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攀上了那人的肩膀,然后猛的一个用力,就要给对方一个过肩摔。
蔡苑廷的袭击来得突然,一般人还真的不一定能躲得开。
但他却知道,秦淮可以。
他不仅能轻易躲开,甚至还能反过来给偷袭者来一个过肩摔。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伪装,声音可以伪装,便是伤势,或许可以想办法遮掩,但是,在面对危险时候的下意识反应,却是很难装出来。
越是在一个突然的情况下,越是能试探出一个人的本能反应。
就算那贼人想要掩藏自己的武功,但若是事出突然,多多少少都能让他露出马脚来。
蔡苑廷没有证据证明这人就是曾经欺瞒于他的那个奸细,他做出的这个袭击举动,几乎是头脑发热和本能驱使所致。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动了手。
而对方的反应显得很是迟钝,完全没有避开,待回过神来,对方也本能地想要反抗,但却是力有不逮,根本没能成功反击,直接就被蔡苑廷撂倒在地。
这个被撂倒在地的人,就是秦淮。
他“砰”地一声就倒了下去,不知是不是巧合,他那原本就包扎着的伤处又恰好被磕到了,立马就有鲜血渗了出来。
秦淮当即伸手捂住了自己脑袋上的伤,眉头也紧紧蹙在了一起,一副牵扯到了旧伤,十分痛苦的模样。
很多人都被这番动静吸引了,见此情形当即就直接奔了过来,查看秦淮的伤势。
“郭志安,你没事吧?”
秦淮的语气有些虚弱,“头有点疼,还有些想吐。”
说完,他就当真俯身呕了起来,这一呕就是一阵稀里哗啦的,最后甚至险些没把黄胆汁给吐出来。
有人见秦淮这般严重,当即就朝罪魁祸首蔡苑廷露出一副恼怒的神色,语气里也满是气急败坏。
“你干什么啊?是不是有病?”
陈旭之和蒋松柏则是直接奔过来,站在了蔡苑廷的面前,低声询问,“苑廷,这是怎么了?”
蔡苑廷紧紧抿着唇,目光依旧紧紧落在秦淮的身上,没有说话。
蔡苑廷还在发愣,那为秦淮打抱不平的士兵又开口了,“我跟你说话呢,你突然动手打人,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蔡苑廷吐出了一口浊气,终于开口,“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那士兵却不肯罢休,继续朝他嚷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打你一顿,然后再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陈旭之和蒋松柏看着眼前之人的身形,也都明白了蔡苑廷为什么会突然对他动手。
两人当即都站出来,帮蔡苑廷说话,“那你想要怎么样?”
“除非他也让我打回去!”顿了顿,那人又补了一句,“打三拳!”
陈旭之和蒋松柏顿时就不干了,“他就是被摔了一下,却要打三拳,这不公平。”
“对啊,就算你要讨回公道,最多也只能打一拳。”
这边吵吵嚷嚷,不肯罢休,忽的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
众人听到声音,当即噤声,纷纷朝来人看去。
萧闯走近,看到眼前情形,眉头就蹙了起来,他再次开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那名士兵当即就开始向萧闯告状,萧闯当即就把目光落在了蔡苑廷的身上,目光锐利,“你要作何解释?”
蔡苑廷抿了抿唇,默了片刻才开口,“他的身形与梁毅恒很像,我想确认他究竟是不是。”
他连梁将军都不喊了,直接直呼其名,提起那个名字时,神色间也满是嫌恶。
众人的神色顿时有些微妙。
因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此前的那些传言。
据传,梁毅恒是假冒的,他提前收到风声逃了,说不定就藏在众人之中。
蔡苑廷曾是梁毅恒手底下的兵,而且这位大少爷原本是个刺头兵,便是被梁毅恒收服的。
现在,乍然听闻了那样的消息,这位大少爷必然会十分憋屈窝火。
大家再看秦淮,他的身形体魄,的确是与当初的梁将军十分相似。
这么一想,大家对于蔡苑廷方才的行为,也就没那么反感了。
萧闯的眉心猛地跳了跳。
他朝秦淮看去一眼,手心又开始冒起了汗。
原本以为经过了此前的几轮搜查,秦淮已经彻底安全了,没想到有关秦淮身份的流言突然传了出来,这下好了,众士兵们一个个都变成了火眼金睛。
秦淮在这样的环境下,行事就必须保持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绝对不能露出半分马脚来。
偏偏现在,他又被蔡苑廷这个刺头儿盯上了。
萧闯面色一沉,“荒唐!梁将军现在正在屋中养伤,怎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近日军中的那些流言不过就是有心之人的故意挑拨,尔等岂能相信?”
蔡苑廷心道,那个梁将军究竟有没有在养病,他心里清楚得很。
他径直道:“那我们能否亲去探望?”
萧闯当即拒绝,“梁将军需要静养,不能被打扰。”
众人听到这样的解释,显然并不怎么相信。
这样的情况,要么,流言的确是真的,要么就是,梁将军其实已经意外身亡了。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对他们来说,似乎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大家一时都静默下来,没有再不识趣地开口追问。
萧闯目光扫向众人,再次沉声开口。
“诸位,不要忘了我们现在身处何处,尔等也不要忘了,上次是谁亲率人马出城把你们救了回来。
现在不过就是区区一个没有根据的传言就将你们迷惑,你们这样疑心梁将军,对得起他吗?
兴陵城中,或许的确是还有混迹其中的奸细尚未被找出来,但那个奸细,却绝不可能是梁将军。
在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候,我们军中却突然生出了这样的传言,将我们的军心搅得大乱,这样简单的局,你们难道还想不明白?
若是你们当真随随便便就被奸人所惑,对我方的将领生出怀疑,那才是真的中了奸人的圈套。
从现在开始,众军都要开始恢复训练,除了重伤的伤员以外,任何人不能有半分懈怠。
关于此事,也不能再提起,若是胆敢有人再妄加议论,那便军法处置,以儆效尤!”