欢的拍卖品买下来送给蒋星月后,他拿来向自己赔罪的。
只是,当时的自己已经被裴宸,裴祈年父子伤透了心,拿到这条项链以后,就是随手扔在了某个首饰盒里。
这玩意儿现在放在哪儿,她都不记得了。
“哦,这条项链啊,我随手丢进首饰盒里了,从来没戴过。”江盛月回答得轻描淡写。
裴宸被她云淡风轻的态度给刺激了,前倾上身,想江盛月压倒在了沙发上。
“江盛月,我不信你会这么对待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