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平借着趴着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就看到后面的南疆军紧追不舍。
他的心一下又悬了起来。
可千万不要被追上啊!
卓安烺驾马朝前,不管不顾地疾驰而去,前方的浔龙军亦是如此。
寒风凛冽,呼呼地刮在他们的脸上,但是他们却根本顾不上。
前方,已经能看到兴陵城,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越发卖力地驾马狂奔。
兴陵城上,守卫的士兵远远瞧见了远处朝这边狂奔而来的军队,顿时就生出了警惕,当即第一时间就把消息报了上去。
萧闯和秦淮第一时间赶到城门,朝远方远眺。
他们的目力较之一般的士兵要好,待那支军队稍微靠近了些,他们便看到了一支迎风飘扬的旗帜。
那赫然是浔龙军的军旗。
待到越来越近,普通的士兵们也都瞧见了。
而且,他们也听到了那些人的高声呼救,对方在喊他们开城门。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了起来。
“梁将军,萧将军,那是我们浔龙军的军旗!难道那是我们浔龙军的援军吗?”
“可是我们都没有收到过消息,都不知道还有援军啊。”
“莫非那些人都是南疆军假扮的?就是为了引我们开城门罢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大多数人都对他们的身份报以怀疑,根本不肯相信。
秦淮和萧闯亦是这般作想。
对方此前两次攻城都没成功,之后就一下没了动静,现在突然冒出了那么一支作浔龙军打扮的队伍,实在是十分可疑。
就在这时,下面却又传来了一阵吆喝之声。
“我乃曹俊霖将军旗下的副将沈良玉,曹将军遭敌军射杀,我军将士亦遭围攻,请梁将军,萧将军开城营救!”
这人一马当先,奔在最前面,他一遍遍地呼喊着,声音也慢慢由远及近。
城门上有人瞪大了眼睛往下瞧,忽的开口,“那位的确是沈良玉副将,我认得他!”
“我也认得!”
“前面的好几人我瞧着都有些眼熟。”
“难道真的是我们的自己人?”
秦淮和萧闯也认出了那人,但他们却依旧没有下令开城门。
任何一个决定,他们都需要慎之又慎。
不然,若是不小心被敌军钻了空子,那他们拖延了那么久的战局就要彻底扭转。
那一行驾马狂奔的浔龙军见兴陵城中的人毫无反应,顿时急了,继续大喊,“我们真的是浔龙军,是自己人,快开城门!”
兴陵城上的众士兵们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秦淮和萧闯。
两人面色沉沉。
如果下面的当真是浔龙军,那他们若是依旧闭门不开,必然会让兴陵城中的士兵们心寒,也会动摇军心。
而且,普通的士兵们也根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直闭城不出。
若是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依旧毫无作为,那他们在军中的威望必然会大受影响。
所以,他们必须要想办法确认,那下面的军队究竟是不是真的是浔龙军,而不是南疆军假扮的。
为做好最坏的准备,秦淮示意萧闯先去点兵,并通知兰清笳去把鬼人军召集出来。
若是要开门迎战,大家都要及时做好准备。
萧闯没有多言,直接转身便去了。
秦淮与萧闯正进行着布局安排,沈良玉等人却是更加慌了,他们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莫非是要见死不救?
沈良玉等人已经奔得越来越近,他再次急急开口。
“梁将军,令尊也一道来了,他就在后面,你若是不开门,那令尊只怕也是没有活路了!”
秦淮闻言,心中不禁闪过了一抹深深的诧异。
梁怀平也来了?
他一介文官,为何会亲临战场?
秦淮闻言心中疑惑更甚。
且不说梁怀平来此的原因不明,令人生疑,更何况,他也没亲眼见到梁怀平,岂能听信对方的一面之词?
但对方都已经搬出了他的这位父亲,他若是再没有任何反应,就说不过去了。
秦淮气沉丹田,高声呼喝。
“南疆人狡诈多端,便是假意冒充了我方将士也未可知,我如何能相信你所言没有半句虚言?
你说家父也来了,但家父乃一介文官,如何会亲临战场?这谎话说得未免也太荒谬了。”
秦淮的这番呼喝用了内力,传得很远,沈良玉听了,顿时急了,“梁大人真的来了,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梁怀平究竟还是不是活着。
就方才那般激烈的战况,他们很多身怀武艺的士兵都丢了性命,更何况梁怀平一介文官了。
正因为想到这一点,沈良玉等人才更加着急。
若是梁毅恒没有见到本人,所以认定了他们在撒谎,更加不肯开城门,那就更加遭了。
就在这时,卓安烺终于驾马追了上来。
而他马背上的梁怀平,则是早已经颠得七荤八素,气若游丝了。
卓安烺扬声道:“梁将军,令尊在此!我等乃是皇上特派前来支援的援军,却不幸遭遇了敌袭,损失惨重,还请梁将军速开城门!”
他说着,将趴在马背上的梁怀平拎坐了起来。
梁怀平艰难坐稳,白着脸,努力扯着嗓子喊。
“恒儿,是爹,你快开门……”
秦淮亲眼见到了梁怀平,心中更加惊诧。
他竟然真的来了前线?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淮越发觉得古怪了。
梁怀平其实有些瞧不清城门上的人,但他却早已将对方的模样刻入脑中。
他想到那个人顶着自己儿子的脸,占据着自己儿子的身份,心中就升起了深深的恨意。
但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压下恨意。
他必须要想尽办法,让这人把城门打开!
只有进了城,他才能保全性命,也才能趁机除掉这个冒牌货!
梁怀平继续开口大喊。
“恒儿,你连爹都不认识了吗?还是说,你要眼睁睁地看着爹被敌军所杀?”
城门上的士兵们,都纷纷朝秦淮投去了各异的目光。
难道他们将军当真要对自己父亲见死不救?
秦淮的面容冷冽,依旧不见半分动容之色。
他心中的怀疑越扩越大,因为梁怀平不该出现在这里,而且,与他共骑的那人还戴着面具,没有以真容示人。
那人为何不露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